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大白天,但不知为何车子越是靠近目的地就越让人浑身发颤的冷,宋毅摸了摸胳膊处的鸡皮疙瘩,咽着口水问正死命加大油门的慕白道:“慕白,你说那个算命的话是真的吗?我怎么觉得越往里就越萧条,会不会走错路了我们。”
开车的慕白目不斜视的紧盯着前面:“不会,这一路下来也就这么一条路,不会有错。”
“可…….”
“你不会是怕了吧,如果怕的话等会就在车上等,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谁说我怕了,我….我只是怕走错路。”
侧头看了眼已经没有血色的宋毅,笑道:“这种情况下说怕不丢脸,说实话我的心里也觉得毛毛的。”
听他这么一说宋毅的绷紧的脸稍微松缓了一点,侧头打量周围的环境:“说实话,这种地方也就在电视里看见过,没想到真实世界里还真有这种地方,你说我们这次真能找到她吗?”
“不知道。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我从来不信,可那神算子言之凿凿的表情倒是有几分真的意头在里面,现在蕊蕊命悬一线,不管真假我都要尽力一试。”
宋毅感激道:“慕白,谢谢你。”
“说什么呢,蕊蕊是我妹妹,你也是我好兄弟,于情于理这一趟我都必须来。”
“兄弟同心。”宋毅伸出手,慕白开车的手空出一只在半空中和他一握:“其力断金。”
——
车子很快停在了路中央,慕白拿出望远镜看了下前方,只见除了一条窄的只允许一个人经过的山野小路之外,周围遍布杂草,站在这里都能听到里面乌鸦的叫声,十分可怖。
慕白蹙蹙眉对宋毅说道:“好了,接下来的路我来走,你在这里等我。”
宋毅想也不想的拒绝:“说什么呢你,刚刚还说兄弟同心呢,现在就想着一个人去当英雄不成,再说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路开进来没有半个人影你要一个人进去,我不放心,我跟你一道去。”
“这里不用我说你也能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息,为了蕊蕊我们两个必须确保一个人是安全的。”
慕白没有说出来的话,站在这里不用用心感受都能察觉空气中弥漫着的诡异气息,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反科学感触,可…..这风声这树动又是那么的真实不虚。
“你是蕊蕊的哥哥,你要是出事蕊蕊会怪我,而且如果真要一个人去冒险的话,那个人怎么说也应该是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你不知道我的脾气吗?”慕白火了半道截住他的话,斩钉截铁道:“这事就这么定了。”
说着就往里走,与宋毅擦肩之时被他拦住:“一个小时,如果一个小时你没有出来我就进去。”
慕白神色一紧、眼睛一眯正要拒绝,却被宋毅接下来的话压了回去:“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宋毅的眼神写满了不容拒绝,慕白知道他的脾气只得退一步点头应下。
——
这条小路虽是窄小,路旁的杂草也都出了奇的挺拔高大,弯弯曲曲的枝干交叉,但却都很平均,没有一根是没过小路的,像是定时定点有人清理一般。约莫走了二十分钟小路才慢慢变宽,远远能看到一座小庙,那形状像极了神算子话里描绘的样子,一看到这座小庙慕白就内心本来不大的希望又被点燃。
“难道这都是真的?”不可置信地自语着脚步也快了许多。
慕白站在庙前的广场上,打量着这座古庙,看样子像是元朝时期修建的。再探头从外往里看,庙里破破烂烂,蜘蛛网密布,案台上的灰尘也积了厚厚一层,殿内正中一尊龙母的神像赫然在目,看来是当时人们为了寻求风调雨顺盖得寺庙。
转身看着庙前的那口用石头遮盖住的古井,略想了想:“这难道就是算命的说的镇压六尾灵狐内丹的古井。”
这么自语着也不停顿,上前就开始挪动巨石,这块巨石少说也有两百多斤光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铁定不行,后退了两步看到古井旁的大树,脑光一闪。
“有了!可以自己做一个滑轮,这样就可以了。”
左右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类似绳子之类的东西,正蹙眉丧气地要折回之际眼前荒废的景物开始发生变化,整个就是一瞬间他所处的位置完全发生了大逆转。
还没等他接受,出现在他眼前的就是一个男子受伤倒地不起,一个女子从不远处一步一步地靠近,由高致下的观察着他,从她紧蹙的眉头可以看出她正在思略纠结自己要不要救他。从他们的服饰可以判断那时他们所处的地界不是现代,锦缎绸衣,衣摆处的绸带随风飘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男子再也支撑不住,双腿逐渐退化成一条金色带有鳞片的龙尾在那里左右摆动。女子一脸的讶异,慕白则是看呆了,这是龙,比电视神话剧里更要出彩一千倍的龙尾,那龙鳞还在熠熠耀耀闪着金光。
那些鳞片开始不断的往上冒,速度越来越快就如同天上的雨一滴又一滴的让人应接不暇。
就连慕白都知道此时如果不想办法止住的话,那条龙估计很快就会现出原形站在他身侧的女子更是明白,只见她不再迟疑,右脚向后挪了一步形成一个支撑点撑着身体,身后就冒出六条粗犷白皙的狐狸尾巴。
六尾狐!
