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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朝雪暮离

清晨时分大雪又纷飞了起来,漫天鹅毛,几乎让人眼睛都无法睁开。秦星云的落星小院,此刻白茫一片,银装素裹,湖中小亭的瓦檐之下竟然也结出了很多冰凌。

小袖儿此刻一人坐在秦星云居所的窗台处,一口一口的哈着热气,似乎感觉很是好玩,就这么一下一下没完没了的玩了下去。秦星云小心的调动了下古琴之上的七根琴弦,转过头来看见小袖儿倒没吵闹,于是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琴轸之上。

不一刻的功夫,下人来报,说是有一名自称宋萋萋的少女来访。

秦星云微微一笑,便披了貂皮大氅走了出去,走到门口见小袖儿还坐在窗台处,他只好咳嗽一声,说道:“就小袖儿贪玩,一会要是冻坏了舌头,药房先生可是要高兴了。”

小袖儿这才站了起来,不悦道:“要小袖儿给公子撑伞提琴,却这般没好气,就不怕小袖儿一生气,把名字刻在公子这落霞古琴上,哼。”

秦星云当然知道小袖儿是生的那门子气,只要是有女客到访,不管年纪大小,样貌美丑,小袖儿都要使起小性子,想到此处,也感觉无奈的很,只得摇了摇头,也不管小袖儿就顶着飞雪走出了门去。

没走几步,便见小袖儿急急忙忙的撑着纸伞,提着古琴追了上来,跑到秦星云身边才高高举起纸伞遮住了飞雪,这才继续撇嘴说道:“跑得这般快,小袖儿下次就不睬公子了,你淋着大雪尽管去便是,冻了风寒回来,也不给你喂药,就让你难受好了,哼。”

秦星云虽然天才聪明,可是每次碰到小袖儿发嗔,也是无奈,一点办法都没,只好继续沉默着摇头苦笑。

到了主宅大厅处,宋萋萋早已坐在了中间,见秦星云进来,她马上站了起来,说道:“我二哥早间要去商号,倒是耽搁了一下,勿怪勿怪。”

秦星云刚想回话,却被小袖儿一口抢了过去,只听小袖儿大叫一声,又站到了两人中间,才说道:“啊呦,竟然自己送上门来,小袖儿可是要和你理论一番。”

秦星云皱了皱眉,说道:“小袖儿休要无礼,萋萋姑娘上门是客,怎能这般没有礼数?”

小袖儿本还想说些什么,听秦星云这般教训,倒是把话给收了回去,但此刻更是不高兴了,站在原地一个劲的跺脚,小嘴都快嘟到鼻尖了。

宋萋萋此刻才反应过来,马上走到了小袖儿身边,然后突然摸了摸小秀的脸蛋,这才说道:“两次看到,都觉得小袖儿是个好标致的美人儿,不想秦公子的小妻子这般的好看。”

秦星云一听,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谁敢娶这么刁蛮的老婆,不怕早气晚气,活不过一年?这是我的贴身丫鬟小袖儿。”

说完,捏了一下早已灵魂出窍的小袖儿鼻梁,才继续道:“还不醒来和萋萋姑娘说话?”

小袖儿初听宋萋萋喊她是秦星云的小妻子,早已魂飞春天梦境了,这刻被秦星云唤醒,立马对宋萋萋的态度大改,笑眯眯的说道:“萋萋姑娘日安,小袖儿失礼了,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说完,小袖儿又笑眯眯的看了眼秦星云,就好像真当了自己是他的妻子一般,微微一礼,道:“公子莫要怪小袖儿早间胡闹,这里也给你赔不是了。”

秦星云见小袖儿的神态,也只能无奈的笑笑,转身过来对着宋萋萋一礼,道:“萋萋姑娘既然是来瞧雪,我便带你去我的落星亭就是。”

不多时,三人到了落星亭,鹅毛大雪变得更加浓厚了一些,宋萋萋果然高兴的大笑起来,一会用手接雪,一会又将接住的雪片儿吹飞出去,玩得不亦乐乎。

秦星云身边的小袖儿很快就站不住了,一直向宋萋萋投去羡慕的眼光。

秦星云看在眼内,没好气的道:“要玩自去,却在这里装什么乖巧?”

小袖儿听完,立马跳到了宋萋萋那边,两个女儿家便这么有说有笑的闹在了一起。

秦星云看了眼此般美景,心中一笑,便驾出古琴弹奏了起来,瞬间寒风吹过又掀起无数鹅毛飞入天空,然后再一次的落将下来,天地一色,古琴低声,好一幕人间仙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萋萋斜靠亭柱,听到秦星云古琴停声,这才笑道:“秦公子的音律倒比那楚国乐师精彩,不若明日我们去那仰云楼砸场,你这古琴一奏就够那些乐师喝一壶的。”

秦星云一笑,道:“萋萋姑娘怎会有这般古怪念头,人家远来咸阳也不过混口饭食,我们这般去欺负,岂是待客之道?”

