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说11月9日回来,那么还有两周偶就能轻松一些啦!)
雪青色的身影如雾似幻,乍一冲破院门,便一阵风似的涌了进来。当然,紧随在它身后的,是更多的“风”。
这庭院本就不算太大,仅供两百名亲兵日常练军之用,如今被五六百名“化兽者”占着,便更显拥挤。而天马进出的道路只有院门这一处,守门的四五名“化兽者”虽被惊在一旁,但后边十余头兽团团围拢,登时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水泄不通,自然风吹不入。
雪青马的去势被阻拦,身后留下的地方也只够再进来两匹天马护卫。天马的优势在于力量与速度,但它们巨大的体型在此刻却恰恰成为了劣势。速度一旦不再,每一匹天马便都成为了被攻击的目标,而且同时被十倍于己的“化兽者”攻击。
只在眨眼间,便有两头似狮又像虎的“化兽者”向雪青马的面目扑去,而更多的“化兽者”则蜂拥而上,甚至将这最先闯进来的三匹马完全掩盖。
显然,“化兽者”们也知道这些天马才是足以让这个战场扭转乾坤的关键。它们齐涌而上,很快两匹天马护卫便被撕扯成了两匹血马,在哀鸣之中颓然倒地,唯有雪青马仍在不多的罅隙间腾挪身躯,在有限的空间中占据着最大的优势。
它的力量无与伦比,动作看似粗野,但实则精微到了每一个细节。往往只是那一毫一厘,便令“化兽者”们的攻击效果化为须有。然而可供它闪躲的空间是在太小,纵使它用尽了浑身解数,仍然马毛纷飞,坚韧的皮肤上多了数道划痕。
但三匹乃至更多的天马逐渐加入战局,带来的是韩枫身旁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仍旧没有“化兽者”有杀他的想法,看出这一点之后,韩枫倒对一些对准了自己要害位置来的攻击采取了不防不守的做法。因为没有兵刃,拳砸脚踢对这些“化兽者”也不存在半点威胁,韩枫的攻击方式自然有所转变。
他欺入一个形似猿猴,白头红脚的“凶兽”怀中,在这“化兽者”尚未来得及反击之前,已握住了他的手腕,“咔”的一声,生生将他的手爪拗断下来。
那“化兽者”一声痛嚎,登时从原本的兽状变成了人的样子,但韩枫本想抢他的尖爪当武器,没想到手中握着的也成了滴着鲜血的人手。
虽然没有达成自己的目的,但是意外知道了这么伤害“化兽者”的方法,韩枫心中登时一定。借着背上人的掩护,他又将近身的几名“化兽者”或折断手臂,或拗断颈骨……几乎转眼间,便致伤致死十余人。然而这也意味着他付出的比往常更多——虎口在不断的用力中早已裂开,两臂也逐渐酸麻无力,甚至连抬起也觉得辛苦。
他仅仅是站在原地,也能感到汗水从后背一直流到了脚底,两条腿也因为剧烈的运动而在不停打颤——幸好这些都不为“化兽者”们所见,而在这个激战的场所,一切汗味都变得合理起来。
“困兽犹斗”,不知为何,韩枫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这个辞。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时此刻,在这兽群之中,他才是这个被困住的“兽”;同时,每个人潜藏的兽性,也在这样的逼迫之中濒临爆发。
与此同时,院门处天马不停地倒下,也不断地有新生者加入战队。本来并不算大的木门已经被全部冲破,两旁原本结实的围墙也在逐渐崩塌,伴随着一匹纯黑的天马加入战团,雪青马如虎添翼,忽然向空中跃起,随后踩踏着数名“化兽者”的肩膀,借机向韩枫处冲来。
一旦面前没有阻隔,雪青马便势不可挡。而所有的“化兽者”都知道,倘若一旦让雪青马与韩枫汇合,就再难抓住这个西代的帝皇!
雪青马与韩枫相距只有短短的三四丈,在天马来说,无非是两步距离。“化兽者”以超乎寻常的速度搭起了密密麻麻的“兽墙”,企图将这一人一马完全拦截,韩枫则奋起余力,要将这“兽墙”冲出一个只属于自己的豁口。然而,就在他要进攻之时,忽然觉得脚上一麻。
他低头看去,见脚下的大青砖中,不知何时竟伸出了一只瘦骨嶙峋的手,如同溺水之人扯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狠狠地握住了他的右脚踝。那手骨节奇大,显然出自男人,指甲里都是泥土,黑漆嘛乌已经看不出原本的肉色;他的手掌也不复本色——肉色之下的铁青,很显然是因为中了毒的缘故。
那人攥得很紧,几乎是用出了浑身的力气,以至于指甲深陷进肉,犹如镣铐上了锁,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环。
韩枫脚下的青砖面上隐约浮现出一个人的相貌,但只一晃而过,叫人看不清楚;然而仅这匆匆一瞥,白童已情不自禁地喊了起来:“天啊,是他!”
电光火石之间,韩枫根本来不及细问。他身法转动不灵,而在兽墙的这一侧,几乎所有未受伤的“化兽者”,均如大旱之后的飞蝗一般,咬牙切齿,向他扑了过来。
这是所有人的背水一战,也是最终决定这场战斗胜负的拼力一搏!
在假山上,明溪与杜伦早已看得面无血色。他们纵有移山倒海的阵法,但也不能左右这片刻之间发生的一切。
离娿几乎已旁人眼不可见的速度在手心上画好了血印,然而当“渎神大法”的血光乍现之际,这一场战事却早已平息!
雪青马带着一身的伤痕冲出了“化兽者”围成的“兽墙”,夜也飞奔而至——
离娿手执潘正则的头颅,以大自然神——死亡的分身一路走来,如收割秋后的麦芒般,将数百“化兽者”现出本来面目——
但在这血光之中,兽皮之下,却只是一块空空如也的青砖。
无论是那凭空出来的手、还是韩枫本人,皆已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