......他们看不到他,而他却能清楚的看到她们的一举一动,乃至那条六尾狐狸内心的震撼和纠结。
这难道就是她之前的经历吗?可我怎么会看得到?
慕白紧蹙眉头:这个地方可真邪乎!
还来不及等他理出头绪,六条尾巴包裹着那条龙的时候,好像有一颗珠子冒出来直直砸向井口。原以为这下能省去他一大部分时间,这一下砸下去铁定能把大石头打碎,可不曾想耀眼的白光过去之后,大石头还在,井边也多出了一个小木匣子,远远的都能闻到那股浓烈的檀香味。
慕白犹豫的走过去,看着那不大的木匣子像是新做出来的一般,完全没有时光的渲染,表面没有半点粉尘,精致的松树雕刻的花纹栩栩如生,上面的枝干也不是死死的固定着的,它能随你的拨动而上下左右的移动,是一个密码锁。这种精湛的工艺,遍寻当今整个世界怕也是无人能造出那么一个。
古人的智慧真是无极啊!
可神算子说了,能救蕊蕊的丹药在井底,可这无端冒出来的匣子结合刚才出来的画面,不难猜到应该是和六尾狐有关。
“依神算子说的这是他的先人一代一代传下来的秘密,这中间不会是口口相传出了纰漏,丹药就是藏在这个匣子里?不管了,既然来了这险不冒未免也太孬了点。”
这么说着,拿过匣子慕白盘地而坐就开始埋头解了起来。慕白善解很多难题,可这东西他也是第一次见,估计古今中外的书籍里也没有真正记载过这类型的机关匣子。
原本也只是想要碰碰运气的,可不曾想今天的运气实在是背了点,弓腰解了半个小时也没有动撼它分毫,不免让他垂眸丧气。
“你是谁?”
突然冒出的声音让慕白不免心惊,抱着匣子后退反问道:“你是谁?”
“这个匣子是用千年难遇的血龙木还有万年的松柏檀木做成的,这个世上无人能解。”
“无人能解?”等了许久也没人回答,慕白目光炯炯地看着手中的匣子:“不可能,如果打不开的话,你是这么进去的。”
四下扫视了一圈都没有人,连个活物都没有,而她的声音柔柔脆脆地不可能是从远处吼出来的,唯一的一点可能就是这个匣子。
想到这里慕白吓得丢了匣子,而那个匣子没有虽惯性摔在地上,而是在空中形成一个抛物线快要落在地上的最后关头极有生命力的飘在半空他眼前的一米之外。
“或许是缘,又或许是孽,我是迫不得已被吸进来的。”
“你是六尾狐?!”不用多想刚才的景象是她传递给他的。
“你找我?有事?”
人类找六条命狐狸能有什么事!
流楹自嘲一笑:“我自身难保,救不了人,你走吧。”
“你可以!我救你,你救我妹妹。”说着不管流楹是否反对直接上前几步抱住匣子,盘膝而坐解了起来。
“我被锁在这已经达千年之久,能用的能想的法子都用尽了,已经放弃没有任何渴求,你别给我希望了。”无尽的凄凉隐在言语词句中。
“相信我!”
