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帮青年要上车时,远处一辆面包车开了过来,很快停了下来,车上下来几人,正是邹凯那一帮人。
邹凯一看到这些年轻人,就笑了,前不久这帮来自荷花镇的年轻人在永丰镇ktv打架被抓进了派出所,正是在永丰镇上手眼通天的他将他们给弄了出来,这大晚上了,他们出现在此,邹凯心思一动,就认为与朱家有关,说道:“你们这帮化生子,这大晚上的,不回家烤火打牌,在这里作死啊。”
这帮年轻小伙也认识邹凯,当即有人说了此行是要帮陈哥去朱家打人,邹凯顿时就明白了,于是也将他们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让这帮年轻小伙一愣一愣的。
邹凯几番言语下来,让年轻小伙们打道回府后,面色阴沉下来,陈家能叫上这帮年轻人,可见其在道上的能量也不弱,而且不见得比他邹凯弱,那么事情就已经不能是用暴力、恐吓能轻易解决的了。
这几天邹凯已经深深的知道了一山还有一山高的道理,过年了,有许多在外面可能混的很好、不好惹的家伙回来了,他要求自己最近尽量低调些,尽量不与人发出争斗。
当邹凯一行来到朱家时,一眼便认出了陈家中的一人‘陈树’,当即走过去道:“我说是谁,原来是你‘陈老鼠’,怎么来这了?”
陈树一见到邹凯,同样有些吃惊,脸上还是露出一丝笑容,道:“四哥,没想到我们在这还能见面,今天你是为朱家而来?你知道吗,朱家打的人,是我的亲伯伯,我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邹凯点点头,道:“你看,既然大家都认识,也是朋友,不如进屋好好谈谈,商量下怎么把事情解决掉,如何?”
这陈树虽然是荷花镇的地痞,但经常在井字玩,所以他与邹凯早就相识,也算是朋友,而陈树虽然不惧邹凯,但也心知邹凯在永丰的能量,斗起来他陈树也占不得半分便宜,所以姿态也放低了些。
邹凯与陈树这两个地痞,便是朱、陈两家此时的依仗,所以这二人同意商谈后,两家人就停止了谩骂争吵,各自派出几个代表进入屋内,围桌而坐,商谈此事的解决方法。
屋内,邹凯问陈家这朱茵与陈勇到底是什么关系,陈家自然说没有关系,但是对陈家柱被打一事,强烈要求朱家道歉。而朱家对陈家柱辱骂朱茵表示谴责,要陈家柱出来道歉。这两家人都要求对方道歉,但谁也不向对方道歉。
邹凯眉头微皱,这样僵持下去,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略一沉吟,说道:“不是我说大话,在这永丰镇上,还没有我四哥解决不了的问题。今天我能坐在这,让我出面来处理这个事情,在我看来,你们朱、陈两家在这事上都退一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然后开心的过个好年,说是与不是?”
众人皆是点头,但朱二叔站出来说道:“这事情是他陈家骂人在先。”
陈树当即说道:“再怎么错,朱家打人都是不对的,必须道歉。”
朱家人则在邹凯耳边轻声告知他‘陈树说的打人正是你邹凯前不久打的’,邹凯自然对这个话题直接带过,道:“说句老实话,这年头,没有谁怕谁,谁能吓住谁,大家都是成年人,肯定也不希望事情闹大,都想把事情往好的方向处理,是不是?”
朱家有人点点头,说:“你四哥是领导,我们听领导的。”
邹凯露出一些笑容,混了那么久了,被人称为领导,实在令人兴奋,眼中顿时神采飞扬,不禁头一昂颇有些领导风范,道:“这件事情,我看双方都有错,这样吧,大家都不愿意道歉,那就抵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各回各家吧。”
既然知道谁也奈何不了谁,眼前邹凯这话又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虽然双方都可以开口同意,但均沉默以对,显然是默认了。
这场闹剧眼看着是解决了,朱二叔忽然说:“陈家柱的辱骂影响太恶劣,我们要求陈勇当着我们朱家新姑爷的面,说他陈勇与我们朱茵之间的关系说清楚。”
这新姑爷就是指朱茵的未婚夫,便是张恒了。先前陈家柱之辱骂言语自然提及朱茵与陈勇关系,这朱二叔显然不愿张恒误会什么,要讲此事彻底说清楚。
邹凯闻言一愣,朝四周望了望,道:“怎么?今天,新姑爷也在这吗?”
