再看看摸摸自己全身上下,原先的脏烂外衣已经除去,只有贴身的内衣。连忙下床来,想找些穿的,可却没有。尹庆摸摸头,想起还有一个傅安,不知他在什么地方?
尹庆叫道:“有人没有?快来!”话音未落,房门吱呀一声,走进两个白色轻纱覆体,姿态曼妙的少女,她们面上都罩有白纱,容貌看不清楚。二位少女来到尹庆面前,微微施礼,然后左右把尹庆扶到床上坐下。其中一个走到角落的描金大柜前,打开门,取出一套白衣来。尹庆看得纳闷,问二人此间是什么所在,可二少女都充耳不闻,尹庆忽然明白了,她们都不懂汉话的。
尹庆受二女摆布,穿衣洗漱完毕,才出了房间,来到大厅,大厅广大,陈设和装饰也是华丽至极,四周环列一样打扮得白衣蒙面少女数名。看起来一位年级稍长的少女走到尹庆面前,深施一礼,右手作个请的手势,便向外走去。尹庆随后跟她出了大厅。来到天井,才发现时辰正是正午,天空明媚。自己在屋内,门窗紧闭,不知时辰,现在倒觉得眼睛有些不适应。打量四周,发现这里是一个大院落,虽是院落,可不如说是小广场确切,因为并没有围墙,代之以大小不等的数十间精舍,有平房有楼宇。院中种满各色奇花异草和浓密的大树。有假山有溪流,令人称奇的是那条溪流流水潺潺,似是活水,从屋后而来。再向远处望去,群山环绕,白云簇拥,原来此地是个小山坳。
绕过几颗大树,来到一小片空地。空地上五六个来个人围坐,面前各有几案,正中摆放着一支硕大的银色坛子。主位一中年人,体格壮实,眉目透出冷峻,却在谈笑劝酒。其下首一人,正在被一标致的少女喂大块吃肉,不是傅安是谁?其余人皆是青年男子,面目俊美。意外的是,每桌人旁,皆有一个美艳的少女作陪,或斟酒或夹菜,而同桌的几个男子对她们上下其手,毫不顾忌,而那些少女也趁机撒娇使气。众人交头接耳,不时洪声大笑,席间弥漫*之气。
主人转过头来,看到尹庆带到,招呼道:“尹英雄,快来入席,大家就等你了!”这句话尹庆倒还懂得。傅安闻言,抬头看见尹庆,呜咽到:“好兄弟,快来,做哥哥旁边,这等机会可不常有啊。”傅安口里含了一大块羊肉,吐字不大清楚。
尹庆入席,做在另一侧的首位,座位早已经设好,似是专门在等他。刚一坐定,后面便有一少女便依他坐在旁边,将面巾取下,艳光四射,犹胜诸人席伴。此女在银坛中取了酒,倒上慢慢一杯,一手搂住尹庆的腰间,另一手缓缓地把酒杯递到尹庆的面前。尹庆虽说在皇宫位重,又身体有残,可见了这等公然*的场面,鼻子嗅到面前少女的体香,也不禁脸红如血,心跳如鼓。
主人和众人看了尹庆发窘的样子,都不禁哈哈大笑。尹庆强忍心猿,将酒喝下,往旁边看去,紧挨自己的那人也恰好转过头来,金发碧眼,高鼻深目,却是半年前与自己交过手的西班牙剑手克拉维约!
尹庆大奇:“你,你如何在这里?”克拉维约亲吻了怀中的少女一口,笑道:“我怎么就不能来这里?这等美妙的地方可是我做梦都想来得啊,我再也不想回西班牙了!”克拉维约的阿拉伯语说得流利,傅安将他的话翻译给尹庆听,就是此间乐,不思蜀的意思,但他终究没说为何在此。
傅安介绍道:“这位好客的主人是乌萨马.哈桑先生,是他命手下把我们请上山的!乌先生十分仰慕英雄,对贤弟你的所作所为甚是神往,听说咱们从此经过,那是非要留下来不可!”
