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达的工作,其实与普通上班族朝九晚五的工作时间无异。笨鸟先飞,以碗碗的资质,应该是加班狂人,但结果恰恰相反……
职业律师再辛苦,还有个助理在底下任劳任怨撑着,尤其当自己遇上一腹黑上司,碗碗工作量几乎是同职业的一点五倍,但工作范围仅限于递文件,打文书,一天四五十份,差点把她水汪汪的眼睛看瞎了。
期间,遇见裴承喻的机会很少,确切说,他好像永远有做不完的工作,自从上次吃饭,两人再无更多交集。
不过,八卦倒也听不少——
比如裴承喻是瑞达合伙人。
比如裴承喻还没有女朋友,但是有个暗恋多年的对象。
比如裴承喻暗恋对象是个les,这几年一直在求爱,但从未成功过。
当然,这些随便听听,办公室生活嘛,总得有些什么茶余饭后的八卦作为饭后甜点嘛。真要算起来,关她什么事哦……
五点半一到,碗碗立刻噤声,拎起包包准备下班。她能在芸芸加班党中脱颖而出按时完成下班,其实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因为那得益于那堆每天忙得连影儿都不见的闺蜜,尤其她家的贝小姐,每天仅恩赐十分钟供她们联络感情,时间紧迫,碗碗也就锻炼一手成章的打字速度。
门口,碗碗已经半个踏出公司,忽然意外就发生了——
“林碗碗你留下。”
脚步顿住,碗碗僵硬回头,给裴承喻一个大大的笑脸,“有事吗?”碗碗还是有些怕他的,特别是想起在酒店里把他当流氓的乌龙,然后又把人家车子踹了个凹……
“今天加班。”裴承喻倚在门上,双手环胸,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怪不得今天右眼一直跳。
“不愿意?”
“……”她能说是吗?
“那我陪你加班好了。”
“……”
半小时后,穿着白衫西装裤的碗碗从试衣间里出来,遭到裴承喻无法直视的嫌弃。
“我觉得,穿点小裙子比较好。”
……碗碗也觉得裙子比较好,可惜她只穿裤子,甚至家里的衣柜连裙子这物种姓甚名谁都不知道。面试那条包臀裙还是因为她圆滚滚的身材很难借裤子,无计可施下,她只好再配双黑丝袜,勉强遮住刺青。
但是如果场合换成酒吧,黑丝简直是诱惑的利器,而且她不敢保证裴承喻留意到她脚踝上的非主流刺青,会有什么想法。所以……
不能穿。
坚决不能穿。
“我觉得,这样就很好。”碗碗对着镜子转一圈。
“随便你吧。”裴承喻慢条斯理把卡递给售货员,接过账单,上车扣好安全带,慢悠悠跟碗碗说,“忘记跟你说,服装费从你工资上扣。”
碗碗:“……”她是脑子抽筋,才毫无怨言跟着他去买名牌!
碗碗以欲哭无泪惨绝人寰的姿态缩在副驾驶座上,尽量减少存在感。车子畅通无阻来到酒吧。
碗碗对酒吧认识仅限于电视,对酒吧的灯红酒绿没有好感,彩光下,鱼网丝袜裹着修长双腿,黑色高跟鞋勾在钢管上,碗碗捂脸走过,不由得红了脸。
碗碗一路紧跟在裴承喻身后,走过癫狂扭动的舞池。
碗碗暗暗松了口气,但很快又紧绷起来。她以一身保守正装游走在这个纸醉灯迷的世界,没那些袒胸露乳的火辣,但却不知道其中多了几分禁欲式的诱惑,
碗碗一路低头,生怕跟裴承喻走丢,直到拐了七八个弯,离喧嚣声越来越远她才松了口气。
这大抵是酒吧里唯一净土,绚丽的吊灯映在墨色瓷砖上,门口还摆了一盆绿油油的富贵竹,碗碗刚想感叹一声,被开门后的另一番景象彻底吓傻了。
包厢里,音乐爆响,三四个男人坐在长沙发上埋在昏暗的灯火中,碗碗看不清他们的脸,满肚心思停留在他们诡异的动作上——光天化日之下竟调戏妇女?
碗碗想大叫,可甫一张嘴,被裴承喻捂住,她甚至来不及挣扎,淡淡的乌龙水味已在她感官扩散。
不知道是不是受他体温影响,碗碗觉得浑身发烫,薄薄的衬衫在两人肌肤间摩挲,她分明感觉到脊椎背后,那精瘦胸膛,一起一伏的呼吸。
碗碗不懂情事,异性缘也一般,可想而知,如此近距离接触异性,对她来说是多么具有挑战性。
仿佛奇妙魔法,那股淡淡的几不可闻的乌龙水味进入碗碗鼻尖,化为甜甜腻腻的糖果诱惑,碗碗眼睛蒙上一片水晕,神推鬼使地伸舌头舔,吸吮揉捻,直到宽厚的掌心盈满她的气息。
“便宜占够了吗?”
