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汉一个月来,在杨家打下手,挣个温饱钱。有人见他文质彬彬,就问他怎么不去考个功名。读书人个个都可以做大官。江汉笑了。笑这些无知小儿,笑自己,无语笑苍天。有的人一直在听说,听说,他在此之外还一直地传说,传说。但凡他听来的东西,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摆弄着再传给另外一个人听。从来不去考虑其中的意义。
常言道,三人成虎。罪魁祸首未必是那三个人,反倒是不去思考的,又急着将传言越传越大,传的神乎其技,几百个版本。这类人似乎都不管这些传言的可信度,因传而传。究其原因,人的生活说精彩也精彩,说平常也平常。最精彩的永远是别人的生活,最平常的就是自己i的生活。因为他们了解自己,你的经历,他们自己参与的事情他们还不了解吗?他们当然了解了!为什么别人的生活对有的人来说却总是那么精彩,因为那些人从来不了解别人的生活,他们对于其他的了解,来自于传言。有的传言太片面,有的传言又根本就是谣言。对别人的生活越是一无所知,就对他们越好奇,稍微听说点别人的事迹都激动的不得了。真是未知成就美好,无知成就精彩。
所以对于这些人的提问,江汉总是一笑置之。江汉来到杨家不过是算算账,收点报酬,给江汉算的账都是些小账,真正的大账都在老一辈的账房先生那里。有时,这些个老一辈,为了使小辈安分点,总会说几句,好好干,做的好,亏待不了你。江汉对这些还是一笑置之。他觉得这些枯灯木鱼十分可笑,江汉冷眼看世界,笑天下可笑之事。
扬州城近在眼前,最终她还是回来了,她原本是决定离开扬州城。可如今家人全被杀,在常州她也是孤苦无依,就算家中还有产业,但从来对经营不了解的她,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接下这份家业,让它像之前那样经营,思绪再三,她还是离开了常州,回到扬州。
张暮雪现今已经二十,四年前,张父就将她许配给扬州的茶业商的儿子王岩郎。这桩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买卖,而且还是买家卖家都不满意的买卖。新婚之夜,王岩郎就给她摆了个架子。她那时是一人独坐到天亮,红烛早已燃尽看不到一点灯芯。
两年前,张暮雪诞下麟儿,她在王岩郎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的喜悦,王岩郎反倒从此之后眉头深锁,久而久之,在两眉间流下了清晰可见的纹路。倒是王父,王母对她的态度改善了不少。
她的步伐不是一般的深重,不管她怎样放慢脚步,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她看到了那个名灿灿的牌匾。家丁看到他也有些惊讶,但他还是跑去迎接。
“少夫人,你回来了!”
要说这个王府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地方,那就只有她那三岁的孩儿,王弼。
“弼儿,看爹给你带什么东西了。”王岩郎笑着说。
那不过是个普通的老虎帽。王弼是个孩子,看到任何东西,只要颜色鲜艳总能吸引他的眼球,“老虎,老虎,虎!”
“弼儿真聪明!学什么都快。”
要说她此去常州之后,有什么收获,不是她那个已经会说话的儿子,而是她此时看到王岩郎的笑容和他对王弼的亲近。在她的印象里,王岩郎即使对自己孩子也没有像现在这般亲近过。这实在让她十分悲痛。
王弼虽然年纪小但是记性却很好,他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带着孩子独有的那种小碎步跑向张暮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