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大胆!我乃万盛国太子……”盛世依旧想使用太子的权威,解决眼前的纷争。
程惜遥一笑,当她听到盛世说,并肩王想要造反才抓他时,就已经知道,今天的事情,不可能善了。毕竟,她有了白月国的前车之鉴。
“盛世,恐怕我要再救你一次了。”她注意到自己肩上的血顺着胳膊流到肩上,芳菲古剑,突然自己发出红紫色的光芒,十分耀眼。
“草木知春不久归,万般红紫斗芳菲。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突然,剑仿佛被唤醒了,凭着自己的意志,带着惜遥飞起,化身为漫天飞雪,落下之处,鸡犬不留……
“看,我又救了你一次。”程惜遥悠闲的用腕上的纱带去绑肩膀上的伤。
看着满地的尸体,盛世突然放大了瞳孔:“魔鬼!你是个魔鬼!”
程惜遥抬头,惊诧莫名的望着他。
“你是个魔鬼!你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盛世……”她伸出手,想要安抚他太过激动的情绪。
“不要碰我!不要拿你的脏手碰我!”他惊恐的后退,仿佛只要沾上了那双手,他自己也会变成魔鬼。
程惜遥沉下脸,盛世的话触到了她内心最痛的一角。不管怎么躲,她始终是个肮脏的人啊!
“你走,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盛世慢慢后退,突然拼命的逃走了。
“难道我想看见你吗?”程惜遥喃喃道,忽然,她觉得好累,累得整个人都站不住,瘫软在地上。她抬起颤抖的手,看着上面鲜血淋漓,自己的、别人的,混作一团,她突然觉得很恶心,“脏了吗?脏了啊!”
一滴不知什么东西落下,滴在干涸的血迹上,慢慢化开,一股浓腥味散开,和满地血腥遥相呼应。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场景,再一次,程惜遥被鲜血淹没了……
公主吻了青蛙,青蛙变成了王子。
仙女魔棒一点,南瓜变成了马车。
程惜遥从昏迷中醒来,却什么奇迹都没有发生。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几簇火苗在熊熊燃烧,映着满地尸体,控诉着她的罪恶和残忍。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既没有痛哭也没有忏悔,她自认,她没有那个资格。
是的,路是自己选的,不论是被人骗了也好,被人逼的也好,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做的,那些人都是她杀的,她没有资格怪别人,更没有资格求得原谅。
她回想,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杀那些人?是因为情势所逼吗?一开始好像是那样,可是杀到后来,好像双方都杀红了眼,她都没有多想,只是一个劲的杀、杀、杀!
天啊!她竟然变成一个杀人魔王了吗?制造如此血腥,竟然只是因为想杀人?是这样吗?她觉得自己好可怕,努力的站起来,漫无目的的游走。夜风吹来,真的,好冷。
该去哪里?她真的不知道。不同于以前的被抛弃,这一次,她是自我放逐。
没有一刻让她这样的讨厌自己,从骨子里一直厌恶到头发丝儿!她觉得自己是如此的丑陋,她看着自己裸露的皮肤,觉得白得就像一个吸血鬼。
此刻的她,跟当年的修罗公子有区别吗?
她不知道,只是一个人走着。她真的好希望自己当初,在父皇的追杀中已经死去,总好过现在,她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也不知走了多久,天亮了又黑,黑了又亮,她已经两天没吃没喝了,却一点都没有察觉。这个世界,仿佛什么都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
突然,一群尼姑模样的人出现在她面前。
“你就是修罗场的妖女吗?”一个年轻尼姑问道。
程惜遥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她不认识他们,所以没吱声,低下头,继续往前走。
“问你话呢!”小尼姑往前走一步,拦住她的去路,蛮横的道:“你就是修罗场的妖女吗?”
程惜遥皱眉,依然没有答话,偏转方向,想从他旁边过去。
“妖女!你以为不说话我们就拿你没辙了吗?哼!我告诉你,我们峨嵋派不是好惹的!”说完,那个年轻尼姑拔剑就要向她刺过去。
“净慧,回来!”她身后一个年长尼姑即使出声,阻止了徒弟鲁莽的行为。
没有了拦路虎,程惜遥抬脚继续往前走。
“这位姑娘!”那名年长尼姑沉吟了一下,却丝毫没有让她离去的意思,“你就是修罗场的程惜遥吗?”
程惜遥抬起头,看了她很久,确认自己不认识她,仍然没有答话。
“该死的你!”先前那个年轻尼姑怒意更盛,几乎就要再次冲过来。
“净慧!”年长尼姑不得示意旁人去拉住这个冲动的徒儿,转向惜遥,道:“不知道程姑娘武功到底有多高,可以把别的门派都不放在眼里!既然我堂堂峨眉是程姑娘随随便便就可以灭掉的,那么又为什么不敢应声呢?”
程惜遥有些惊诧,自己合适说过要随随便便灭掉峨眉了?她狐疑的望着年长尼姑,许久才问道:“你是谁?”
“放肆!竟敢不把我们掌门放在眼里!”这回不止是净慧,一干尼姑都都生气了。
峨眉派掌门?那是谁?程惜遥依然不明白,不过这次她没开口,只是狐疑的望着年长的那个尼姑。
被她看了半晌,年长尼姑突然惨笑起来,苦声道:“峨嵋派历代师祖在上,我慈音不肖,峨嵋派竟然在我的手中被人如此羞辱!今日慈音必定要师门雪耻!”
程惜遥冷冷的看着慈音,她只是不知道慈音是谁,并不是不把峨嵋派放在眼里,那这个女尼姑雪的到底是哪门子的耻?不过她并没有揭穿她,此刻的她,真的什么话都不想说,什么事情都不想做。
慈音话音刚落,马上长剑出鞘,见此情景,其他弟子也纷纷拔出自己的长剑。慈音冷声道:“程惜遥,亮兵器吧!”
惜遥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只是转过身,向来的方向走去。
去哪里不重要,她其实一直都在路上。只不过,是迷失在路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