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超——”我亦惊亦喜,心中恍然大悟,不用想已知道刚才那女子想要算计子超,反而被子超将计就计,受了她一记“掌中箭”,却引得她误以为已重创子超,全无防备,才被一掌所伤。否则她武功既高,又聪慧敏捷,想要伤到她还真是很难,子超虽吃了一掌,却有准备,并不严重。
“服了么?”子超笑说道。虽然她关乎六宗命案,但子超对她却并没有十分的敌意,相比上次在大漠之中骂她更是颇为客气。
“以二敌一,算什么好汉?”那女子一脸轻蔑,“何况我若不是上次受了那女子一记‘莲花指’,你们两个又怎么伤的到我。”
她是在说萧离,我虽然想竭力不去想,但年少时很多情感却并不由自己做主,那女子见我脸色一变,清冷一笑,“别怪本姑娘多话,以你的地位,想要和她在一起无异于天方夜谭,我劝你还是莫要痴心妄想的好。”
这话说的甚直,我在这一瞬间竟似被针刺了一般,毕竟年少还不够沉稳,我掩饰住眼里的黯然,保持平缓的语气,“多谢。”
那女子不料我竟能这般沉稳,眼中微光一闪即逝,不再多言。
“受了我一掌,还如此逞强。”子超脸上蒙了一层寒意,“这六条人命,需要你给一个交代。”
那女子凤眼一瞥,清冷之中竟生出万般风采,“你所杀之人,只怕多我甚多,想要杀我自然可以,但又何必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子超脸色一黑,“至少我不会朝手无寸铁的平民下手。”
“天真!”那女子冷笑一声,“且莫说你是统兵大将,就算你是个武林中人,甚至只是普通人,又如何断言不会杀伤普通百姓。”
这话我和子超并不能反驳,以如今天下的局势,就算我们现在还没有做过,他日又怎会没有,子超低声一叹,任何事都有取有舍,走上这条路,早已注定我们不会平常度日。
“多说无益,你是准备束手就擒,还是拼死和我一斗?”
那女子满脸清笑,“我忽然发现你这个人还真是有趣,一面是沉稳机智,一面是天真无知,能把两者结合得如此浑然一体,也算是难得。”
子超不理会她的嘲讽,低喝一声,“看招——”掌势翻涌,化作“朱雀之象”,未及子超掌法发出,忽然一个怪异的兵刃横在前面,两边长有倒齿。我心中一凛,竟是那日千华宫所见到的那个明罗人。
那人的武功我是见识过的,虽然和傅苍云的交锋中未落下风,但相比我们,已是高了一层。没想到城中竟然混进了这么多敌人,虽说我们有严加防范,现在看起来还远远不够。
那明罗人和子超顷刻间交换了数招,分落两地,那人眼含诧异之色,显然不料短短数月,子超的武功相比那日精进不少。只是此刻两边势均力敌,虽然那女子受了子超一掌,我们的优势也荡然无存了。
哪知那女子凤眼一横,“摩洛,谁要你多事?”我万不料她竟会如此说,和子超对视了一眼,他也是一脸疑惑。
摩洛并不生气,语气颇有几分恭敬,“姑娘不要生气,在下只是不想让姑娘受小人之辱。”他竟敢骂我和子超小人,我不免有气,“到底谁才是小人?上一次侥幸捡回一条命,现在还敢来找死。”
我这话也狂的很,像是秦烈附身,谁料摩洛脸上没有一丝怒色,只看着那女子,“姑娘的伤不要紧吧。”
我听他语气如此轻柔,感觉甚是怪异,转眼一想,难道摩洛对这女子有什么想法?虽然他看上去也才三十左右,但是和这女子也是隔了不少。那女子也是一脸不耐,衣袖一拂,“想说什么等冲出去再说!”
摩洛略一躬身,“是。”转身朝我和子超看了一眼,神色平和,但隐隐藏了一缕寒光。我和子超这段时间多有厮杀,武功的精熟和心里的自信也日渐提高,自然也是不怯的,我长剑一摆“我先上——”“破云指”从指间激射而出。
摩洛见我“破云指”来的疾,将手中兵刃一转,“砰砰”挡下,但“破云指”并没有落地,反而朝我射来。自用“破云指”以来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我倒是吃了一惊,摩洛对力量和角度的把握,以及这古怪的兵刃,都让我暗暗称奇。
不过这返回的“破云指”于我而言又能有什么杀伤,不愿失了先机,并没有避开,而是连发五记“破云指”,挡下两个,剩下三个分三路攻向他。
这一手亮出,我自己也颇为满意,虽然最近使用最多的是剑法,但“破云指”仍是我最精熟的武功。这一下摩洛就算再厉害,也无法炮制刚才的情况,舞动兵刃挡下两记,侧身避开一记。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血月剑”一声长吟,一招“高堂明镜”望空一剑劈落,谢氏剑法注重攻守平衡,但进攻的招式亦是凌厉,那一日在苍山石室中我还觉得平常,真正对敌才发现每一招都有诸般妙处。
摩洛见这一剑气度高华,赞一声“好剑*****起兵刃自下往上一拍一压,“血月剑”剑身微曲,我趁势一招“千里江陵”一剑刺向摩洛左胸。
摩洛不料我剑法如此精熟,兵刃倒齿一撇,扣住剑身,身体向右边一侧,我不敢被他扣住长剑,“血月剑”一翻一搅,趁势从倒齿中抽出,一招“二分尘土”取他双眸。
摩洛举起兵刃横住一封,一脚踢向我胸口,这是忌惮我剑势凌厉,且后招绵绵,我一个翻身躲过,在空中一剑“银河九天”,剑势漫空而下。
摩洛兵刃用力一砍一捅,竟似在用棍一般,他兵刃沉重,“血月剑”原本就是软剑,如何经得起他这般猛砍,我借势向旁边一纵,改攻他下三路。
如此顷刻间我们连连交换十几招,摩洛兵刃奇怪,用法甚多,往往出其不意,招数也不像传统武功,丝毫不美观,只是讲求实用。这样的武功,没有一点花拳绣腿,专以务实为上,且没有固定路数,专门见机拆解对方招式,伺机寻求反攻。
我轻叹一声,自知不是他对手,趁他还没有摸透我的剑法之前,翻身一跃,落在三丈外。
子超观看良久,慨然一叹,“大哥,你的剑法攻远远大于守,看来你心中是以冷剑缺为目标了。”
子超说的不错,虽然谢氏剑法讲求的是攻守平衡,但我看起来冷静,心中却是浮躁,最耐不得烦,往往也是主动进攻,寻求机会。我的剑法远非绝顶,这样出招自然是危险的很,好在我又生性小心谨慎,对杀气也分外敏感,每每能很早察觉到对方反攻的气息,在这之前避开对方猛烈的攻击。
冷剑缺号称一代剑圣,虽然因为身处庙堂没有列入“三圣四绝”,但素来人人服其威名,能和王者杨天并称于世的人,当世也就他一人而已。传闻他的剑法从来只攻不守,加上“阳关”锋锐无比,生平从未一败,可谓百年来第一剑侠,当今七大高手之一明萧雨传承的便是他的剑法。
和摩洛这一战虽然没有胜败,但我耗去诸多真力,兵锋已钝,再交手已不是他的敌手,这一层子超心知肚明,坦白说我能和摩洛交手这么多招已超出我的预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