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宝想,怎样才能使两方罢兵?“你们两方不妨将停战言和的条件说出来,大家商量一下,我大明国愿从中协调。”
苏干剌觉得父王受伤严重,王位已得,便无心再战,于是道:“看在上使得份上,我可不追究他们刺伤父亲的仇,其余的如上使所说,前帐一笔勾销!以后只要花面国不再来寻隙,我国自不会出兵。”三宝一听,觉得这苏干剌识大体,懂事理。
花面王子仍坚持要让大溪翁抵命:“你心痛你父,我就不心痛我父王?好,我便说个条件,如果你能达到,咱们两国之间就再无恩仇!”
“什么条件?”
“只要你能从青龙潭的东岸游到西岸,我就再不寻仇。”此话一出,四下都平静下来,两方士兵都注目在苏干剌身上。
三宝等心道,难道要比游泳吗?这有什么了不起?扭头向麻森相询。麻森低低的道:“大人有所不知,这青龙潭是西边林子前的一个大水塘,里面有三条大鳄鱼,能食人。花面王子要他从中游过,必被鳄鱼吃了!”三宝这才大吃一惊!
苏干剌长久不作声,这一答应,就算把身子喂了鳄鱼,若不答应,还得要打下去。花面国的人尚未开化,凶悍至极,有仇必报,以后也安心不下。正踌躇间,忽然于成海对花面王子大叫道:“喂,那个花脸的家伙,可不可以让人替他游过去?”
此地习俗,两族相争,只要对等报复就可。争斗期间,一族死一人,另一族必也被杀一人。贺奈后面嘟囔道:“谁肯替人去死?这可是被活活咬死!”花面王子听这个外人高叫,不仅有些诧异,难道还有人想找死不成?自己的父王杀死他们以前的父王,现在对方的大溪翁也受了重伤,也不算亏了,于是点头道:“只要你们对方有人自愿下水,我可以不管他是谁!”
于成海哈哈大笑,对众人高声叫道:“大家都听好了,这花面王子说,只要有人自愿下水,他可以了结两方的冤仇。好,那现在我说,我愿意代苏干剌王子下水,游过这个青龙潭!”
四下一片骚动,两方人等都不明白,怎么蹦出一个外国人甘愿为苏干剌受死?看样子他们是从几千里的海外而来,与王子毫不相识,怎么会替王子卖命?莫非是疯子?别说苏门答腊人和花面人,连三宝等一行也大吃一惊,搞不懂于成海为何揽过此事!众人方才都听见麻森所说,有三条凶恶的大鳄鱼在等着呢!
三宝满脸疑惑的打量于成海,“于老伯,你这是―――?”
于成海嘿嘿笑道:“不瞒大人说,我年轻时候在水塘中练功时候曾遇到过鳄鱼,当时就被我打死了,这几条鳄鱼算不得什么!我代苏干剌受过,他必感激不尽,咱们就可一举收服苏门答腊国,这样整个满剌加海峡就都通畅无阻了。”
三宝心中仍是担忧,这苏门答腊的鳄鱼与中原的可不一样,说不定更凶恶,于是力劝于成海不要去。于成海大声道:“大丈夫说话算话,怎可反悔?我有把握,宝大人就放心吧!我还想做个鳄鱼皮刀鞘呢!”
苏干剌见明使中有一个素不相识得大汉甘愿替自己下潭,怎不感激万分?虽也竭力劝阻,于成海仍是执意要斗鳄鱼,于是率众连连对于成海叩头称谢,王后等也俯身拜谢。花面王子虽也觉得此事不可思议,但想有人甘愿替死,也算是对族人有个交待,自己有言在先也不能反悔。
苏干剌忽然对众人大声道:“这位勇士不惜性命,甘愿为本王去斗鳄鱼,本王感激万分,无论他能否全身上岸,我愿拜他为义父!”众人高声喝彩!