碗碗回过神来,发现裴承喻已经把自己整理得一丝不苟,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平静跟毫无涟漪的湖面一样,反观玻璃窗里眏着的自己,有几分扭曲。
反应过来的碗碗如遭电击,转身,肢体僵硬地踏步进去。
碗碗不知道,在她转身背对着他时,裴承喻心情飞扬地微笑了,边看着她背影边在****的掌心中印下一个吻。
“不要大惊小怪。”进门前,裴承喻凑到耳边叮嘱碗碗,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然后,他的气息便化作一缕轻风,吹进碗碗的耳朵里,带着稍许的温度,变成一把火,烧得她浑身发烫。
碗碗努力不去理会那只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可当她深呼吸,目光飘到前方的时候,整个人被吓到了,“他们……他们……”那些男人的手搭在那些女人的胸上……
裴承喻拍拍她肩膀,示意噤声,搂着她大大咧咧地走进包厢里。不知是不是错觉,碗碗觉得那几个**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一刻,眼睛变得雪亮雪亮。
那几个男人看见裴承喻拥着碗碗进来,跟打鸡血一样,松开怀里女人的手,把桌上的酒水通通推到裴承喻面前,然后操着一口不纯正的港式普通话说:“裴总,幸会幸会,上次你帮我赢了官司,我还没好好谢你。”
语气里不可推脱的霸气,连碗碗都听出来了。
碗碗看着那堆密密麻麻的小酒杯,以及酒杯中红红绿绿的液体,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这么多,喝完估计究竟中毒吧。碗碗低头,时刻为Boss准备着拨打120。裴承喻没有注意她,抬手小抿一口,原封不动把酒杯放回桌上,再无举起。
可是他们毕竟在商场打滚多年的人精啊,“裴总,你这也忒不够意思,好歹要喝完啊。”
几个人刷刷撇头,目光如子弹朝裴承喻射去。可他却撇头看向碗碗,悄无声息把众人怨气转移到她身上。
好漂亮的一招“移花接木”。可惜碗碗没看出来,只感觉被盯得毛孔悚然,“怎么了?”
“喝。”裴承喻看了看酒,又看了看她,嘴角笑意加深。
碗碗险些没岔气,撑大眼睛,难以置信,“为什么是我!”一般绅士不是都会帮女士挡酒吗?
裴承喻凑到她耳边,“因为……你不是女士。”
如果眼神有杀伤力,裴承喻早就被千刀万剐了。
碗碗叹气,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放回桌面,嘴边的酒渍还来不及擦,就对上男人的眼睛。
“小林啊,你也太不够意思,”男人操着一口不大纯正的普通话继续续叫嚷,“我们都没干杯啊。”
碗碗那个无语啊,男人的目光太过炙热,显然不肯这么容易放过自己。碗碗叹气,小绵羊似的赔笑与他们敬了一杯又一杯。
酒过三巡,碗碗只觉得头昏脑胀,好像身边有一堆的热源对着她呵气,很热。胡乱解开衬衫第一二颗纽扣,深V的开口下,精致的锁骨在白皙肌肤上若隐若现。性感得让在场男士无不咽口水。
酒精使然,碗碗并没有留意男士们呼吸上的细微变化,一边使劲哈气,一边目光溃散地看着一片玄幻,红红绿绿的灯光,打在一坨坨油脸肠肥的身影上,她看不清他们的脸,好像有几重影子,那些谈笑声就像讨厌的蚊子,永不衰竭在她身边嗡嗡叫,嗡嗡叫。
好烦!
不知何时,一只蚊子飞落在她腿上,隔着薄薄的西装裤,粗厚的手心在她腿上摩挲游移。
哼。
碗碗闭眼一掌拍下去,力度很大,疼得那男人“哇”地大叫一声。
男人才知道碗碗不是性格温顺的小绵羊,而是披着羊皮的灰太狼。男人很纳闷,他刚伸手过去的时候,裴承喻分明看到了,也不阻止,还以为能揩点油水呢,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真的是……女秘书的哪有不被揩油的道理!更何况是经营这么大的公司?但是呢,男人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裴承喻同意这么个不懂人情世故的人担任秘书工作。
裴承喻也没打算解释,屁股往碗碗身边挪了挪,执起那只红红的右手,正面背面检查好几遍,才放进手心里,微笑着抬头对众人说:“抱歉,我秘书受了点伤,我想先带她回去。”
红了点叫受伤,众人无语……他笑容过于灿烂,所有人被他这种圣母玛利亚的笑容折服了,没有人阻止他们离开,包括那个知情男人。
碗碗跟着裴承喻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件事,踉踉跄跄扶着沙发沿路返回,指着刚刚揩自己油的男人耍酒疯:“嗯,原来你身上的肥油就是这么来的。”还故意对着他哈了几声酒气,打几个难闻的酒嗝。
碗碗被裴承喻拖走了,留下那个脸一阵绿一阵紫的男人在背后。
眼见会宿舍不可能了,因为上车之后,她自个儿一滩烂泥躺在后座上,自动过滤裴承喻任何话语。行吧,裴承喻假装不知道她学校宿舍,堂而皇之把她载回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