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人手印一结,打入巨鼎。巨鼎嗡嗡轻颤,震鸣不已,鼎盖旋转,缓缓升起。刹那,一道璀灿五彩毫光,直冲洞壁,把整个洞室照耀的流光迷离,炫采缤纷。同时,一股异香满溢而出,不禁让人心神皆醉。
姬有熊看得目瞪口呆,他那里见识过这等场面!嘿嘿,乡巴佬啊!
燧人大袖一挥,姬有熊只觉光芒一闪,人已飞入鼎中。他站在鼎内,眼前炫彩变幻,仿若梦境。一会儿,他回过神来,只感一股异香,凝若实质,盈绕流转,直冲脑际,整个人竟似飘飘然,舒坦之极。
他举目四望,鼎顶铭烙着一头浴火怪鸟,三足,全身赤红如血,尾后拖曳着三条彩铃。在怪鸟四周,围绕着十二头禽兽,正是十二生肖的图腾。
十二生肖的嘴里,各含一枚丹药。丹药共分五色,青,赤,白,玄黄,每一粒晶莹如珠,华光流转,炫彩迷离。正是它们散发出阵阵异香。
再看鼎壁四周,镂刻着群星闪烁的苍穹。星与星之间,刻划着纵横交错的虚线,勾勒出无数复杂玄妙的图案。或人形,或鸟状,或兽态,形态各异,千奇百怪。
鼎底是一八卦,黑白相间,华彩闪耀,无数玄奇印符,隐隐流转,明暗不定。他就站在八卦中央。
正惊诧间,一股柔和之力,把他轻轻托起,使他悬浮半空。同时,鼎底八卦,开始缓缓旋转,光芒乍盛,耀眼夺目。
片刻,八卦旋转犹急,锋芒更炽,刹那,空间一阵震颤,两条阴阳鱼赫然现形。阴阳鱼相互缠绕,怒旋狂转。嗡嗡急响传来,一黑一白两柱雾气,猛然蒸腾,华光万缕,直冲鼎盖。
鼎盖怪鸟突然活了过来,全身火焰跳跃,双翅舒展,尾铃摇曳。它昂首长鸣。火焰蒸腾中,四周十二生肖也动了,绕着怪鸟旋转奔腾。
顿时,鼎内温度骤升,滔滔灼浪汹涌奔腾。眼前赤芒骤盛,红艳一片,姬有熊已被包裹在一团烈焰中。
姬有熊大骇:他奶奶个赤佬,燧人真用火烧啊!乖乖里个隆咚,火神爷发疯,有熊变烤熊!他惊慌莫名!
正在这时,他眼角余光扫处,那原本围绕着怪鸟的十二生肖,猛地化为十二道流光,向他冲来。他一愕,未待转念,猛感全身一阵刺痛,那十二道流光竟已冲入他体内。与此同时,四周火焰骤炽。火焰跳跃,仿若万千蛇信吞吐,向他狂卷而至。刹那,他全身的衣物化为灰烬。
一股浓重焦臭味,顿时弥漫鼎内。姬有熊骇然惊魂,大叫一声:他奶奶个赤佬,谋杀啊!火神爷真的疯啦!这时,阵阵灼痛,如潮涌至,彻心透骨。他脑海嗡然作响,似欲昏觉。
昏沉中,他突然心头一惊,不由大叫:“啊!我的玉呢?”说着他伸手向他胸口摸去。
在他胸口,正挂着一块血色红玉。那玉呈锁状,四周镂刻着无数奇异花纹。血玉内部中心处,七点银星围绕着一条金龙,甚是神奇。
姬有熊自小孤儿,被一老樵夫在山中拾来收养。据那老樵夫所言,这血玉乃是他身上唯一之物,必是他父母所留。因此,姬有熊把这血玉珍若心肝。只盼终有一日,能凭此找到父母。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也是他对父母唯一的寄托。
姬有熊手触到胸口,只闻喀一声异响,仿似木石相交。他一呆,这是手碰触东西的声音吗?但他此刻眼前红芒闪耀,竟无法视物。
他竭力睁大眼睛,把手举到鼻端,努力想看看手中之玉,是否有损。
模糊间,他看到了一幅恐怖景象:一只森森白骨的手,正抓着一块血玉。嘿嘿,好象不是白骨,是黑骨。
