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宸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像是彩票没中奖,电视上却播报刚才读的号码是错的一般神奇。
她很想问她,为什么爱她却只一句好聚好散便离开自己。
也很想问她,为什么舍得将她弃在一旁。
却哽在喉中。
凝视许久面前的人,时间将她从那么娇弱的小姑娘变成如今颇有风韵的女人,一把将她带到沙发上压在身下,狠狠地索取着她口中香津。
七年的不甘痛苦无助等待,化作深入骨髓的爱意,有些扭曲的脸庞闪着不知兴奋还是痛苦的光芒,心中满怀矛盾地剥去身下人的衣衫,任她将自己的衬衣剥离。
绿丝带飘落,皓白手腕间一道蜿蜒的疤痕随着主人的兴奋变得深红。
蓦地,腕间抚上了滚烫指尖让她一顿。
那疤痕被她指尖拂过,一点点从头至尾,在她心间烙下灼痛感。
她还记得,
她还在乎。
李沐宸心中咆哮着,难掩心中隐藏数年的哀痛,泪水洒在身下人光洁肤上。
“沐宸。”
“恩。”
“怎么哭了?”
“阳阳,别再离开。好吗。”
许久未听到应声,李沐宸心中更觉苦涩。
肌肤相亲,先前的活动让两人都出了些汗液,李沐宸一个起身胸前发出抽离的响声,又被她用力拉回。
阳阳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脸上脖颈间,吻去她的泪水将隐藏极深的欲望吻出,“是我对不起你。”
你对不起我,哪里有对不起了。
救命之恩尚不说,若不是你,我还不知活成什么模样。
是我不自知,爱上灿阳般的你。
李沐宸浑浑噩噩地承着她的吻,满脑子都是她又将离去的模样。
懦弱如她,从不会挽留。
七年前,她学了她,送上祝福和嘱咐便以为可以忘记那段感情,谁知后知后觉的她再没了她的消息才知原来那就叫做分手。
分手之后的两人,再无相互挂念的权利。
连一声普普通通的问候都没理由。
“沐宸,跟你在一起我从未后悔过。”
“我也很开心。”
是开心的吧,那时的自己远远地望着她穿着雪白t恤走向她。
她带自己走过的路她都偷偷又走上几遍,在她哀叹不能再学画时瞒着她倚在画室旁学画。
她做了噩梦摔下床时,她替她揉了脑袋轻笑她是傻瓜。
她曾是她的乌龟王八蛋,她曾打电话按着计算器的归零键发出一连串的龟字,而她就在电话一旁笑弯了腰。
她曾掰着她的脑袋将最讨厌的榴莲糖塞进嘴里。
她曾逼着自己喝那比胆汁还苦的十滴水治她的腹泻。
那个少时记忆中的女孩与身下吻着自己的人重合,李沐宸猛地拥住她。
她在她怀中。
她走不掉的。
一个个凶猛的吻重新落在她身下人肌肤上,从额角辗转到胸前,继而到大腿内侧,身下人发出难忍的轻哼让她心中一紧,颤抖着抚上那里。
身下人有些挣扎,想起身被她按倒在沙发上,她缓缓上前,吻着她的唇,趁她不注意间伸了进去。
“别怕,沐宸。”
李沐宸心中怅然。
明明自己才是作恶的人,却还要承受的人来安慰,当下敛了心神,鼓起勇气按照她的指引缓缓而动。
春宵过后,二人大汗淋漓地躺在地上。
冰凉的地面刺激着滚烫的肌肤,阳阳拉起她,帮她披好毯子自己去洗澡。
裹着被子,不经意间望见地板斑斑血迹,李沐宸心中隐有不好的念头,忙撒了被子跟了去。
果然。
刚进浴室未来得及关门的阳阳,四散的泪痕散落在她白皙的脸庞。
“怎么了,哭什么。”
李沐宸惶然地抱着她,看着她在她肩头哭成泪人。
她的心随着她的泪也碎了。
若是心像石头一般,她也许能听到细不可闻的咔嚓声。
“哎希巴!”
她心中烦闷不堪,学着刀小刀的拉长语气骂了句,觉得压在心中的巨石轻了些。
揽着阳阳来到蓬蓬头下面,调好水仔细替她擦洗每一寸肌肤,涂上沐浴露又给那墨黑长发涂上洗发水,一遍遍地搓洗着。
那漆黑如墨的发,与她在一起后便一起剪成利落短发,说要与她庆祝开始新的人生。
同这发一般。
“别哭了,你走也是没事的,这么多年我都过来了。”
“就是再十万句好聚好散我也是可以经的起的。”
“都这么大的人了,哪还计较什么爱不爱的。”
“你有好的归宿便应了吧,省的叫伯母担心。”
“你还是这么白。”
李沐宸说不下去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句子掩了她发颤的嗓音。
最后给她冲洗了一遍,擦干。
“沐宸。”
阳阳一个回身抱住李沐宸,双目通红。
李沐宸轻轻撇了她的手,“别再抱了,刚擦干的身子。”
重新帮她擦干了,找回衣物穿戴整齐。
继而看到她指间还有少时买来定情的戒指,车胎似的细小纹络。
“我订婚了。”
“戒指扔了吧。”
阳阳猛地抬头盯着李沐宸道:“这是我的,你的想扔便扔!”
“一会我就扔。”
“你敢。”
阳阳眼睛又红几分,“好聚好散有甚么不好,我们记得那些美好的回忆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停在过去。”
呵呵,当真是说的爽快。
她永远不会懂。
“那些过去对你来说不过是随性帮了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对我来说却犹如再生的恩惠。你走吧,往后不再痴缠你,对别人不公。”
李沐宸捡回绿丝带,重新缠绕在腕间,对狰狞伤口恍若未见。
阳阳走了。
李沐宸没去送。
有什么东西随着关门的声音蔓延至心底,比当年她逼自己喝的十滴水还要苦上三分,那滋味让李沐宸不住拍打心脏,呛得眼泪淌下来,划破那阴柔俊美的脸庞,隐没在她乌黑的小中山领衬衣中。
泪眼朦胧中摸了放在盒子中的戒指,与阳阳手中的一样。
里面刻着yangyang,叫她摩挲过不知多少遍。
捉起它走到阳台狠狠地扔下去,心里的苦才少了些许。
今时不同往日。
年少的她只会呆坐在那里想她、念她、怨她。
现在的她却知道如何发泄。
整座楼中灯火通明,自己还特意用了力气扔的远些,省得再砸到别人窗上。
慢悠悠捻了小拇指间的线头,李沐宸一点点往回绕。
是的。
戒指上连着线。
她怎么舍得将它扔掉呢,这是她二人之间的第一个信物。
曾经说好了套上戒指她就是她的。
纵然她真的不再爱她了,她也不会舍得的。
因为她爱她,爱的不愿自拔。
她这一生,只愿爱她一人。
瞧,
她们是怎样口是心非的人儿啊,
一个明明爱却会离开,
离开前还用自己的初夜帮自己克服心理障碍。
另一个明明心都碎了,
却仍对她柔声细语不愿她有一丝为难。
这样的她,让她如何不爱。
线的一头空荡荡的,让李沐宸忘了数落那个柔情又狠心的人儿。
戒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