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复杂。”我叹一声,“那他怎么会不见的?”
“若是叫我猜,中间定是穿插了一个人……界王。”
“喔,被带走了。”接受一些事实确实需要时间,虽说是意料之内但还是有些难以理解……
毕竟无法接受奈岚曾经发疯,就像一架好端端的飞机突然吧唧一声说掉就掉……“我无法确定他是否还活着,但没人介意了……我会忘记他,所有人都会忘记他,他消失了将近一百年,所有认识他的天师都入土了……他却突然出现,就在三年前……我完全不认得他,模样完全变了,性格也古怪。他是勾湛花了大力气请来的,还有一个头衔……但我总归是觉得他眼熟,试着找他谈,虽说他能力极为出色在行为上也贴近界王,但说到底还是太年轻……他对我有着忌惮,我能确定是他没错了,但也乐意替他瞒着这件事……毕竟不想再让他受苦,他能好受一些我就放心了。”
“好可怜呢……”
我心想我是不是待他还不够,相处那么久我还没能够理解他,表面那么无所牵挂内心却是……我从未体验过。
“不要与他提起才是最好。”社相当疲惫的打个哈欠,望着月亮高度粗略的确认时间,随之并无恶意的冷笑一声,“所幸是脑子没问题了……现在是他逼的人家想发疯。”
“啊……”回忆起社缩水成黑狐天天受奈岚“爱”的教育的那段日子……“也挺好,不是吗?”
“恩?”他倒是侧过头看我。
“社快乐吗?我的感觉是社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很活跃的呢。”
他白我,“那是在拌嘴。”
“其实我觉得这是很有趣的事,你们关系很好。”
“切,在他小时候可只有我骂他的份。”他将右手压在长椅背上托住下巴,“关系吧……或许我还真的相信他多一点……但最近发现他以前说的都是鬼话,前几天与我私聊才肯说实话……”
“哈?”
“他一向对朔传达着错误信息……他从未相信过朔。”
“什么?!”我脖颈上的毛倒竖。
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拉起我往镇中心走。
总部。
一点都没变的建筑,也就只有毫无生命的建筑才对时间无所抱怨。他直接翻身上了阳台,我试了两次够不到房檐,只能先爬上距离阳台两三米的树,再朝阳台跳过去,绊在阳台上“啊”了一大声。
“笨蛋。”他往我脑后拍一掌,迅速的拎起我跳上房顶。
在屋内听见响动的人拉开窗帘,将头探出来。我看的很清楚,是勾湛,与老不死面目相似,比他年轻上四五岁,脸上也没有老人家的那般和气。
窗户关上,窗帘半掩。“我不信,”社说,“他告诉我朔杀勾湛的理由……我不信。”
“我也不信。”我说。
他忽然转头看我,我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了什么叫无措……“我不信,不是这样。”我对他微笑。
他带我跳回阳台,一起贴在墙上,又设下结界保护。
两分钟后勾湛唤一声,“朔。”
用的是灵言。随后朔推门进入,没有表情的脸,对他欠身行礼,“大人。”
“有空么,你的资料出了差错。”勾湛将一叠A4纸放在桌上。
朔取过来极快的扫两眼,“确实是粗糙……还有错别字。”
“肖天说这是通假字……”勾湛头痛的坐下,翻开坐上已经准备好的破旧黑皮书,“毕竟你是……1003年,那个时候你的加入……”
“很久以前。”
“是,很久以前。”他毫无善意将书合上。
“当初我的相关资料我的确是胡乱报了几个数字。”朔将眼睑垂下,半张眼膜收敛光泽,“怎么,需要重新填写是么。”
“只是感兴趣。”勾湛笑道。
“确实值得感兴趣。”朔应和,嘴角有了笑意,“想知道什么?资料以外?”
“你会如实回答么?一向安分的你从不违抗天师的命令……一千多年来你瞒了所有人啊。”
“是。如实回答。”
“1003年正好是战役结束的那一年,斯若雅塔消失,而你又突然出现要加入天师……”
“是。”
勾湛站起来从书架上取出另一本书打开,最后是一张手绘图,斯若雅塔的全身像,“认识他么。”
“认识。”
“找了百年之久一直没有他的踪迹,却没想到他是潜入天师内部,是不是?”
“是。”
朔很平静,嘴角依旧是笑意……这是在勾湛预料之外,爆满青筋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你有些紧张,主天师大人。”朔说。
“你到底要做什么?”
“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不该考虑现在说出这话会得不到善终?我在这里一千年,你倒是第一个怀疑……”
“一直都在怀疑,你喝醉酒后。”
“那倒不是我的错。”笑容收敛,神色平缓,声音开始改变,“我在这里自有我要做的事。”
低沉轻合,斯若雅塔的声音。
“不怕我对外宣布么?”勾湛面色惨白,强笑道。
“我为何要怕你?你对我有威胁么?此时指出来……你的问题是。”
“确实是。我有一件事叫你做……”
“不答应。”朔仰起头打断,“雅塔不接受威胁,加入天师是我最无法原谅自己的事。”
“你必须答应!”勾湛的手拍在桌上,怒气不可抑制,“否则……”
“否则,我会杀了你。我说了雅塔不喜欢受人威胁。在我眼里你又是什么东西?别将自己想的过于伟大。”
“求求你复活她!”勾暮扑上去扯住他的衣领,浑浊的泪淌下。
“我不会如此简单浪费自己的生命。”
“你可以……”
“我说了我不答应!青龙的尊严岂是你这般侮辱!”朔睁大眼将他按在墙上,他比勾湛要高大上许多。
“那你明天将再也无法留在这里,你再也得不到你想要的消息……”
“对我来说无所谓!我的寿命也将到了,我在这里耗费了最后的一千年!”
社拉了拉我的耳朵,见我反应迟钝只得将我横抱起来跳出阳台,飞跃上对面屋顶奔跑。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问我。
“清延一直给我直觉的提示,我却总是否定这个猜想,直到朔为了打消我们的顾忌不惜自己将自己封印……”
“你们真是一个比一个能装。”
他的速度极快,只有风从耳边吹过,他从最后一座房的房顶跃下,已是在郊区。他将我放下,“其实说到底我才是肇事者,”他很平淡的提起往事,“我知道他不会喝酒,却把他灌醉还不负责的把他扔在勾湛家……勾湛和勾暮那时还没有分家,呵,可笑,勾暮没有想这么多才好好的活到现在……”
“你还是很尽责的。”我忽然就笑了。
“怎么。”
“因为不负责任就是四大高手的职责呀。”
“……他们都这么说?”
“恩,你没听说吗?公认的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