流楹的内心一怔,多少年了,多少年前有一个人告诉她让她相信他,可到最后的结果呢,是失望乃至绝望,无尽的黑暗。
她以为经过千年,她那颗尽力保存不被妖化的狐狸心已经钢硬如磐石不会再相信了。可这简简单单的曾经给她万劫不复的三个字此时却像盏指路的明灯,照亮了前方的路。
“嘶~”
明明光洁如新的木匣子怎么会有木刺?慕白蹙眉看着还在流血的手指,还有那一滴滴在匣子的正中央的血。
那血顺着匣子的雕栏沟道不断地向四周蔓延,突然一道冲天的流光直逼云霄,耀眼的光芒直接把他弹了出去,飞得很高。
原以为从那么高摔下去一定不死也骨折,可等了半天也没有意料中的疼痛感,反而被人在半空中环住了腰,一股淡淡的檀香直逼脑门。
“是你。”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刚刚在画面中的女子,她还是那一身洁白的素衣,毛绒简约的发饰更衬的她仙气十足。刚刚远远的看就觉得她漂亮,现在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让他的心开始不受管制的跳动,这世间怕是再无一个女子能敌得过她的美貌绝伦。眉如岱山,明眸皓齿,巧笑嫣然。
直到她蹙眉慕白才觉得自己现在的目光太过于炙热,慌忙间转过头,可这么一转直接把他吓得够呛。她这是要带着他自杀吗?直直地往进口的石头上撞。
就在他觉得这次怕是九死一生之际,身旁的她一个挥手那块大石头就这么凭空消失,她带着他直接跳进去,在他们进去之后,井口传来一阵爆炸轰鸣声。
再擅长水性的人没无法闭气超过三分钟,更何况是在无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看着原来往下沉的身子,慕白痛苦难当的扭曲着脸,一个呛声大批的水就这么涌进他的腹腔,肺部。
“这下不用你带我自己也能沉下去了。”慕白在即将失去意识之时悠悠的想道。
突然两片温热的唇瓣贴了上来,源源不断的氧气涌进了早已稀缺的肺部,人的求生意识不用指导,慕白抓住这唯一的氧气包,开始不留余力的吸允着。
完全没有料到着一情景的流楹不由睁大眼睛,下意识的推开他,奈何没有意识的慕白求生意志实在太强、扒地太紧,自己完全动弹不得。用法力冲开他也不是不行,但井壁窄小,自己稍微用一点点的力都能震得他内脏爆裂而死。
不管如何他都是尽心救自己出来的人,灵狐向来有恩必报,于是硬着头皮放松自己配合着他把空气渡给他。
脚上一着陆,流楹双手左右张开往井壁上一撑,他们就掉进了井底宫殿。把慕白放在海蚌榻上流楹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这里还是如千年前一样,没有一丝灰尘渲染。
如水波荡漾闪着盈盈流光的吊帘,海底千年古礁楠木做成的座椅,一旁的红色珊瑚大而茁壮,还有那年她和他一起栽种的海底之花,现在就剩下一个光秃秃里面盛满泥土的花盆了,中间枯死的花束仿佛在向她控诉她的不负责任,还有她那段早已灰飞烟灭的情感纠葛。
几个干净利落的来回旋转来到珊瑚跟前,右手在珊瑚上来回打转就看到一个海蚌盒子从珊瑚里慢慢升起来落在她的手上,她的手轻轻拂动海蚌,那个海蚌就慢慢张开了嘴,从里面飘出一个弹珠大小发着彩色亮光的珠子。她的嘴微微亲启,那颗珠子就缓缓飞进了她的嘴里。
吞下内丹的流楹背后慢慢出现两条尾巴,在空中来回摇摆着。听到床榻上有声响,流楹收起尾巴,杏步来到床榻前,看着他的眼睛从转动再到慢慢苏醒。
用力揉揉因为缺氧导致的脑海懵圈,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轻皱眉头问道:“这是哪里?”
“井底宫殿。”
“我还活着?等等,井底?这里是井底?”
井底怎么会没水?刚刚自己溺水的情景还在眼前,这里不似井底的狭窄,也没有井底的幽暗。
“是的,这里是用结界化出来的宫殿。”
“宫殿?”
流楹点点头,坐在矮凳上看着吊帘发出的盈盈流光,目无表情道:“你救了我,我救你妹妹。”
“真的!”慕白用手支起身子从床榻上下来,站在在流楹的面前。
流楹扫了他一眼:“六尾灵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慕白一顿,她居然感觉到他心底那一丝丝的不安,这么多年他虽喜怒不显于色。但刚刚他可以确定的是自己露出的是惊奇和喜悦并没有不免哪怕一丝的不安,那么她是怎么知道的。
想到此处不免抬头打量她,可她的脸没有半点表情,神色就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略微发白的唇色显示出现在她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乐观。
掠过他担心的眸:“不用担心,你救了我,而我还你一命,对我来说很公平。”末了加了句,“我不喜欢欠人情。”
她的话明显的曲解了他的意思,想要解释却从她的眼中看出了些许不耐。
......
