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河到枫林的时候早已没了人影,他立在漆黑的枫树林中,从呼呼的风声中辨别细小的声音。
风声、衣摆声、还有树叶上水珠的落地之声。
枫林的某一处一声微小的喘息声随着北风飘荡在这林中,拉动了江楚河的神经,他辨别好方向,朝声音来处而去。
所到之处,枫树枝残树断,落叶铺满地面,今晚的风可以吹落叶子,却吹不断枝杆,显然刚才此处有过一场恶斗。
这场打斗消失的太快了,如若不是现在看到打斗后留下的场面,他会怀疑刚才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林中太黑,他无法辨别地上是否有血迹,但他的鼻子却很灵,他已经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血腥味。
他需要从风向中辨别气味的方向,他走的很慢,踩在这么厚的落叶了,松柔而舒适,可这种松软却让人紧张,这是种未知的感觉,每一步都不知道踩下去会有什么,每一步都需要高度戒备。
他的脚步很轻,他从脚步声中辨别中出一种声音,那是身体与落叶的摩擦声。
按他多年的经验他知道有人已经伤的很重,或许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他心里希望这个人不是金玲儿。
他不希望因为他的判断害死了一个连人都没有杀过的女孩子。
他小心的辨别声音,转过几颗大树,真的有个人匍匐在地上爬着,江楚河走过去站在了他的面前。
那人停止了爬行,抬头望他,眼睛已经被刺瞎,血肉模糊。
江楚河还是认出居然是王江,昨天晚上喝酒时,他没有说过一句话。
但江楚河知道他不仅因为年纪大了变的沉稳了,更是个傲气的人,他坐的很直,头抬的很高,没有正眼看过他们任何一个人。
他喝酒的时候很慢,端酒碗很慢,喝的也很慢,这样的人大多有件心事在心里盘算。
他今天的那一剑,流畅而浑厚的一剑,如若也有强大的内力,使不出这样的剑,更何况他从不用剑,这样的人也有他值的傲气的资本。
不过江楚河觉有,他一定还有别的资本,他看人的眼神已成了一种习惯,这种习惯只有做惯了老大的人才有。
江楚河蹲下,他的身上不知道多少处地方在流血,“谁伤了你?”江楚河问道,这一声,明显感觉地上的王江放松了警惕。
江楚河将他翻了过来,替他点住穴道,他口中一大口鲜血喷出。
此时卓无尘与郑不凡已经赶到,他们看到地上的王江,卓无尘眼神飘渺,似想到了什么事情,急忙查看周围。
卓无尘查探了下周边道:“你到的时候可还有其它人?”
江楚河道:“没有”
郑不凡立在了江楚河五步开外的地方,他已经知道这个张府太不简单,道:“是谁伤了他。”
他也见似过王江的内力,要杀这样一个人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他说话的同时,拨出了烈尘剑,警惕的看着周围。
王江用尽最后的力气,吐了一个金字出来,同时将一物塞到了江楚河手中,这是他最后一口气了,说完倒头断气了。
江楚河没有回答郑不凡的问题,但另外两人都听到了王江口中说的这个金字。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江楚河知道金玲儿就是想杀王江她也杀不了,他当然知道金玲儿倒底要有多大的本事。
他们都在沉默,都在思考,可此时,林中却有人说道:“看来这些事都是金三公子做的,再清楚不过了。”
江楚河站起身,见到走近的刘肖与张鑫。
江楚河道:“那我们现在应该如何。”
刘肖道:“我们应该全力搜捕金三。”
江楚河道:“找到他了又如何。”
刘肖道:“找到他了,当然是杀人偿命。”
江楚河道:“说不定她已经死了。”
刘肖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江楚河沉默了片刻道:“你知不知道,他还说了一个字。”
刘肖道:“他还说了什么。”
江楚河笑着道:“他对我伸了三根指头,你们说这是什么意思。”
刘肖道:“这是个三字,说的就是金三。再明白不过了。”
刘肖突然觉的要是让他们互相残杀,这个主意也不错。
卓无尘道:“我倒是想到另外一个意思,你们说三个金加再一起不就是个鑫。”
此话一出,气氛肃穆,张鑫却笑了起来。
张鑫道:“这个解释不错。”
只见时此,周边枫林中人影晃动,将他们围了起了。
郑不凡脸色一变,长剑挡于身前扫向四周道:“你这是什么何意?”