宋萋萋小嘴一撇,不悦道:“你这人却是扫兴,总是这般谨谨慎慎的有什么好玩。”

听到这里,小袖儿马上跳了出来,刚想跟着宋萋萋一起奚落秦星云几句,却看到她的大公子眼神不善,立马收了嘴去,不过脸却憋的好生难受。

秦星云此刻赶紧岔开话题,说道:“萋萋姑娘看来也非常精通音律一事。”

宋萋萋耸了耸肩,道:“我母亲就是最爱摆弄各种乐器,歌舞也很是厉害,我自小便见惯了,自然也就喜欢了。”

说完,再回身看了眼院中雪景,宋萋萋又笑道:“明日我还要再来,这般雪景一次哪能瞧够,到时候小袖儿可要跟我去堆个雪人来玩。”

小袖儿当然乐意,赶紧点了点头。

秦星云却道:“萋萋姑娘最好这几日都来,再晚些时候恐怕就不行了。”

宋萋萋一怔,问道:“怎会如此?你难道要把这院子卖了不成?”

秦星云一笑,说道:“这宅子也是我阿爹的家产,我哪里能做的了主。只是再过几****便要出使晋国,就不在这里了。”

宋萋萋听完,哈哈一笑,回道:“再好不过。”

这次连小袖儿都疑惑了起来,主人都不在了,宋萋萋怎么来瞧雪,她竟然还说再好不过。

宋萋萋见二人都看向自己,于是接道:“我和二哥咸阳事了,便也要前往晋国,想来也是这几日便要出发。”

小袖儿一听,高兴了起来,笑道:“那不如我们一起结伴而行?”

秦星云心里实在是不想多事,毕竟出使这种事情还是需要严谨些,如果外人加进来肯定多有不便,而且眼前的这个宋萋萋古灵精怪,还真猜不到她会生出几多事端。

秦星云刚想委婉的拒绝,却被宋萋萋抢过了话头,只见她拍手笑道:“太好了,这样一来,路上至少可以听秦公子的古琴解解闷,来秦国时可是难受的紧。”

到了这一刻,秦星云知道错过了最好拒绝的机会,再看宋萋萋那倾城之貌,现在也早已挂上一脸期待的神情,倒还真说不出拒绝她的话语。

于是,秦星云只得点了点头,说道:“使节团多加些人结伴同行,也未尝不可,便和萋萋姑娘同行好了。”

说完,秦星云心里很是不爽,想着一会定要好好教训下小袖儿,可是转眼便看见,她们两少女如此高兴的天仙脸庞,终是心中不忍,放弃了念头。

宋萋萋倒也不客气,一直在秦府混到晚饭吃完才打道回府。

秦瑜白天因为被秦王招了去陪酒,到了夜间才回来,一进门就冲到了秦星云居所内。

还未坐定,秦瑜便道:“星云,日间府上可是来了一个美貌女子?”

秦星云知道下人早已通知了他的这个老爹,再隐瞒也没什么意义,于是回道:“来府中赏雪而已。”

秦瑜赶紧接道:“哪家姑娘?星云竟然会主动邀请女子来家中赏雪,这可是好事,我看不如,呃。”

秦星云哪里猜不到他老爹想说什么,于是赶紧打断道:“阿爹去了大王那里,可是好玩?”

秦瑜一听,倒忘了自己刚要说的话,于是回道:“好玩倒是好玩,而且大王还新立了一位妃子,叫芳凝若惜,大王赐了芳妃。”

秦星云一愣,自语道:“这倒没有听太子提过。”

秦瑜道:“这芳妃可是绝美至极,她那双眼睛,就连你爹我这么大年纪了,看着都心跳不已。”

秦星云没好气的回道:“阿爹在大王面前说话,可不能如此口没遮拦,小心弄的我们全家诛九族。”

秦瑜摇了摇手,道:“你当爹还是三岁小孩,大王那里我哪敢乱说,这不是和自己儿子说话嘛,干嘛还遮着掩着?”

说完,想起一事,秦瑜又接道:“这芳妃好似周天子城来的,身份地位很是高贵,大王欢喜的不得了。”

秦星云听完,又是一愣,问道:“今日太子可在宴上?”

秦瑜摇头道:“平日都在的,今日却不见。”

秦星云眯了眯眼,笑道:“太子看来是要头疼一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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