流楹看着他的发型还有衣着打扮,微垂眼眸:看来千百年来,这个世界已经沧海桑田,变幻莫更了。
“我的心已死,不愿再出这安居古庙。如果想要救她的话,带她来这里,只要她一息尚存我就能给她新的生命,给她一个长命的身体。”
“可是......”慕白急的上前几步,没等到他走近流楹就后退了两步和他把持一定的距离,慕白很识趣的止住了步伐,但脸上的焦急的神色不减,说话的语调也快了很多:“现在的高科技再怎么发达,我妹妹也办法离开机器来到这里,这里的地势实在偏僻,我们来到这里有地图也是走了很多岔路的。”
流楹流苏袖一甩,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这是你们的事情,我只负责救人。只要你们能带她来这里,我就一定救她。”
“你这话说的不对,我妹妹一离开设备最多活不过十分钟,那我就算带她来了到时候只怕......只怕.....鞭长莫及.....”
话都说的这么白了,可流楹的脸没有丝毫变化,慕白急了,牙一咬,上前伸手:“实在不行,你把六尾灵狐内丹给我。”
流楹的脸开始有了变化,她眯着眼靠近慕白的脸,对上他的视线:“你要我的内丹!”话音刚落单手掐着他的脖子,将他的脚提离地面:“谁给你的胆子,敢来要我的内丹。”
慕白蹬腿挣扎着,虽然难熬但还是不改初衷:“只要能救我妹妹,你杀了我也没关系。”
流楹眼睫一瞬,掐住慕白的手慢慢的放下:“妖没有内丹会死,精灵也一样。虽然现在的我多了古匣的内丹,但是一旦我的灵狐内丹被消化殆尽,那么我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妖。
而化我内丹的人也会变成一个不老不死不会受伤的妖,每到月圆之日就必须吸食人血才能活命,否则千疮百孔,难熬犹如寸寸皮肉撕裂般痛苦不堪。”
“什么?”慕白吓得白了脸,紧握的手早已青筋凸起。
“让你来安居古庙的人一定没告诉你这些吧。”看他的神色不难看出。
“你叫慕白?”
“你怎么知道?”他从见到她到现在都没有说过自己叫什么,更没有在心里想过,即便会读心术的她估计也是没办法知道的吧。
“上面有人在叫你。”
“是宋毅,我妹妹的男朋友,我妹夫。”
慕白不由懊恼,自己下来这么久因为内心焦急既然忘记了和宋毅的约定,这么久了,想必他是来找他了。
他虽不动声色,当内心焦虑的情绪还是被流楹捕捉到了:“我带你上去。”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慕白也在肺部续好了一些氧气,没有了上次的溺水事件两人很快的离开水面,站在井口处。
轰隆隆,只听一阵巨响,井里的水波涛汹涌很快的往地下渗,原本还半井的水顷刻间就成了一口枯井,井底也没有刚刚的那金碧辉煌的井下宫殿,就跟平日的井一样,狭窄短浅。
“怎么回事?”慕白趴在井口楞傻了眼。
“这古井这么多年没有人给它注入仙气本就摇摇欲坠,现在连唯一支撑它的内丹也被我取走,坍塌也是在所难免。”
不紧不慢的语调就好像那口井跟她没有半点关系似的,可她那隐忍紧握的手还是被他看见了,那口井怕是她被封印的源头,再平静的语调也不能抹去她内心的波澜吧!
宋毅看见他就快速跑过来:“慕白,慕白你可算出现了,刚刚发生爆炸我跑到这里连个影子都不见,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没事才低声问道:“她谁啊?你们刚刚怎么从那里出来的?”说着指了指枯井;“我刚刚看了,整个广场就那里炸的最惨,稀巴烂啊!还有她身上的衣服,还有那耳朵不像是粘上去的,她....她是...”什么怪物啊?
“六尾灵狐。”慕白低声在他身旁说道。
“什么?你大点声,我听不到。”
宋毅的大嗓门,慕白真的想捶死他。
“六尾灵狐。”
清灵的女声传入了他的耳畔,宋毅转头就看到她那明眸皓齿,头上的发饰毛色雪白。
宋毅咽着口水问道:“这不会是真......”
