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两天,阡陌注意到对面的陶艺坊都没有开门,外面没有挂锁,说明是里面上锁的。他以为晚上她会回去,但是第二天早上,门口的挂牌耷拉着连角度都没有变化。她在里面!阡陌有一种异样的气息,堵塞了他的呼吸,不禁浮想那个阳光天,她若婴儿般沉睡,虽然很美很美……
担忧缠绕,他去敲门,却只有无尽的空荡荡的回音。
自然于斓表示旁观,不说话。火阑珊的性格对于大大咧咧的她来说,矫情又作怪,估摸是那种肠子‘水路十八弯’,这不,典型的,阡陌摆明是钻进她的胡同里,乐此不疲得追随她的背影,嘴巴里还要故作释然得说,什么也没有。这是哪门子的烂事。看看,一个早上都看了几回了。她从来都是仰视这个男人,第一次觉得他真接地气,也就一个俗人,温吞的像只蚂蚁。“要我,一脚踹过去!”她端着咖啡飘到门口,酸酸得说,“都两天,也没个动静,别那个啥?”阡陌瞅瞅她:“胡说!”但脚下挪得很快,举起手开始敲门,咚咚咚。于斓差点想扇自己,阡陌是个执着的人,十分钟了,敲门的频率有规律得继续。于斓刚冒火想去说他,只听见“嗵”,终于踹门了。
“你干什么?”阡陌才抬起脚要往里跑,熟悉的一抹影子出现在他面前。
阡陌愣住了,尴尬着:“我……我们见你两天没开门,门又没锁,以为……”还我们呢?于斓撇嘴,和我没关系。
“门有暗销,”火阑珊似乎一脸疲惫,“我从另一个门出入!”
“啊!”阡陌从来没注意那间房还有两个门,“那你,呃,没什么事吧?”虽说她脾气怪,但她以前也没事会窜门,像今天这样深沉倒是很少。
“我没事!”火阑珊望穿他的眼瞳,声音柔和下来,“最近学校里有点事,可能会不常过来!”
“学校?”阡陌不解,试探得问,“你还在读书?那……”之前她还到处跑?
“没有,只是做了个兴趣班!”火阑珊不以为然,“有兴趣的话,你们也可以来,面对社会开放的。”
阡陌有点郁结,凭他们不短时间的相处,要是他有兴趣,直接去工作室学,为什么要去什么‘兴趣’班?一惯宽以待人的他突然慌了心,自己居然生起气来,掩饰住不悦,挥挥手,淡淡得回答:“恩,有机会再说!”
他眼中闪过的一丝不镇定全落入火阑珊眼里,他看看陶艺坊的门,似乎远在天涯,就像她的心。虽然曾经闯进过,可是,那一片茫然和灰暗。
“其实,”火阑珊摸摸头发,踌躇,欲言又止。
阡陌淡淡的失落在于斓眼里,那简直就是忧愁加深沉:“老大,你放着兰花不看,非得去招惹罂粟,毒到了吧?”
“你说你是兰花?”阡陌扫去脸上的阴霾,乐了,拍拍她肩膀,“你啊,就是追风逐月的性格,哪是兰花,是玉兰,在枝头遥望远方,对不对?”
“好吧,姐姐是凤凰枝头的白玉兰,俗人是只能仰望的。”于斓侧着她高挑的完美身材,倚在墙边,“老大,说,姐姐诱惑得了你不?”
“去!”阡陌,“别风情四射了。我不好这口!”
“老大,你又玩笑!”于斓抽搐下嘴角,“不识货啊!”
阡陌微微一笑,没注意于斓一瞬间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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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猫猫好可爱!”一个女孩扑到吧台上,抓住白麟一条腿,拽到自己怀里,像摆弄玩具似的揉和搓。白麟很不舒服。喵喵喵得叫唤。
“小妹妹,你可以放开它吗?”宛榀虽然笑得魅惑,但声音却是冰冷。
“它好可爱,能卖给我啊!”女孩天真活泼得对不远处的男孩说,“千远,叫这个哥哥把猫猫卖给我吧!”被称为千远的男孩尴尬得笑笑,这要求有点勉为其难,有点不好意思得准备开口。
却是宛榀先出声:“小妹妹,不好意思,这猫是朋友家的,我不能擅自做主卖掉!”白麟无限感激和愤恨得瞅着宛榀,感激是因为他还知道不能买卖自己,愤恨得是‘什么叫做朋友家的’。
女孩却不罢休:“就一只猫猫嘛,我可以给多点钱的。千远,你说是不是?”
“不是钱的问题!”宛榀耐心,“别人的东西,只能说抱歉。请你不要为难我!”
