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那么大胆,敢坏本少爷的,”锦衣公子叫嚣着,见走近的是一个姿色绝美的女子,立时换上淫恶的笑脸,“哟,这姑娘长的可真美,不若随本公子回府,保管你一辈子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小美人,怎么样?”
说话间,松了抓着年轻夫人的手,淫笑着向颜栖梧走来,伸手便要揽上她的肩头。围观的群众见状,忍不住为女子捏了把汗,更有人大声喊着:“姑娘小心。”
“啊哟……”但闻锦衣公子一声惨叫,抓着左手又蹦又跳的,“我的手,痛,痛,你,你……”
众人这才看清,原来他欲搭上女子肩头的左手手指上扎满了银针,只见他的手指又红又肿,竟像是冬日里灌的腊肠,“哈哈,哈哈,哈……”众人忍不住大笑。
“你,你别走,把解药给我,”锦衣公子痛苦哀嚎着,命身后的随从一起袭击她,但见红衣飘飞,众人也没瞧见她是如何出的手,几名随从纷纷哀叫着跌倒在地,女子翩然落地,冷冷看着他们,“滚。”几人不敢耽搁,挣扎着起身扶了锦衣公子灰溜溜跑远了。
“姑娘,姑娘,玲珑谢过姑娘救命之恩。”颜栖梧转身欲走,被那年轻夫人叫住,“姑娘既然救了玲珑,便是玲珑的朋友,不若就请到府上小坐,玲珑也好寻个物件送与姑娘,就当是玲珑的谢礼。”
“举手之劳,夫人不必多礼。”颜栖梧转身欲走,却被女子拉住衣袖,“姑娘可是看不起玲珑,玲珑虽然,虽然是苏相的妾室,但苏相待玲珑极好,赐了不少稀罕玩意给玲珑,姑娘若是不嫌弃,就挑拣个几样,也免得他人说玲珑不知礼数。”
玲珑说着,大大的眼睛蒙上了水雾,似颜栖梧不同意她就要落泪。苏相的妾室?颜栖梧眼眸一转,细细打量着她,“嗯。”
玲珑当即喜笑颜开,拉了颜栖梧往翠玉斋走,“我在翠玉斋定了一副玉镯,先去取了再回府。”
相府内院处处假山石桥,涓涓细流缓缓流淌,花园里更是百花争艳,彩蝶翩翩,一派江南春色。颜栖梧一路走来,亲眼见到此等美景,方知坊间关于相府的描述当真是丝毫不夸张。
玲珑将颜栖梧领到她住的院子,颜栖梧目光扫过“凝霜园”三字时,稍有停顿,“颜夫人可是诧异这园名,其实,玲珑也不甚了解,只知府里好些园子都是以霜字命名,更有一处忆霜阁是府里的禁地,除了相爷,谁都不能进去,便是夫人和少爷也不行。”
玲珑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颜栖梧一眼,进屋去了,颜栖梧随即收回视线,跟着走进屋里。招呼她坐下,又命人好生伺候着,玲珑兀自往内屋去取东西了。
“你,颜夫人!你怎会在此?”颜栖梧正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闻得声音侧首,苏闻墨正一脸错愕的看着她。
“苏相。”颜栖梧站起,欠身福礼。“老爷,你来了!”玲珑从内室走出,奔到苏闻墨跟前,亲热的挽着他的胳膊。
“老爷,玲珑今日上街差点遭人侮辱,是这位颜夫人救了我,所以,玲珑就将她带回府,好好款待,免得别人说玲珑从,从青楼出来的,不懂礼数。”玲珑说着,睁大水雾蒙蒙的眼睛看着苏闻墨。
苏闻墨忙揽了她肩头,轻轻拍抚着,“既是如此,我们自要好生款待颜夫人,不若就请夫人留下用晚膳,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颜栖梧略略欠身,“恭敬不如从命。”她自是不会错过任何能接近了解苏闻墨的机会,留下用晚膳,不仅能接近苏闻墨,还可借机观察府里几人的关系,譬如苏闻墨和苏夫人是否真如外界所传的那般相敬如宾,又譬如苏夫人对待玲珑的态度。
近几个月里,她一直尝试安排眼线进相府,耐何相府戒备森严,府里的奴才一应都是亲信之人,每次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她只得暗中派人监视府里的人,实在不利于她掌握他们的动向。
苏闻墨爱怜的抚上玲珑面颊,“玲珑,你脸上妆容哭花了,赶快进去补补,莫要让颜夫人笑话。”
“啊,”玲珑匆忙抬手,宽大的衣袖半掩住面颊,“颜夫人,你且坐会,玲珑很快就出来。”
颜栖梧应,心底却是一阵冷笑,苏闻墨急着支开玲珑,却不知为了何事?是警告她离她远些呢,还是让她莫要再进相府?“苏相,有话不妨直说。”
苏闻墨脸上的柔情迅速掩饰去,赞叹她心思通透之时,不免有些诧异,“颜夫人,老夫确有一事请教,不知夫人对于宸王那位侍妾可了解?”