“是。”
慕白简单明了的一个字让宋毅当即失了声。在他那又得到确定不容置疑的眼神后顾不上其他一个扑腾就跪在了流楹的面前。
“六尾灵狐前辈,请你救救蕊蕊,她才二十岁,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抬头看了眼慕白,又看了眼跪在跟前的男子,蹙眉问道:“我为什么要救她?”
冷清的话让宋毅身形一顿,是啊,无亲无故的人家为什么要救她,可是蕊蕊已经快不行了。
他愣住了,隔了好一阵子他才抬头答道:“只要你救她哪怕要我的命都可以,一命换一命。”
“一命换一命?”流楹嘲讽一笑:“牺牲自己成全别人,你可想过没有你的她可能到最后还有千千万万个情人,白日相戏,夜间相拥。”
她的话让宋毅怔了怔,千千万万个情人?!脑海里闪过病榻上的蕊蕊眼中的煎熬变成了坚定。
咬牙:“只要她幸福,我没关系的。”
他的话激怒了流楹,没有了刚刚的不显山不露水之势,眼里满是不致信:“愚蠢!愚不可耐!”
宋毅痴痴地看着地面:“我是很傻很蠢,可只要她好,什么都好。”
流楹不信的又问:“只要她好就好?难道你就不嫉妒?”
“这个我倒是没想,但是现在想想真的很嫉妒,发狂的嫉妒,但是真到那一刻我都死了,再大的嫉妒也都消失了不是。真正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付出,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因为我真的爱她,可爱无心机的她。”
“真正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付出?”流楹喃喃的重复这一句话,慢慢缓缓的向安居古庙出口走去。
“她怎么了?”
宋毅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隐隐不安地问一直站在一侧的慕白,慕白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跟了上去,宋毅见他这样也追了上去。
——
“这是什么?”流楹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打量了许久也不知道这是何物,有四个貌似轮子的东西,里面还有椅子像极了马车,可马车有长这样的吗?马呢?
“这是车子。”见流楹露出疑惑的眼眸,又加了句:“就是和你们那时的马车一样。”拿出钥匙滴了一声朝还落在后头的宋毅喊道:“快点。”
宋毅刚刚还在纳闷着急,现下看到流楹的样子诚然就是要跟他们一道离开的样子,三步并作两步地小跑狗腿子似的勤快地帮她开门。流楹在他的示意下有些好奇的坐了进去,随后宋毅自己也上了车。
“想不到现在的世界已经面目全非了,看来我错过了很多。”看着车上的小狗玩偶,流楹好奇的拿在手里把玩。
“你错过的我帮你找回来。”
慕白的话刚完,流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之后纵然有诸多疑问但也忍了下来,既然不愿再涉足人世,那么就不要生起太多的凡心,免得今后自寻烦恼。
“就当做你救蕊蕊的报酬。”看她的脸色,此地无银的解释道。
流楹的沉默让慕白开始有些不耐,刚刚自己那不过脑子带出来的话,现在想想虽是鲁莽,但居然没有半点后悔之意。从刚见到她到现在,她的冷漠和纠结还要所表现出来的任何一种情感,不知为什么都让他有种莫名的心疼感。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曾经受过什么样的伤?为什么会被封在古匣里?等等一系列的问题就像雪球一样滚滚而来。
她的柔弱还有病态苍白的脸,她是一个让人见了会忍不住心疼的人。
宋毅坐在后座眼睛来回地打量着两人,一人安静的好像连呼吸都没有,一人却是频频用余角去打量她,两人之间散发出来的气泽压迫着他这个局外人快要窒息,刚想要开窗透气就看到一辆货车迎面而来,吓得他赶紧喊道:“啊!车!车!车!”
