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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名相孙叔敖

雄才大略的君主无不依靠左臂右膀,得以成就千秋功业。齐桓公得管仲而称霸中原;百里奚、蹇叔助秦穆公霸西戎;楚成王有子文等贤才得以屡窥中原。楚庄王改过自新决定一鸣惊人,亟待一位可以与管仲、蹇叔比肩的贤才辅理朝政。贾之子孙叔敖满腹治国良策,久留于乡野之间,但其贤达之名已经传于朝野,遂为楚庄王任命为令尹。在楚庄王饮马黄河,冲天长啸的背后是孙叔敖兢兢业业、呕心沥血的辅佐与付出。一代雄主的威名之下是千载名相的清廉与干练。

少年除害

自古英雄出少年,大凡猛将良相年少之时便显示出大视野、大心胸,懵懂之时就能显示出一种济世安民的意识。孙叔敖也不例外,年幼无知的他便有舍己为人的胸襟和气魄。

年少的孙叔敖家学渊博,祖父与父亲都是楚国的朝中重臣,所以他们都想把孙叔敖培养成可以堪当大任的人才。孙叔敖聪慧伶俐,谦虚有礼,深得乡邻的称赞。

一天,孙叔敖出去玩耍,忽然在路上遇到一条双头蛇,那可恶的双头蛇吐着令人恐惧的信子。孙叔敖非常害怕,一个年幼的孩子遇到这种怪物没晕倒就不错了。当地人有种说法:如果遇到双头蛇,必死无疑。想起这个可怕的传说,孙叔敖更加害怕,踉跄了几步。

空气似乎凝固了,孙叔敖猛然想到:“今天我见到了这个怪物,明天不知道谁还会见到,与其让它四处游走,不如现在就打死它。”于是他从路边搬起一块石头,对准双头蛇砸去,双头蛇被砸死了。孙叔敖害怕双头蛇的尸体也会被人看见,便挖了一个坑,将双头蛇埋起来。

回到家之后,孙叔敖默不作声,闷闷不乐。母亲觉得非常奇怪,一向活泼好动的儿子儿子怎么变得沉默寡言了呢?母亲摸着孙叔敖的头问:“哪儿不舒服啊?是不是病了呢?”孙叔敖摇了摇头说:“没有。”母亲又问:“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啊?”此时,孙叔敖再也憋不住了,一头扑到母亲的怀抱中,边哭边说:“孩儿不孝,恐怕不能侍奉母亲终老。”母亲奇怪地问:“怎么了,你年纪轻轻怎么说这种话呢?”孙叔敖就把路上遇到双头蛇的事情告诉了母亲,还说:“人家都说遇到这种怪物,很快就会死去,我怕别人再遇上它就把它打死了,我会不会死得更快呢?孩儿不久将离开人世,不能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所以痛哭流涕。”母亲笑了笑说:“孩子,你年纪轻轻尚有舍己救人的无私想法,上苍怎么会轻易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呢。放心吧,你会健康长寿的。”

过了几天,孙叔敖并没有死,而他砸死双头蛇的事迹却不胫而走,在当地传为美谈。为了表彰这位英雄少年舍己为人之举,当地人将孙叔敖砸死双头蛇的那座山命名为“蛇入山”。

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

楚庄王的夫人樊姬是通情达理、颇懂治国用人之道的女人。楚庄王与虞邱谈了一天国事,庄王非常欣赏虞邱的才能。庄王回去跟樊姬说虞邱如何如何贤能,樊姬笑了笑说:“以妾之见,虞邱未必是贤才。”庄王问道:“何以见得?”樊姬说:“他跟您谈论了一天国事,居然没有举荐一个人,楚国不乏贤能之士,虞邱企图以一人之智掩盖天下贤能之士,怎么能算贤才呢?”后来,庄王将樊姬的一番话跟虞邱说了,虞邱旋即向庄王举荐孙叔敖。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需要一个意志坚定而又心细如丝的女人,樊姬正是楚庄王背后的贤内助。

施教导民

孙叔敖长大成人之后,成为当地的乡野名流。当地百姓深受水灾之害,孙叔敖组织当地百姓兴修水利,既能防洪抗涝又能灌溉,造福于一方。

孙叔敖的父亲贾官至司马,是楚庄王的得力干将,斗越椒发动叛乱时便把贾给杀掉了。孙叔敖偕同母亲出逃,以防斗越椒满门抄斩。楚庄王平息斗越椒之乱后,令尹之位空缺,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一日,楚庄王与虞邱谈论用人之道,庄王颇为着急:“楚国现在人才奇缺,现在令尹之位空缺,但是寡人手头上没有合适人选。不知爱卿有何见解?”

