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从报名处领到的一张铜牌,上面写着十五场第三组,等到我进场的时候纳吉还在那里坐着,我不知道他在等什么。我的座位在纳吉的对面所以我不能跟他打招呼,我只是静静的看着赛场上,进行的一场场比赛。
整个比赛场地是被六块拳头大的魔法石围住的,应该设下了结界,周围的观众都是穿着华丽的贵族商人。他们看着赛场华丽的魔法比赛叫嚷着,仿佛是没有一点家教的小孩。
同级别的水属性魔法石将火属性的魔法师完全冰冻,也意味这场比赛的胜利,周围有人大声叫喊着,也有人扔掉手中的纸张大声咒骂着,很显然魔法师的胜负牵涉到了他们的利益。
在报名的时候,我惊讶的看到在类别一栏中看到瞳术师一栏,我睁大眼睛看着办理报名的中年女人。那个涂着厚厚装扮的女人推了推眼镜,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我们这里瞳术师师受保护的,你可以放心参赛除了我们不会有人知道瞳术师的真正身份,这是面具。”那个女人把一张人皮面具递给我。我紧张的无话可说。地下城是由凡世三个国家共同设立的比赛赌场机构,这里除了观众,比赛的选手一律不分高低。就是国家的王子公主在比赛中被平民失手打死也不允许国家对其报复,可以说几百多年下来,地下城已经脱离了三个大国的控制已经独立,因为地处格尔兰特除了向格尔兰特每年缴纳巨额钱财外并没有什么约束。
接下来是第十五场第三组的比赛,我们有请瞳术师卡内和魔法师培索。“又是瞳术师,这是第5个了吧。”观众席上传来窸窸窣窣的谈论声,相比于魔法师而言,瞳术师在这个世界是更为神秘的,而瞳术师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也令这些凡世的人震撼之极。
我从入口进到赛场的时候,我特意抬头看着在我斜上方的纳吉,他也正看着我,我不知道他能不能认出我来,可是我还是对他微笑了一下,我的纳吉。原来这些天你都咋这里用生命为望月拼搏。我身为瞳之国的王子怎么会让你自己承担这一切呢。
培索是一位六星风系高级魔法师,他手里拿着一柄青色的法杖,我可以看得出,法杖的品质很一般,我可以想到培索的出神并不是多好。
我微笑的站在培索不远处,培索向我行了一个魔法师的礼节,那我开始了,培索告诉我一声,青色法杖尖端光芒一闪,“召唤术。”在狂风疾驰中,我飞快的奔跑过去,魔法师的身体很弱,我不想用自己的瞳术,所以只有近身用体术解决掉他。在散开的烟雾中我把力量都凝聚在右脚,可是在穿过烟雾的一瞬我被骤然弹开。飞退数米后,培索站在一头青色风系巨龙的身上,他的魔法长袍被龙身上环绕形成的风吹的猎猎作响,他像个神殿骑士一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对不起了,魔法师对瞳术师最大的弱点就是魔法使用需要时间,所以我只能这样赢你,虽然胜之不武。可是他也算我的战力啊。”培索用手抚摸着巨龙的头,魔杖的光芒更加强烈,无数翻飞的风刃像是深海疾驰的游鱼,如闪电般像我激射过来。
“开眼。”我的眼睛变成绿色的六芒星,笔直的站了起来。就算你用龙又怎么样,彭,拔地而起的冰墙在风刃到我眼前的瞬间全部隔住,无数风刃在冰面上留下深深的沟壑。
彭,又一声巨响,冰墙变的支离破碎。龙真是一种很好的魔兽,比独角兽是好的太多了,他的身体撞击能力简直就是无坚不摧的。我从破碎的冰墙后面翻身到龙的身后,这时巨龙的弊端也显了出来,巨大的身体,在动作的时候缓慢笨拙的很。
“我在你后面呢。”我翻身到龙身上,在培索身后说道。“结束了。”我环住培索的腰,身子在空中急速一转,从五米多高的地方将培索重重的摔下。以魔法师的身体这样的高度加上体术早已让他不能动弹。可是我错了,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培索伸出手掌在地上一撑,原本失控的身体,直接飞入半空,然后稳稳的落地。
体术,没想到还有魔法师愿意在修习魔法的同时还修炼体术,巨龙摇晃着身子,四周平稳流转的风刃变的凛冽起来,在龙背上重重一踏,飞入半空,双眼的绿光完全释放“双瞳冰冻。”
巨龙摇动着身子渐渐覆盖上一层冰盖,彭,一道青光闪过,巨龙转眼消失不见。
培索的长袍被他身上的风舞动着四散飘动,法杖的光芒没有再熄灭,他可以随时而动了,魔法的准备阶段过去了,他的法杖现在就如同我的眼睛。