宋毅的呼喊声及时的叫回了出神的慕白,可他再怎么挽回、如何急速快切的调转方向盘也改变不了由于太近的关系,一切都是那么的鞭长莫及。
在电光闪动间原本要转过来的大货车自己突然调转方向直直撞上了路边的行道树,卡在那里动弹不得,好在只是车头卡住车上的人无恙。
流楹捂住胸口,用手擦掉嘴角溢出来的白色液体,剧烈喘息着:“架好马车,别再出神想些没用的。”
刚经历一场生死劫,慕白和宋毅两人的脸已是煞白,可反观流楹却是煞白的几近透明。
“你没事吧。”慕白担忧的问道。
擦掉嘴角的血,看着正前方:“暂时死不了,但是再来一次怕是别说就你妹妹,你我三人的命也保不住。”
“对不起。”
流楹闭上眼睛调息着没再看他。
——
到了医院,慕白把车子直接开到地下停车场,宋毅率先下车上去支开医生和护士。由于三十三楼重症病房这一楼全被财大气粗的王家包下,所以有了宋毅的安排,慕白和流楹如入无人之地,很快乘坐专人电梯来到病房。
一进病房,房间里除了躺在床上的少女在没有其余人,流楹也没等他们两人介绍就来到病床前,看到大大小小的管子插在女孩身体里,眉间微微一蹙,抬手就从她的额头到脚底。
‘看来没有多少时日了。’
嘴角一勾对宋毅命令道:“你去外面守着,不管任何声音任何情况都不要让人进来。”
得了这句话宋毅征求意见地看了下慕白,得到他的同意后离开病房。
等到病房只有他们两人,慕白方才开口问道:“有什么事说吧。”
不用开口就能知道她有事,眼前这个大胆闯入安居古庙的人看来有两把刷子,既然如此流楹也不再扭捏:“六尾灵狐断尾救人之后,有一个弊端就是智力会短暂的退回孩提时期,我失去内丹多年,现在这个期限到底是多久我也不清楚,所以这段时间里你要照顾我。”
“没问题。”
“还有......”
“还有什么?”
看着他面上的急切,流楹目光闪动:“并非我不信任你,但在此之前我要在你心下种下锁心结。”
“锁心结?那是什么?”
“锁心结就是把你我的心连在一起,这样不管哪一方遇到危险对方都能知道,并及时搭救。原本这道结不必下的,在那期间我只会粘着被我所救之人,可是我是灵狐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你和宋毅之间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慕白想了想:“我知道,可以。你救我妹妹照顾受伤虚弱的你是应该的。”
“如此甚好!”流楹上前几步离他只有三十公分的时候停下步子,“闭上眼睛。”
慕白依言闭上,看着他紧闭的眼眸流楹抿抿唇,他能出现在安居古庙一定是受人指点,而这个指点的人看来除了她便不会再有其他人,千年了,那个结怕是拖到不能再拖了吧!
不管如何在余下的生命中她不想拖欠着他人,欠的情今日还,那么他人拖欠她的也应该断个干净。
就像今天那人说的,真正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付出。
一千年了,再深的情都已经被她耗光在那无数个日日夜夜当中,她该放他自由,也该给自己一个解脱。
不再迟疑的抱住他的腰,心房对着心房抱在一起,就在两人回抱在一起时一阵小小的微风将他两缠绕在一起。
——
“他跟你说了什么?”慕白一出病房宋毅就迎上来问道。
慕白捂着心房此时他能明显感受到除了自己的心跳还有她的心跳:“没什么,只是让我们保守这个密码,永远不许对第三个人提起。”
宋毅松了口气:“这是当然,你想想当下这个时代说有妖还有六尾灵狐,我想人家要第一个想的不是信不信而是打电话,送我上精神病医院了。我靠,要不是亲眼见到打死我也不相信啊!”
“你小声点,吵得我耳朵疼。”慕白蹙眉,刚刚流楹的话让他的心紧张到不行,按照她说的这段时间内她没有法术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虚弱无比的凡人。
宋毅嘘声,过了一会儿还不见她出来,病房里也没有别的声音,除了门缝里明显溢出的蓝光再无其他。
宋毅隐隐不安地来回踱步,越看那蓝光越觉得渗人,最终忍不住趴在门上想要透过缝隙朝里看,还没看清里面到底是什么情景就被慕白拉回。
“你干嘛?”
“你在干嘛?”
“我不放心,我要看看,里面毕竟是妖,要是有什么闪失我也好第一时间冲进去。”
慕白一个身形挡在门前:“她不是妖,是灵狐!”
