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逢乱世,百无禁忌。
只是,这天下,仍有一处,是所有人的禁忌。不论你身份多高,不论你武功多强,“修罗场”三个字,连提起来,都会让人出一身冷汗。
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神,不是人,更不是鬼,而是非神、非人、非鬼,毕生争斗不休的修罗。他们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他们也有对血的无尽的欲望。修罗场是修罗们的战场,也是血腥与屠杀的集中之地。
紫陵、白月和万盛三国交界之处的“修罗场”,就是一座人间炼狱。这里的规矩是,进修罗场的路有很多,谁也不会拦着你,但是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自己打出来。所以,曾有很多很多人来到这里,出去的,却总共只有一两人。只是,这一两个人,已经足以让全世界看到“修罗”二字的可怕。
散布在世人眼中的恐怖,和修罗场“只进不出”的神秘,让这里成为天下人的禁地,即使是在这所有人都胆大妄为的乱世,依然没有人敢踏进修罗场一步。
天长日久,通往修罗场的这条浓荫蔽天的古道,就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只是,今日,这里竟然一次性出现了三个人,就在刻着“修罗场”三个字的界碑旁边。
一个男人,身材很高,却出奇的瘦,像一只吊筋鬼,高瘦的身材包裹在一件黑色的披风下,看起来就像是一块被竹竿顶着的黑色幕布,在这样连星星都没一颗的夜色里显得格外诡异。他整张脸,都包裹在一个铁制的面具中,只留下一双血红的眼睛,瞪着眼前的人,毫不掩饰目光中的凶残。
“小丫头,你可要想好!若是要我出手救他,你就必须来到修罗场,永远遵守修罗场的规矩。若是你死了,我也不会再救他。”那声音,就像被车轮碾过一样,沙哑又尖利,刺得人耳朵发疼。
他的对面,是一个约莫十岁的小女孩,身材窈窕,面容清雅脱俗,可是此时却鬓乱钗横,身上穿着红色嫁衣,衣襟已经被撕烂,十分狼狈。小女孩抖瑟的双手,紧紧压住衣襟,苍白的脸色和仍在颤抖的嘴唇,显示她惊魂未定。
她的身旁,是一个身穿蓝衣的男子,只不过此刻已经不省人事,被平放在地上。胸前的衣襟早已被染得通红,鲜血甚至仍然不断涌出,超过了身上布料的吸水能力,渐渐流到地上。小麦色的脸上,已经虚弱得如同一张金纸,一碰就能碎了。高挺的鼻梁,此刻已经出气多,进气少,苍白的嘴唇,无力的闭着——一切都显示着,他已经命在旦夕。
小女孩蹲下身,颤抖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低下头,轻触一下他的唇,突然,像决定了什么,猛的抬头,眼里噙着泪花,却用决绝的声音,说道:“我已经答应了,你还在磨蹭什么?快救他!”
“真的不后悔?”
“不后悔!”小女孩居然露出从没有过的坚定与固执,“我答应了,就绝不后悔。不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照做。但是你也要守信用,假如你救不了他……”
“哈哈哈!”男子嘶哑却狂放的笑声响彻夜空,惊醒了周围一切生灵,敲打着每一个醒着的灵魂。
倏地,黑影一闪,男子竟然和地上的伤者同时消失不见,只留下得意而冰冷的声音:“想见我,就自己走进来!”
女孩本不清楚他的意思,但是,突然发现夜色中一双绿色的眼睛,望着自己——那是一匹狼!
女孩柔弱的身躯瑟瑟发抖,吓得一动都不能动,她不仅一点武功也不会,而且说得上是手无缚鸡之力,单独面对一匹狼……
狼却没有给她任何逃跑和犹豫的机会,嗥叫一声,嗖的扑向她……
顿时,女孩和狼纠缠在一起,狼一上来,就要咬女孩的手。女孩扭动着,反抗着,顺手摸到一块尖利的石头,使尽全身力气往狼的脸上拼命的打去,女孩也不知道到底打中没有,只是拿石头的手突然剧痛,显然是已经进入狼嘴!女孩的惨叫响起,求生的欲望却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反应,另一只手拼命的朝黑暗中唯一的亮点绿光抓去!
“噑!”狼的惨叫响起,那两点绿光顿时消失——女孩竟然在慌乱之中刺中了它的眼睛!
眼睛被戳瞎,狼的剧痛让它更加疯狂的攻击女孩。四个爪子狠狠的刺进女孩的细嫩的皮肉之中,将女孩按在地上,张嘴再咬来!
女孩惊得大叫,本能的咬出去,却一口咬上狼的脖子!一只没有被桎梏的手,又摸到一块石头,再次拼命的朝狼的头部打去。
狼吃了痛,疯狂的颠仆,张嘴乱咬,混乱中,竟然又咬住了女孩的肩头。
剧烈的疼痛,让女孩几欲晕过去!
要死了吗?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炎,我们又要一起死了吗?
“炎!”这声喊叫凄惨而绝望,冲破层层翳障,直达旁边那座险峰的最高处……
杭州郊外一幢别墅的客厅中,一个小小的个人表演会正在进行。
这个表演会的观众,都是钢琴和芭蕾方面的专家,和著名的鉴赏人士。而他们目光的焦点,则是场中央一个洋娃娃般的女孩。
一曲娴熟而充满纯真的感情的(小狗圆舞曲)之后,是芭蕾舞(胡桃夹子)的选段,跳转,平转,精准又充满活力。在场众人望向程惜遥的,全是赞叹又惊诧的目光,“音乐天使”、“芭蕾精灵”之类的惊呼不绝于耳。
朝众人甜甜的一笑,女孩转身,平静的上楼,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她轻轻打开自己的房门,看着房中等待已久的男孩,笑盈盈的跑过去。
“言哥哥。”她仰起小脸,开心的接受男孩印在她额际的吻。
“遥遥累不累?”男孩宠溺的笑容让惜遥笑得更甜。
“遥遥不累。遥遥疼。”她故意皱起眉头,可怜兮兮的把一双小手伸到男孩面前。
其实今晚的表演对于她来说很轻松,但是,她仍然跑来哥哥这里伸出小手,就好像讨糖果的小孩。
言心疼的捧起她的小手,轻轻吮着她细细的布满薄茧的手指。又打来一盆热水,用按摩膏细心的按摩她的指尖。言用最软的毛巾擦干她手上的水珠,又俯下身解下惜遥粉红色的舞鞋,捧起她一双布满薄茧的小脚,仍是将脚尖放进嘴里,轻轻的吮吸,给红肿的地方上药,再温柔的按摩着小腿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