虞邱说:“贾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年轻的时候就能预知子玉会兵败误国,城濮一战子玉兵败自刎印证了贾当年的预言,可惜,斯人已逝。不过,据说贾有个儿子,少年英雄,学识渊博,颇有治国之才。”庄王说:“贾乃一代贤达,他的儿子必有非凡之才,多亏爱卿的提醒,否则楚国将失去栋梁之才。”

其实孙叔敖的名字是敖,字孙叔,后来人们就直称孙叔敖,这也是后来“孙”这个姓氏的起源之一。经虞邱提醒,庄王马上派人去找孙叔敖。自斗越椒叛乱后,孙叔敖便与母亲避到乡间,准备过耕织的生活。庄王的使者带着招贤令,将孙叔敖及其母亲带回了郢都。

楚庄王将孙叔敖召入宫中,谈论治国之道,孙叔敖说得头头是道,庄王时时拍手称绝。谈完之后,庄王说:“现在令尹之位空缺,您是不二人选,请不要推辞。”孙叔敖忙说:“臣隐居于乡野,尚无治国经验,恐怕难以胜任。”庄王说:“寡人知道爱卿的才学,楚国称雄非爱卿不可。”孙叔敖再三推辞,最后只好同意就任令尹之位。

孙叔敖上任之后,非常重视工、农、商等各行业的发展。孙叔敖施政以疏导为主,不以严刑峻法苛责于百姓。楚庄王嫌楚国的车辆太矮小,于是要下令全国改造大车,孙叔敖进谏道:“下一道命令是非常容易的,但是百姓会不知所措,而且容易对强制性的命令产生逆反心理。如果您想要高大的车子,那就把街巷路口的门槛提高,矮小的车子过不了门槛,百姓自然会建造大车。”楚庄王听从了孙叔敖的建议,过了一段时间,楚国大街上的马车都“高大”起来。

楚国当时用的钱币叫蚁鼻钱,相对于其他国家的钱币要小,楚庄王下令改铸钱币。结果引起了市场的紊乱,百姓怨声载道,市商损失惨重,纷纷罢市歇业。孙叔敖进谏:“钱币大小并无大碍,还请大王恢复原先的货币,以利于商业的发展。”庄王从之,三日之后,市场秩序恢复,繁荣景象恢复如初。

孙叔敖治国的精髓在于导,如司马迁所说:“奉职循理,亦可以为治,何必威严哉?”孙叔敖正是遵循“职”与“理”而被司马迁列为“循吏”第一。

两袖清风

身居令尹高位,却能两袖清风,一生清廉,在中国历史上这样的官吏屈指可数。而孙叔敖却做到了这一点,并且训诫自己的子孙要以清廉自守。

孙叔敖荣登令尹之位,都城的官员和百姓纷纷前来庆祝,场面相当热闹。此时来了一位老者,与众不同的是,他披麻戴孝。众人愕然,多么喜庆的场面啊,这位老者的到来,真是大煞风景。孙叔敖整理好衣帽,出来接见这位老者,恭恭敬敬地来到这位老者面前,说道:“大王不知道我是个无才之人,任命我为令尹这样的高官,所以百姓和官员都前来道贺,而您却来吊丧,必定有金玉良言要告知于我。请您畅所欲言。”老者说:“老夫的确有几句话要与令尹大人分享,身居高位而自以为是的人,百姓终归是要抛弃他的;权倾一时而又独揽大权之臣,君王终归要厌弃他;享有厚禄而贪得无厌的人,祸患必然会找上门。”老者的几句话让众人再次愕然,乡野匹夫居然如此通达情理,也是难能可贵。孙叔敖再次对老者作揖行礼,说道:“非常渴望听您的教导,请您不吝赐教。”老者倒也不谦让,接着说道:“官阶越高,越要为百姓着想,造福百姓;权位越高,越要小心谨慎;俸禄越多,越要戒除贪念。记住这三条,您便可以把楚国治理好,而且留下身后美名。”

孙叔敖恭恭敬敬,心有虔诚地听完这位素昧平生的老者的训诫,再三感谢,并说:“您的教导,我已谨记在心,不敢违拗。”老者的一番高论,正是孙叔敖未来掌理国政的真实写照,也许老者的一番话教导了孙叔敖,但是人们更相信,在此之前,孙叔敖已经有了这种治国理政的想法,老者的一番话更引起了他的共鸣。

孙叔敖辅政多年,陪伴楚庄王左右多年,却一直为庄王所信任;身居高位,处处为民,从不施行严刑峻法;官居令尹多年,家中却一贫如洗。他一直训诫自己的子孙要以清廉、谨慎、忠诚为人处世的原则。等到孙叔敖死后,家中居然无力准备一口像样的棺材,可见其清廉的程度,说他两袖清风,名副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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