“那也是个异类!”看慕白的表情没有一点商量,宋毅的声音软下来:“我就看一眼,我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救蕊蕊的。”
“不行!蕊蕊是我妹妹,比起你我更担心,但是如果流楹不想救她的话就不会出安居古庙,也不会在刚刚国道上救我们。她既然让我们出来就代表不想让我们看,既然不让看那我们就坐那安心等着。”
慕白冷颜冷语没有半点商量的语气让宋毅无法:“好,我知道了,你别板着脸,我过去坐着等着不就可以了。”
嘴上说着但是心下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的回头看了好几次,两人刚落坐没一会就看到慕白捂着心房在那里冒冷汗,宋毅心下一紧赶忙扶住他问道:“怎么了?难道?”
“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是和蕊蕊一样心脏病,只是突然来的心悸,没关系缓缓就好了。”说着担心地看向病房,他没有感觉错得话,这一阵心绞痛是她带来的,断一次尾她到底是要承受多大的痛?
正想着就听到宋毅兴奋的说道:“光没了。”是好了吗?
虽然是宋毅先起身往病房走,但是推开门的却是后来者居上的慕白,站在门口就看到流楹倒在蕊蕊的病榻前不醒人世,而蕊蕊的生命记录仪在那之前就已经恢复正常。宋毅奔向了蕊蕊,摸着她的睡脸高兴坏了,而慕白则是一脸心疼的抱起早已昏死过去的流楹。
此时的她的两条尾巴中的一条已经逐渐消散,另一条尾巴在空气中孤单的来回摇摆,然后慢慢,慢慢地收回体内,耳朵也逐渐变成和他们一样,唯独这身白色衣裙尤显得格格不入。“
这样的她他不放心放在医院里,如果被有心人不小心发现了,按照她说的灵力和智力退化,恐怕实验室今后就是她的另一个家了。
擦去她嘴角与他们不一样的透明色血液,抱起她对一脸惊喜的宋毅说道:“我先送她回家,你在这里先陪蕊蕊,到时如果有人问起,你应该知道怎么处理。”
直到慕白说话宋毅才想起流楹,连忙点头说好,并将他们送到电梯口。
——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安君容被拦在门外火气甚是大的质问李妈。
“对不起安小姐,这是少爷的吩咐。”
不卑不亢不容质疑的语气让君容心中的火焰没有丝毫平息,但是李妈在王家做了大半辈子,可以说慕白和蕊蕊几乎都是她带大的,她名义上是慕家的保姆实际上慕白和蕊蕊都把她当长辈看,就冲着一点自己就算再大的气也得自己闷着。
压制火气和焦虑轻声问李妈:“李妈,那....那个,慕白真的带了一个女演员回来吗?”
李妈挑眉:“小姐怎么这么问?”
安君容眼神中有些不甘带着醋意,但脸上却强装镇定一派无大事状的答道:“娱乐头条本来明天就要公布这一消息,被我直接压下来了。”拿出一叠照片给李妈看,在李妈翻看之时接着道:“虽说照片离得远面孔之类的还很模糊不清,可我跟慕白可以算是青梅竹马如果连他的身形都认不出的话,那才怪了。幸好这事被我事先知道了,要不明天股市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
从小安君容就时常来慕家玩,后来渐渐大了大闺女的心思虽装的深沉,但在见惯了的李妈面前却是显露无疑。只是自家少爷打小虽聪明但就独独感情这事脑袋就像装了浆糊,一窍不通只把她当妹妹。现在对外虽然说是两人是未婚夫妻,但她是知道的那只是权宜为两家集团的生意才说的。
李妈笑笑劝慰道:“丫头也别急,其实这事是真是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少爷就是个榆木疙瘩不懂那事。”
“李妈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慕白都是成年人了,说起话来直起腰板来也不比他人的差,之前不懂保不齐现在懂了呢。”李妈那四两拨千斤的话让安君容当下就急了。
李妈还要说什么,就听到慕白站在楼梯口扶着栏杆问道:“李妈是谁啊?”
李妈忙不丢的回头答道:“安小姐。”
慕白朝拐角处的紧闭的房间看了眼,抿抿嘴对李妈道:“行了,让她进来吧。”说完转身朝书房走去。
得话李妈侧身放行,安君容朝李妈微微点了下头大步进门跟上。
——
书房内。
慕白用修长的手指拨开一点窗帘向外瞅了瞅,问道:“喝什么?这一大早的就别喝咖啡了,我让李妈给你热杯奶吧。”说着就拿出手机联系王妈。
“我不喝。”安君容上前一步,察觉到慕白的眉头微微一蹙,不甘的轻喘了口气把刚刚给李妈看的照片放在桌上,质问道:“我知道是你,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吗?”