他骇然惊魂:他奶奶个赤佬,皮肉都烧焦啦!刹那,莫名恐惧,如滔天洪流,淹没了他心神。“啊!”姬有熊手足齐舞,狂嘶怒吼。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那份恐惧从心底驱赶。
焰火乱舞,光怪陆离,姬有熊裹在熊熊烈焰里,曲扭挣扎,这一刻,他正滑向崩溃之边缘。
正是时,他脑际燧人大神声音响起:“小兄弟,万物虚象,意守灵台,清明一点自在心!声音如雷在他脑海轰然炸响,久久回荡。
姬有熊浑身一震,燧人大神之言,如冷水泼身,使他正陷入绝望的心神,有了一丝清醒。他喃喃自语:“万物虚象,万物虚象!”他似是明白了什么。猛地,他牙一咬,心一横,暗道:“他奶奶个赤佬,烧就烧吧!就当这百十斤当柴啦!”嘿,他决心豁出去了,心中那份恐惧,倒是消减不少。
此刻,他心中稍定,顿感全身犹是灼痛彻骨。幸好他现在目不视物,如果让他看到如今之状况,只怕他还是要发疯。现在,他身体已是一具焦骨,肌肤骨骼,在熊熊烈焰炼熔下,嗤嗤枯萎烧化。但同时,他肌肉纤维,又如万千蛆虫,曲扭蠕动,丝丝生长。情形实是诡异到了极点。
痛苦如潮,一波急于一波,冲击着他的心灵,煎熬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但他紧记燧人之言,咬紧牙关,苦苦支撑,保持灵台一点清明,不让自己惨叫出声,也不让自己陷入昏迷。
然而,任凭他志坚若钢,在这非人的折磨下,神智也不禁渐渐地开始模糊起来。迷迷糊糊中,他脑海幻象纷呈,浮现出一幅恐怖场景。
流火乱舞,炽焰蒸腾,滔滔热浪铺天盖地,一片火的世界。他就站在火海中。空气在燃烧中惨嘶,空间微微曲扭,四周一片红赤。
突然,火焰叫嚣,猛地化为万千恶魔。恶魔一个个赤眸跳跃闪烁,獠牙狰狞翕合,红信吞吐伸缩,向他狂扑而来。顿时,他被群魔包围,恶魔狞笑,在他身上狂噬猛咬。立刻,一块块血淋淋骨肉,从他身上被生生撕下。瞬息,他已血肉模糊,不成人样。
他狂叫,他怒吼,但他却发不出声音。猛地,他有一种欲逃脱之欲望,他要抛弃这具破烂的身体,他要挣脱这痛苦的炼狱。
那份解脱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他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唤:“来吧,来吧,过来吧!”那声音是如此甜软,如此温柔,充满了无比诱惑。
朦朦胧胧间,他仿佛看到一女子身影。那女子满头青丝垂瀑,半遮玉面,偶尔发丝飘舞间,明眸荡漾春水,尤见万种妩媚。她一身粉红色蝉翼薄衫,玲珑玉峰跳跃震颤,两点殷红如樱吐蕊,直欲破衫怒绽。
那女子尼喃呼唤,藕臂舒展,举手投足间,玉峰如兔急颤,红樱摇曳,实是风情万般。突然她莲足高抬,刹那薄衫撩起春光一片,隐隐约约间,浅沟幽壑,稀疏柔草迎风轻摆。顿时,玉门微启,花心一点红蕊吐绽。
姬有熊脑海一阵嗡然作响,那个旖旎梦境猛地再现。立刻,一种无可抑制的冲动涌起,他直欲投入那女子的怀抱。但意识深处,却似乎有一模糊意念,正在竭力呐喊:“不要,不要!”他有些迟疑了。
这时,群魔叫嚣犹烈,撕咬更甚。他再也无法忍受。解脱的愉悦如潮高涨,他意识突然一阵轻松,袅袅飘离他身体,向那女子扑去。
他有一种欲望,他要发泄,他要把这所受的痛苦尽情地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