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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日出,日初

在茫茫多的修念者中,张三并不是一个天赋异禀之人,不过他足够努力,倒是弥补了许多天赋上的不足,所以在进入地境之前,张三都没有发现自己是一个缺乏天赋之人。

直到进入地境,特别是他从魔域森林回来之后,他开始觉得修念一途,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如果说人境是一场从悬崖往上攀爬的竞赛,只要你有勇气,足够努力,不断攀登,你终究会爬上去,那么地境便是一场在无边的黑暗中寻找正确出路的游戏。在人境内,或许你还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在这条路上奋力拼搏,向上攀登,一旦进入地境,便是完全不同的模样,眼前没有给你正确的方向,你若想要离开这个黑暗的世界,你只能靠自己的天赋去发现正确方向所在。

张三缺乏天赋,所以他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找不到正确的出口,不知道出口在哪个方向。他也发现了,不管他怎么努力,就算是终日沉浸在念力的修行当中,似乎都是徒劳无功。但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他没有天赋,看不到正确的方向,所以努力的方向不对。他很迷茫,迷茫太久便变得堕落,他觉得修念没有意义,生活更是没有意义。

不过努力可能已经变成了张三生活中的一种习惯,他虽然堕落,却一直没有停止在念力这方面的修行,他坚信:老天会眷顾那些在一直努力的人。所以他虽然站在地境初成没有再往前走上哪怕半步,但还是稳稳的站在了这片黑暗的世界之中,没有让自己掉下悬崖。同时,他也一直在等待着老天眷顾他的那一天。

让张三没有预料到的是,这一天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看着老管家手指前的六芒星,张三震惊之余,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对于张三来说,此刻老管家展示出来的浮空六芒星便是一本绝世秘籍,为他展示出了念力的另一个不同的方向,那个他发现不了的方向。

然而张三打开书仔细一看,便发现这秘籍上虽然有图画,亦有文字解析,但是书上所写的文字,却不是他认识的文字,图画亦是极为玄妙难懂,所以他一时间竟是无法理解秘籍上的意思。他明白:若是想要快速习得这秘籍上的功法,就必须去学习这秘籍上的语言。

但他知道,这种语言肯定与这秘籍同等玄妙,价值甚至超过这本绝世秘籍,会这种语言的人肯定都不是常人,而且大多数会视之为珍宝,不会外传。

没有这种语言,张三要想学得秘籍上所书的‘绝世功法’,必定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不过与他先前根本看不到方向的情况想比,他觉得已经非常满足。

而且张三知道,这本‘秘籍’的价值虽然比不上这种‘语言’的价值,但是对于像他这样地境初成,找不到进阶方向的修念者来说,这两样都是能够让他们豁出性命去争抢的无价之宝。所以在他的心中,这两样东西亦可算作等价的事物,都等同于他的生命。

所以,张三虽然对于秘籍上这种玄妙的语言极其渴望,也知道老管家肯定懂得这种‘语言’,更是很想让老管家教他这种‘语言’,但是他并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老管家发现了张三表情中的渴望与迟疑,摇了摇头,开始阐述自己对于地境这一境界的理解,亦是张三极为想学的“语言”。

“修念进入地境,便已然不是简单的播种收割,不是像人境那般,你播下种子,为它浇水施肥,没有天灾人祸,它便会为你结出你想要的果实。进入地境,你若想让这颗种子成长,不仅需要正确的份量与方法,还需要天时地利。”

“……”

“跨出人境,进入地境,修念的这颗种子也已然再一次进化,此时的它不仅需要更好的养分,而且对于生存环境也产生了需求。所以若你还是在原来的基础上播种这颗种子,就算你运用最科学的方法对这颗种子进行孕育,它也根本不会给你半点发芽的希望。”

“……”

“所以地境初成便是一次念力的进化,作为这颗种子的养分,念力在这一阶段浓缩变化,于是你会发现你能够更加自如控制念力幻化成你想要的事物进行攻击,而且在强度上也较之以往要更上一层。”

“……”

老管家表情平淡的说着自己对于地境的领悟与看法,他说了很多,说的很清楚,就像在说着生活中的一些琐碎小事一般,一丝丝细节都没有放过,似乎不觉得这些话语里存在着巨大的价值,这价值甚至足够引发一场世纪的变迁。

张三听的很认真,这些晦涩的言语,易懂又难懂,常人或许听不太明白,但落在他耳中,结合先前从‘秘籍’上看到过的图画,便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在他的脑海中炸响。张三蓦然闭上了双眼,顿时感觉自己的周围无比敞亮,抬头看去,分外明亮的六芒星在他身前的不远处亮起,再低头时,他便看清了前方道路上存在着的坑洼与陷阱。

回过神来,张三睁开眼有些不知该如何言语,心中虽然有着万分感谢,但却不知该如何说起。心中更是有如一团乱麻,有许多的感谢,有许多的不可思议,更是有太多的想不明白。对他来说,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实在太过庞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感觉快要被噎死,他不敢相信:这种事情怎么就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就在张三纠结万分,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老管家似乎猜到了张三的内心所想,随手挥散眼前的六芒星,说道:“你不用觉得心中过意不去,或是觉得承受不起,这些东西对于你来说或许价值连城,等同性命,但对于我来说只如同我眼前这个六芒星一般,随手而来,挥手即去,你只需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即可。”

想了想,老管家有补充了一句:“要问其中缘由,那便是你我之间的缘分。”

张三立即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说道:“前辈大恩,晚辈没齿难忘。”再抬头时老管家的身体已然消失在了甲板之上,只留下了一句让人捉摸不透的话。

这是天之境界——空间跳跃?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张三再次陷入了震惊之中,他知道自己没有看错,老管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踪影。

微风轻起,拂过甲板,拂过海面,一群海鸟似乎受到了某种惊吓,惊叫着突然从日初岛的树林里飞了起来,徘徊了一会儿,沿着海面向着远方飞去。

张三起身看着日出,心情像那受了惊得鸟儿一般久久不能平静。从此,到很久之后他始终记得,并坚信老管家在刚刚离去时说的最后一句话:一切皆有因果,善恶亦有报应。

此时,大船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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