慕白翻了翻照片:“解释?”,好笑的看向安君容:“为什么要解释?”
“慕白你.......”知道他这话里的意思,君容有些局促难堪的顿了一会道:“安氏董事会那边还有股市你......”
还没等她说完,慕白就截住她接下来的话:“当初我们达成协议的时候你就应该料到会有这一天,我也早早的就准备好托词给你自由。”
安君容的脸白了百:“这么说....这上面的是真的?”
慕白只是看着照片像是欣赏一般,嘴上虽没说但这行动已经代表了一切。安君容握紧拳头:“股市会动荡,而且.......”明明当初说的还有另一种情况的。
“没有而且,如果这是早晚会发生的事情的话,为什么要去扭转制止。”临了加了一句让安君容十分崩溃的话“安氏你一直都做的很好。”
安君容难以置信的看向这个从小她一直仰望的大哥哥,一心想要嫁的大哥哥,一直自以为很懂得熟知的大哥哥,可今天的这些对话彻底颠倒了以往的认知。原来他可以很有情,像现在这样柔柔地看着照片的眸,原来他也可以很无情,像现在这样不用一点利器却把她的心捅了无数刀,体无完肤。
接下来的任何话她知道都是无用的,今天他已经把话说清楚,把她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再呆下去说下去只会让自己看上去更加狼狈。
她慢慢的一步一步不带半点拖泥带水的离开,她的自尊和骄傲不容任何人玷污,可在走的一路她心里却还期希着身后的男人可以叫住她,可直到关上门的那一刻这个渺茫的期希还是没有成功。
再倔强的性子也抵不过心中的委屈,泪一滴一滴不由自己的流下来,不知为什么擦也擦不完,止也止不住。垂低着头迎头差点撞上端牛奶上楼的李妈。
李妈看到一直以女强人示人从没哭过的安君容此刻哭得跟个泪人一样,关心的问道:“怎么了丫头?”
安君容抽噎着:“没事。”看了眼牛奶抱歉道:“对不起李妈麻烦您了,我就先回去了。....对了我哭了的事情不要告诉他。”
“好。”李妈点头目送一路小跑离开的安君容,叹了口气正要端着牛奶下楼,就听到慕白叫住她接过她手上的牛奶转身就要走。
“少爷,安小姐哭得很伤心。”
慕白停住脚步,没有回头:“李妈我知道您的意思,可既然没那个意思就不要拖着她,早早的绝了这个念头也是好的。”
看着慕白的背影消失在那扇门后,李妈摇摇头自语道:“谁说我家少爷不懂,只是不是那个人所以不想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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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里只留床头一盏瓦数并不高的床头灯用以照明,慕白慢慢轻轻地走近,将牛奶放在桌上凝视床上一直昏睡不醒的流楹。他动作轻盈生怕吵醒这沉睡中的人儿,同时他的眉尖也是紧促的,因为流楹已经这样深眠浅吸的昏睡了一日一夜了。
慕白站在床头保持这个站立的姿势许久,久到原本滚烫的牛奶已经没了温度,看着情况一时半会估计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脑中回想起刚刚君容带过来的照片,心中不安的又看了眼床上的人儿,转身离开房间轻轻带上门。在他离开的瞬间原本还没动静的流楹,眼睑像蝴蝶的翅膀似的开始缓缓慢慢的抖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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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候在门口的司机看到自家总裁出来赶忙下车开门,君容坐在后座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十分不齿的别过脸去,在司机上车系安全带的那一刻拿出黑色大太阳镜遮住自己的大半个脸。
司机小陈刚刚明显是看到君容眼眶还有脸颊的泪,可多年从事这行的他懂得什么事情自己该看,什么事情该看见当没看见,于是犹如平日那般仿若无事发生一般问道:“安总我们是要直接回公司吗?”
小陈的表现安君容还是很满意的,拿了张纸巾醒了醒鼻涕之后带着重重的鼻音回道:“先不去公司,去医院。”那个女人是谁她一定要调查清楚,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小心翼翼守候,千防万防最终没有防过的那个女人她一定要知道是谁。这辈子自己唯一得不到被抢走的男人的对手到底是谁,她一定要查个究竟。
车子缓缓地驶出慕家别墅区,一上高速就飞也快的向医院的方向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