饶是颜栖梧这般通透之人,终是没有料到他竟然会问李月怜之事,一抹惊愕闪过她面颊,“不曾了解,只听说宸王有三位侍妾,而今似乎只剩下一位,更多的事,我也不甚清楚。”
苏闻墨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逝的惊愕,想了想,“颜夫人,老夫料你知晓的不只这些,这件事对老夫极为重要,还请夫人赐教。”
忆起近一个月来他派出去调查宸王侍妾身份的人都一去不回,他不得不放低姿态来请颜栖梧赐教。实际,自那日在喜宴上见过那位女子后,他已派出不下十波人去查女子身份,却都是有去无回,他也曾在朝中同僚处四处打听,他们大抵只知宸王有三位侍妾,却不知她们姓甚名谁。
“老爷,你何事不知,要向颜夫人请教。”玲珑适时出现,也算是替颜栖梧解了围。
苏闻墨不自在一笑,“哦,没什么,我只是好奇颜夫人怎会有这般高超的武艺,时候不早了,该用晚膳了,我们走吧。”
晚膳是在相府东花厅用的,苏闻墨于正位坐下,苏夫人和玲珑分坐左右两侧,苏青云挨着苏夫人坐,颜栖梧自是坐在玲珑身侧。
席间,众人安静用着膳,一旁布菜的丫鬟动作也都十分轻巧,整个花厅不闻一丝声响,颜栖梧假装不经意弄掉了手中的筷子,几人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复又埋头吃饭。
用过晚膳,颜栖梧便告辞回府了,想起那顿晚膳,她也是颇为无奈,料她如何猜想也不会想到苏相一家人用膳时会是此种情形,自是没能看出丝毫端倪,获得一丝有用的信息。
清泠的月光淡淡洒在郁郁葱葱的庭院中,颜栖梧立在满目苍翠里,静心思索今日在相府之事。相府那些以“霜”字为名的院子,还有苏闻墨对于李月怜身份的探究,都让她觉得苏闻墨当年抛弃李嬷嬷母女之事似乎并不单纯。
“忆轩,速去查苏闻墨当年高中后入赘崔府之事,不要遗漏任何一丝痕迹。”她,要知道所有的真相,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相关的人。
五月十八,黄道吉日尤宜婚嫁,骁勇将军云澈便是在这一日迎娶沈婉馨,满目喜庆红色的院子里,云澈身穿喜服亲自立在院里招呼往来的贵客,不时来到院门处向外张望,似在等待重要的客人。
云夫人一直留意着他的动静,见他频繁的在院门处徘徊,不免有些担忧,愈加注意他的动向。她知云澈始终没有对凌若雪忘怀,此次若不是她以死相逼,云澈根本不会答应娶沈家的小姐。眼下,已是婚宴在即,她是断然不容许出现任何差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