事已至此,三方人马一同出发,再翻过一个小山岗,穿过一片树林,来到一个大水潭前。这个水潭倒也不太大,三五十丈宽,半里长,水边是漫漫的杂草。听贺奈讲,潭水也不深,最深处也就不到两人深,于成海听了心中有底。朝水面望去,只见谭中央露出一段枯木似的东西,三宝瞧的真切,是一条大鳄鱼正浮在水面换气。这只有一条,还有两条看不见。
于成海立在岸边,众人都静悄悄的望着他,看他如何下水。三宝从怀中掏出一把金光闪闪的匕首,交给于成海道:“这是皇上赐给我防身的匕首,十分锋利,希望能有些用处!”于成海郑重接过谢了。
于成海将全身上下收拾利索,缓步入水,手握匕首,全神贯注,向前走了有七八丈,水已经漫到腰部。眼看就要出了水边草圈,忽然右边的水草中泼剌一声响,露出一个鳄鱼头来,原来这条鳄鱼造就被岸边的众人惊动,却伏在水草中不动弹,见有人下水,就缓缓沉下身子,露出鼻孔和眼睛在水面,观察动静和呼吸,无人能发觉。它看看来人的体型较大,不敢贸然下手,等快到深水区,见来人始终不游泳,就突然扑出来。这是一条壮年鳄,荆棘的皮肤上沾满青萍,其嘴有两尺长,张开大口,向于成海的脖子咬来!
岸上众人惊呼,于成海大也吓了一跳,急忙向左后退去,幸亏双脚还在着地,退的快,闪过这致命一击。鳄鱼一口咬空,头偏到右侧,整个身子就露在于成海的面前。于成海抓住这个空当,飞身扑上,一下子就扑到鳄鱼背上,他双腿夹住鳄鱼的身子,左手抓住鳄鱼左前肢,右手的匕首直插鳄鱼的脖子。那匕首果然锋利,半尺长的匕身直没至柄,鳄鱼的鲜血迸出。鳄鱼受伤,更是疯狂,它想回身咬人,可它脖子短,转不过来,又左右挣扎、翻滚,无论怎样,于成海都是骑在它的身上,鳄鱼无可奈何。于成海又刺了几下,鳄鱼伤重,渐渐无力。
这是岸上的三宝大叫:“于伯当心,后面又来了两条!”只见湖中心换气的那条已经被岸边的争斗惊扰,沉身入水,向这里的水草丛游过来。还有一条远远的水线,急速地从潭北划向这边。于成海心想,还是赶紧打发了这条,于是,暗运内功灌臂,用匕首在鳄鱼的脖子上划了半圈,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大片书面,这条鳄鱼眼见是活不成了。
于成海纵身扑向深水区,一口气憋住,游出数丈,使个千斤坠,沉到水底。那鳄鱼在水下比人灵活的多,看到有东西沉向水底,尾巴打个浪花,直向水下扎来。于成海见鳄鱼来势甚急,急忙矮身,鳄身从头顶掠过。于成海趁机又往前游了两丈。那鳄鱼见第一次扑空,又见对方的体型与本身不相上下,游动灵活,便暂停攻击,等待另一条的到来。
此时于成海在水下已经游到潭中央,远处的那一条也已经赶到,于成海暗叫不好,两条鳄鱼可没对付过。忽然朦胧中看到前面有一块大石头,有磨盘大小,一人高。于成海大喜,急忙游到大石旁边,背靠大石,踩住实地,这样就不怕后背受敌了。此时,一条大鳄鱼已经对准于成海咬来,于成海再一矮身,另一条早就准备好,接着攻来,于成海眼见难以躲开,正惊骇万分间,忽然脚下踩到什么圆乎乎的东西,一滑,一个趔趄倒在水底,恰好避开第二条鳄鱼的致命一击!在这两条鳄鱼转身的一瞬间,于成海清楚地判定,这是一大一小的两条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