朱二叔点点头,朝朱茵说道:“把张恒叫进来吧。”
朱茵走出去,来到张恒面前,道:“阿恒,我二叔叫你进去。”
张恒笑了笑,说:“我在外面都听的清清楚楚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也知道你和那陈勇没有关系,我就不进去了吧。”
朱茵摇摇头,目光坚定的望着张恒,说:“二叔让你进去,把事情彻底弄清楚,对你我都有益。”
张恒知道除非他此刻掉头就走,解除与朱茵的亲事,否则的话,进去是免不了的。不过,张恒不是随便的人,既然选择了朱茵作为妻子的人选,又岂会因为听到一些污秽之言而放弃呢,不出这档子事还好,出了他反而越发坚定的要娶朱茵了,当即他一笑,道:“好吧,我随你进去。”
众人见朱茵手牵着所谓的新姑爷并肩进入时,目光均是落在了张恒身上,这个被陈勇苦苦纠缠的朱茵,她所选择的夫婿究竟是有何不凡之处。
但观其人,身材修长而匀称,相貌英俊,炯炯有神的双眸上那两道刀锋般的浓眉隐隐有着不怒而威之势,让人只是一见之下便不敢轻易招惹他,他的面无表情仿佛写着‘生人勿近’四字,不过这一切在他露出笑容的那一刻都烟消云散,忽然间他又显得格外的平和,朝着众人微微颔首见礼,与朱茵走到了朱二叔身边。
此际邹凯正端着茶杯喝着热茶,并没有多在意这位新姑爷,不过当他快喝完时,还是侧首望去,待看清张恒面容时,这一下他是“噗”的一口把在喉间的茶水喷了出来,然后距离的咳嗽起来,没等咳嗽停下,就连忙起身朝着张恒走去,满脸的敬畏道:“老大……咳咳咳……我真不知道是您……咳咳……”
张恒不愿让人知晓他的黑道底细,当即说道:“四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你还是坐下来,赶紧把事情处理完吧。”
邹凯这几十年也不是白混的,眼力劲还是有的,当即想明白张恒此刻是在未来老丈人家,自然要有一个光辉正面的形象,不愿暴露身份这是正常的,他暗骂自己愚蠢,连忙说道:“哦,这灯光昏暗,这位小哥,对不起,我认错人了,请您不要怪罪。”
邹凯话是这么说,但是他恭敬有礼的态度却更加浓重了,倒是让众人惊疑起来,莫非这张恒还真是什么打有来头的人物?当然了,他们也只是猜想而已。
张恒也是有些无奈,这邹凯显然是被自己吓怕了,自己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邹凯要再这么恭敬下去,估计有脑袋瓜子的人都会怀疑起自己的身份来,当即他说道:“四哥,刚刚我旁观了很久,对朱、陈两家的争吵是看的一清二楚,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陈家柱骂人,然后被打’,我看你说了那么久,都没有说到点子上面,我只想问四哥你一句话,陈家柱骂人,打他是对还是错?”
邹凯那紧张的心还在扑通扑通快速跳动着,听到张恒的话,他很自然的就想起了前几天他骂张恒,然后被殴打的事情来,他还清晰记得当时他跟张恒说‘是我骂人在先,所以你打我是正确的’这句话,所以此刻他毫不犹豫的,斩钉截铁的,甚至还有些义愤填膺的站起来,朗声说道:“他陈家柱骂人,那就该打,打他是对的。”
邹凯说完这话,连忙观察张恒的表情,见其嘴角有些微笑意,这才放心下来,他决定了,今天这个事情,必须陈家的错,一定要让陈家柱道歉,只要通过这件事情与张恒攀上一点关系,争取成为张恒的小弟的话,到时他四哥就不仅仅罗湾镇的四哥了。至于会不会得罪陈树,他可是丝毫不在乎了,斧头帮啊,那可是县里第一帮派啊,随便拔根毛下来,都能弄死好几个陈树呢。这其中的取舍,邹凯心中是通透的很。
陈树听到邹凯的话,顿时就不乐意了,面色阴沉下来,刚刚明明都已经和邹凯说好了,他陈家有错朱家也有错,现在他娘的说翻脸就翻脸,只说陈家有错了,他这几年在外面也没白混,还是强忍着怒意说道:“四哥,我刚刚听错吧?怎么这小子几句话就把你洗脑了?”
陈树旋即也是望向张恒,言语中颇有些威胁意味的说道:“你小子是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陈树之前尽管有点猜疑张恒的身份,但是他觉得自己是多想了,因为朱茵家境并不好,与陈家算是门当户对的,若是张恒有点来头,再怎么说也不可能看上朱茵,这年头,对于那些权贵富家子弟来说,婚姻讲的还是强强联合,所以他对张恒也没什么顾忌的。
张恒望着陈树,他面无表情,目光中更不见丝毫波澜,问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一旁的邹凯看到张恒这张僵尸脸,顿时心里是又害怕又有兴奋,害怕是对上次被张恒殴打的心有余悸,而兴奋的是这次得罪张恒的是陈树,他可以在一旁看好戏了,旋即望向陈树的目光中不由得添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心道:“陈树啊陈树,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你这是耗子舔猫,找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