我还是微笑着,“我也真是小看你了。”我往前走了两步,无数的风刃砰砰射入我身前的地面,冰墙在我眼前重新起来:“可是,我也刚刚开始。”四周翻动着雪花,将不大的比赛场地蒙的一丝不透,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等到我把雪花都散的时候,培索目光呆滞的站在原地,他的法杖也没有了光芒。
我像看台上的主持人点了点头,他才回过神来。“十五场第三组,瞳术师卡内获胜。”
我走出比赛场地的时候,纳吉直直的看着我,我还是微微一笑,纳吉以后有什么事,我们都一块抗。
比赛完的选手不允许和其他选手交流,也不允许再观看比赛。这是对比赛选手的保护,所以我也不能再去找纳吉。我从报名处领到一百金币的时候,终于知道纳吉那些珍贵的药材是怎么来的了。出口处的领奖处,每十分钟允许一个选手领奖出去。我站在阳光下的时候感觉光明真的好极了。
在帐篷里等到晚上纳吉才回来的,他身上的伤更严重了。把手里的药给我他又在一旁躺下,他需要休息。
“纳吉。”我轻轻的喊他。
“怎么了,王子。”他起身,脸上虽然还是掩藏不住的疲态,可是微笑还是荡漾开来,我知道他不想我们担心。
“地下城,以后别去了。”我说出来的时候,以为纳吉会反应很大,结果他微微笑道。“恩,不去了,王子说的我都听。”
在这个贫民区住了快两个月了,望月的伤也好了很多。可以自由行动了。大雪已经下了一场,这个贫民区开始陆续开始有人冻死。我们考虑要换一个地方住。望月告诉我,他们是从北面突围的一波人,有十几个孩子和十几位成年瞳术师,可是在途中因为受到魔法师的攻击,她和大部队走散了,她相信,族内逃出来的人不止他们几个,因为魔法师的暗中追杀,可能都隐姓埋名了。
低矮的茅草房里,火盆里的炭烧的通红,我和纳吉望月在城边的一处茅屋住下。今晚的天空是浓重的青灰色,抬眼只能看到纷纷扬扬散下来的雪花。远处的城市里,灯火明亮,火红的灯笼预示着凡世新年的到来。
“王子,回来吧,外面冷。”望月从火盆旁站起来,在我身后轻轻的对我说。望月的眼睛清澈极了,像是初生婴儿一样。她的双眼都是防御之眼,并不是多突出的瞳力,可是在瞳之国也是一门名族。
纳吉在火盆烤着我们的晚饭,两只雪兔,都是纳吉每天出去打的野味,用炭火一烤,油水直流。很香很香。“望月,你想家了吗?”我们在火盆旁烤着火,忽然想起王宫内的那个精致的火炉,想起里奶奶。不知道奶奶现在怎么样了。
“我没有家了。”望月看着火光出神。黄色的火光在望月的瞳孔里轻轻跳动,她的思绪也回到三年前的那场战争。望月的父亲是瞳之国望流一族的族长。在那场战争中,望月的父亲负责保护后方撤下来的士兵,望月的母亲双眼都是治愈之眼,而且是紫级的优秀治愈师。那是望月就呆在母亲身旁看着父亲的后背,周围是僵死之人的不住哀嚎。数十位拥有治愈之眼的族人夜以继日的为不断送来的族人治疗,可是人数太多,十几名治愈师的眼睛都超负荷运行的。纯元力消耗尽了,就从血液中榨取。所以望月看到往日温柔的母亲整日眼睛流着流不完的血。终于战线还是被逼近到了眼前,受伤的族人转移起来非常困难,雪龙兽在这时被魔法师屠杀殆尽。所以只能靠人力搬运。他还记得那个血云漫天的傍晚,十几个站在独角兽和巨龙背上的人,向还没有转移的人施下各色咒语,父亲挡在所有族人的前面,他的身影还是一如往常的挺拔,没有一丝退意。巨大的紫色结界在望月身边砰然张起,她是被母亲抱走的,剩下的几百受伤的族人都没有幸免,父亲那双锐利的双眼被残忍的魔法师挖了出来,望月还记得模糊间,父亲流着血的眼睛温柔的看着自己。
白天的雪地被阳光照的刺眼极了,我从屋里走出来,前面不远处的小溪已经结了冰,一个褐色的身影从不远处跑来,即使只是在雪光的反射下我也能认出来,纳吉嘴里呼出白气,线条更加硬朗的脸上有些激动。
“魔法公会要处决一批瞳术师。”我看的到纳吉眼中闪过的光芒,他要救族人,而我救他们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
“什么时候。”我怕这是个陷阱,可是即便是陷阱又有什么办法呢。
“明天。”
正午的太阳光芒炽烈,可是在这中寒冬里,却仍然没有一丝温度。周围都是城内的平民,我不知道这样血淋淋的场面有什么可看的,还是凡世的人的心里都是残忍和变态的。在中央的刑台上五个蒙着眼睛的人跪在那里不动,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们瞳之国的子民,可是纳吉说的斩钉截铁,他非常肯定,一个娇小的身影又被带了上去,竟然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