千远拉拉女孩子:“清阙,把猫还了!况且你说不定又是玩了几天会扔掉!别浪费钱!”
“不要就不要,哼,”清阙突然小脸一沉,甩手就把白麟扔到地上去。可怜的白麟在地方翻了好几个滚,才在宛榀脚下停下,依偎着。
“清阙,”千远脸色变青,“你怎么这样任性,快道歉!”
“我一向这样,你才知道?”清阙眉眼翘起,转身气呼呼得跑出去,“她好,你怎么来找我!”
“清阙!”
“结账!”宛榀没理脚边的白麟,敲敲桌子。
千远愣了下,赶紧掏钱,一边说:“真是对不起!”多放了一张票子在桌上。
“不需要,并且你喝的雪域迷落是免费的!”宛榀扔回票子,弯腰把白麟拎回怀里,回到吧台后面。
“真是抱歉!”千远带着歉意去追清阙。
喵喵,白麟满意得叫着。
“你故意让我心疼?”宛榀抚着白麟的脚,微微光辉萦绕,它崴了的腿立马恢复正常。
白麟乐得呲牙。
“白麟,”宛榀盯着它的眼睛,“你总是这样没心没肺!我怎么会不讨厌你呢。”
依然,白麟灿烂得笑着,雪白的牙齿泛着银光。
“看来只有‘一’才能让你听话!”宛榀挠着猫头,“只是他在哪?”
一?
白麟赶紧闭上眼睛,心境平缓。
‘五’的灯光渐渐暗去。
……
“清阙,清阙,你不是和千远出去玩了,咦,谁让你生气了?”千芗正倒水喝,看到清阙风一样得窜回来。
“我和千远出去关你什么事?”清阙白了她一眼,“多管闲事!”
“清阙!”千芗脸上涨红,囔嚷,“我只是关心你!”
“你关心我,做梦吧?”清阙冷笑,“你巴不得我和千远早些分手,是不是,这样你就和他能重温旧梦了。”
“他只是我弟弟!”千芗低声说,“你不要误会!”
“误会?呵,你叫杨千芗,他叫李千远,哪门子的姐弟!”清阙,“你倒是说说呢?”
“清阙,你真别误会,”杨千芗急了,“我们感情是好一点,但我们真得是姐弟,你不是看过我的户口本吗?”
“重组家庭的姐弟关系,难道不会因为法律上的束缚更加离经判道?”清阙冷笑,和她可爱的长相一点也不相符。
“清阙,你说得太难听!”千芗有点生气。
“我就嘴巴里说说。哪像你,肚子里的心思一箩筐。”清阙自顾自得收拾东西。
千芗眼眶开始红润了,连拿水杯的手都不稳。
清阙撇了她一眼:“切,就是这个表情,让千远更心疼你吧?矫情做怪!”
“清阙,你太任性了。让我很失望!”千芗深深得看看她,“也许,是我没意识到,你配不上千远!”她很少说这样重的话,狠摔上房门跑了出去。
“哼,又去找你的好弟弟!”清阙火气直上,追了出去。
夜很深,校园静悄悄,打瞌睡的宿管阿姨没看到先后跑出去的两人。
“你给我站住,”清阙拉扯千芗,“你现在去找千远,你什么意思?”
“我没去找他!”千芗忍住眼泪,“你别烦我!”
“鬼相信你。”清阙,“不许去,你这不要脸!”
“你,你有病!”千芗又急又怒,“我身体不舒服,去校医那。别再跟着我!”
“不舒服!找借口,”清阙得寸进尺,“你明明就是要去找千远是不是,你喜欢他对不对!不许你找他,诱惑自己弟弟,不要脸,不要脸。”
“清阙,你真得很无理!”千芗不耐烦,“你是千远的女朋友,所以我一再忍你。你不要做出不讨喜的事情。”甩开她的手:“那个方向,难道不是医护室?”
盈盈的月光下,千芗微怒的神情,遥指的手指,宽大的睡衣,扬起的衣角,清新秀美。
“如果,如果她……”怨恨的目光想要戳穿千芗远去的背影。
李千远那,从“五”出来,追是追上了清阙,但被她冷嘲热讽了一通佯佯得回到了。在她像倒豆子的一阵狂轰中,提练出----他喜欢千芗,也就是他法律上的非亲生姐姐。
怎么可能?他的床铺在窗口,楼道的灯光淡淡得洒在他的身上。自那年,双方父母初组家庭,千芗处处强势,优秀,是这个家的骄傲,而他平庸的似大海中一粒水滴。他嫉妒她,讨厌老师的比较,甚至不明所以得会出现这样的话----一个妈生的,怎么会差那么多!他讨厌她投来的眼神,那绝对是瞧不起和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