张鑫道:“原本你们都不用死,可惜你们当中有些人太聪明了。”
刘肖道:“放心现在你们也不会死的太快。”
郑不凡道:“你们倒底是什么人?”
江楚河道:“让我告诉你他们是什么人,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一个是飞天门的断魂鬼手,一个是旺金财爷,想不到飞天门同时出动了两位舵主。”
飞天门这是个神秘的组织,好想近五年才在江湖中崛起,谁也不知道飞天门的当家人是谁,但谁也知道“一遇飞天即黄泉”的说法,就是说遇到了飞天门,等于到了黄泉路。
他们在江湖中的行事诡异而隐秘,谁也说不上来他们具体做过哪些大事,因为谁也没有证据,但谁都知道那些大事都同飞天门脱不了关系。
峨眉真一师太、少林太虚方丈的死,还有好多江湖一流高手的失踪,武当丢失的如意八卦盘………….在这个江湖敢动五大派的并不多,并飞天门就是这样什么都敢做什么人都敢杀。
飞天门总共十二位舵主,六明六暗,明面上的六位也会同武林结交走动,参加武林集会,像笑面候葛云飞也有一定的名头。
另外暗中的六位,谁也不知道是谁,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就像放在江湖中的六枚暗棋。
刘肖道:“你如何知道的?”
江楚河道:“你不该杀木青,那样的一双手,除了断魂鬼手,我实在猜不出还能是谁了。既然你是断魂鬼手,就不难猜出他是旺金财爷,因为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为了我这样的人花十万两。”
张鑫道:“你居然猜的出,是我花了十万两,看来你不仅刀很快,脑子也转的很快。”
江楚河道:“我也想不明白,你们花了这么大的精力,倒底为何?”
张鑫道:“那你现在想明白了?”
江楚河道:“不过是想造势,引越来越多的人到锦州最好,虽然有《山水白云图》还不够,花了十万两买我的人头这个主意还是不错,来的人应该真不少。”
张鑫道:“想造势不假,不过想叫你死也是真的。你是何时开始怀疑的。”
江楚河道:“你走进张府大厅的那一刻。”他盯着刘肖道。
“你的目光太过精明,不过更多的是自负,你见到我们这些人,还能有如此自负的目光,却在这里做一个小捕头,难道不可疑。”
刘肖道:“我现在明白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还活的这么好了。”
江楚河继续道:“引了这么多人来锦州,你们应该是在找人,应该是个很狡猾的人。”
江楚河一语说到了他们痛处,张鑫已经找了那人很久,每次放下诱饵,他就快上钩时,都让他跑掉了。
所以这一次他造大了声势,他花十万两将人引到锦州,又放出《山水白云图》的消息,他知道那个人一定会来,而且说不定还真能杀了江楚河,解决个大麻烦。
郑不凡道:“他们要找的人难道就是我们当中,是谁。”听了这么久,他大概也明白了,张鑫这个计划真是不错,他也是这样被引到了锦州。
江楚河道:“是个想要《山水白云图》的人,不过他们应该还没有找到。”
张鑫道:“哈哈,看来你知道的还真多。”
郑不凡想到了今日还同段一指说起过这几句,对了他现在在何处,难道他真的是来找画的,这画里真的有什么秘密。
江楚河道:“这就在多谢卓兄的提点了。”
卓无尘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嘴角还带着微笑,一只手慢慢的摇着扇子,一副云淡风轻之态,他对江楚河所说好像半分吃惊也没有,他道:“在下只是说的事实。”
郑不凡道:“什么事实,难道这幅画里真的有什么绝世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