这时,主位上的乌萨马举杯对尹庆示意道:“我很早就听说过尹使者在萨马尔罕的壮举,在一日之内,连败东西三大顶尖高手,实在是让人佩服。请允许在下敬你一杯马奶酒以示崇敬!”尹庆心中稍安,看来这个乌萨马倒没什么恶意。
尹庆问道:“如此叨扰,还不知贵宝地是—?另外,不知先生可知道我等是贴木儿大汗的要追击的要犯,先生不怕受到连累?”乌萨马道:“尹使者您多虑了,此地是我伊斯美良派的总坛圣地,绝对安全,对面是个断崖,要想过来圣地,嘿嘿,除了他能飞,否则只有通过崖上的吊桥了!任他千军万马,也得到此止步。再者我们的菲达伊让贴木儿家族吃过不少苦头,他们想要打我的注意,还得先掂量掂量有没有这个胆量!”
尹庆听他口气,似与贴木儿有仇,不由得出言相询:“乌先生与贴木儿大汗有何过节?”乌萨马停杯叹道:“使者大人有所不知,此事说来话长。我创派师祖为霍山,你曾听说过罢?百余年前,师祖因教义分歧与其它派别长老不合而互相动手,我师祖他们这派人人单力孤,被窃国的什叶派和逊尼派等逼迫,避入深山,终身不能出世,此一大恨也;而来我派哦兄弟被他们杀害不少,这等深仇大恨,怎能忘记?贴木儿他手上沾满我们兄弟的鲜血,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他的!”傅安也不大清楚伊斯美良派与其它派之间的关系,现在听乌萨马诉说,方获知大概情由,于是依样翻出给尹庆。
乌萨马又道:“教中兄弟的血,须由贴木儿家族的血来偿还。我曾派出数队菲达伊前去行刺贴木儿,可不想贴木儿防卫的十分严密,终究没有得手。真是憾事!我请尹使者和克拉维约先生到这里来,很大缘由就是需要借助两位的高超剑术来办成此事!”
这下尹庆全都明白了!乌萨马的意图和瓦西姆的是一模一样,全都是图了自己的惊人武功!不消说,克拉维约也是被硬抓上山的。扭头看去,克拉维约正向自己苦笑。
尹庆道:“乌先生如此招待,又如此坦诚,本人十分感激,也愿意效命以供驱策,可本人中毒在身,行走已然十分费力,更别说动武了。在下十分过意不去!”尹庆并非真想帮忙,去刺杀贴木儿,实在是此事重大,搞不好有损大明国威,所以才借口推托。
克拉维约这时插嘴道:“乌萨马,尹使者说的全是实话。我在萨马尔罕的时候就听说,尹使者被皮尔王子设计擒拿,给关了起来,当时我就十分怀疑,天下第一的尹使者还会被谁打败呢?原来是卑鄙的王子下毒!不过尹使者的武功真是高明,在下心服口服。”
克拉维约为何在此?那次比武过后,克拉维约领教了尹庆的利害,心中倒不怎么在意。可突然本国国王有令来传,说是邻国法兰西与英吉利交兵,战火波及本国,令他速回西班牙助战。克拉维约为该国北方的一大领主,领有步兵和骑士数千人,力量不可小觑。接报后,克拉维约不仅担心本国安危,更主要的是担忧自己领地的利益,于是辞别皮尔等回国。谁知来到此地,亦被乌萨马劫持到山上。乌萨马得知他是西班牙第一剑手,便强要他教习西班牙剑术。期间克拉维约说过,尹庆的剑术数倍于己,是天下第一神妙的剑术,自己的这点功夫不及尹庆的十分之一。
乌萨马听了不禁神而往之,派人到国都去打听情况,也令手下留心过路人等。谁知前去打探的人还未回来,尹庆与傅安倒先撞过来,乌萨马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