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毅石的第一个师父,或许称不上师父,只是早混了几年的老混混,带他入行的领路人,曾经说过一句话,对黄毅石的影响无与伦比:“有个好的身体,你能活得长一点。”
随着年龄的增长,黄毅石愈加感觉到,这句话太******精辟了。
不管是单挑还是群殴,或者背后打闷棍,拥有体格健壮、力气大总是占便宜的,倘若寡不敌众,或者遇到警察逃跑,身体好的人肺活量大,跑起来也快,这是黄毅石的经验之谈,即便被抓到警局,经受一番皮肉之苦,出来养几天又是一条好汉。
这么多年来,黄毅石养成良好的习惯,除了闭关修炼,每天必须早醒锻炼,哪怕在春风得意的时候,温柔乡再让人留念,也强迫自己从娇嫩的美女身上爬起来。
这一次醒来时,因为服用了丹药,有神清气爽的感觉。
在室内活动完筋骨,找出前主人的一把大刀,跑到院子里舞练起来。
来到独龙岛这两天,身为岛奴处处小心,今天终于放开胆子,尽情的发泄心中的郁闷,刀如龙蛇,白光如电,尽管杀气不足,但那种熟悉的韵味油然而生,好像在千军万马中厮杀,一往无前,永不退缩。
他不喜欢剑,那是贵族公子哥的宠爱,讲究的是文雅、风度,草根出身的黄毅石玩不了,他喜欢刀的彪悍与凶狠,没有丝毫花俏,每一刀砍下去都是畅快淋漓,单凭这声势,胆子小一点的未战先怯。
一趟刀舞完,浑身冒出点点汗珠,心情舒畅了许多。
“恩,不错。”耳边传来赞许声。
黄毅石一惊,却见王志荣站在一边,忙收刀一拜:“见过统领大人。”
“免礼了,不要客套。”王志荣摆摆手,露出罕见的笑意,前几日是杀人魔鬼,人见人怕,现在成了笑面虎,完全判若两人:“刀法不错啊,舞出了气势,家传?”
黄毅石躬身道:“一位武将所传,属下没练多久,粗浅得很,让统领大人见笑。”
“果然如此,一看就知道沙场老将所创。”王志荣是个大行家,字字精辟:“虽说精细不足,但刀势有余,最适合战场搏杀,可惜你的实战经验欠缺,若由千人斩、万人斩施展,足以与普通灵境高手相抗衡。”
“统领好眼力,属下惭愧。”黄毅石佩服得五体投地,又暗自琢磨着,老王大清早出来溜达,说了这么多废话,莫非另有深意?
毕竟地位悬殊,区区一个刚进岛的岛奴,昨晚才升为岛丁,在堂堂统领眼里不值一提。
王志荣看了他几眼,话到嘴边又强行咽下,改口问道:“岛丁的责任更大,你的功底不错,但目前的修为稍浅一点,你有何打算?”
黄毅石心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犹豫片刻,装着不好意思的说道:“属下想修武,但武道需要实战,岛上没这个条件,思来想去,干脆先修成灵识,毕竟只有一步之遥,难度相对小一点。”
王志荣点头笑道:“以你的年龄修成灵识,在普通人中算是神速。”取出一只白瓷瓶,顺手扔过去:“给你一个月假期,暂时无需执勤,全力闭关,这五粒安魂丹效果不错,有疑问随时找我。”
黄毅石大喜过望,接过白瓷瓶跪拜:“谢统领大人。”
王志荣满意的笑了:“有你这态度,也不枉我的一番苦心,第一眼看到你时,就觉得你潜力无限,年轻人,好好努力吧,只要能跨入灵境,保你做护殿执法使者。”
深受街头文化熏陶的黄毅石,早就磨练得玲珑剔透,当下心头雪亮,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说独龙岛是个大帮派,下面肯定有各种各样的山头,王志荣虽然只是一个统领,不上不下的中层干部,但正逢非常时期,面临重新洗牌的局面,他不惜放下架子笼络下属,培养私人势力。
“统领的栽培,属下永远铭记于心,只要您一句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黄毅石表现出应有的谦恭,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心中却在冷笑,老王野心勃勃,不知有无足够的威望?
“早拜时间差不多了,跟我走。”王志荣一拍他的肩膀,轻柔而亲切。
为了积蓄信力,独龙信徒必须一日三拜:早拜、午拜、晚拜,只要没有特别事物,全体集中到独龙神殿祈祷、焚香,从二十万年前延续到现在,已经成为一项根深蒂固的传统。
殿前的广场,彭长老、四大执事到齐,其余统领、岛丁也陆续赶来,等待太阳出山前的一刻,殿内神像被毁,早拜现场临时设在这里,用独角青龙雕像替代真君神像。
天色逐渐大亮,东方出现一抹红霞,彭长老阴沉着脸:“怎么回事?”
人数缺了不少,主要是新岛丁,另有五位老岛丁、一位统领,前所未有的怪事,周执事暂管这一块,忙道:“可能伤势较重,正在入定中。”他叫上几人,亲自带队前去催促。
不一会儿,周执事匆匆赶回,满脸惶恐:“大事不好了,他。。。他们遭到敌人暗算。”
众人大骇,立刻展开异能察看,随即面色剧变,不约而同的急闪而去。
看到第一个尸体,黄毅石从头凉到脚,心脏在颤动,无力的呻吟:“天啦,凶魂不散。”
共有五十七人遇难,全部在静室,依然保持入定姿势,彭长老、四大执事亲自检查,找不到一点内伤与外伤,四周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貌似自然暴亡,与当初战舰上的情景完全一致。
一具具尸体摆在广场上,独龙岛众人脸色铁青,既愤怒又恐惧。
上次在湖外已经有三十八人遇难,山谷面积大,防不胜防,这次发生在岛内,整个独龙湖禁制重重,许多禁制由独龙真君亲手布置,非灵境所能破解,因为请神变故,昨夜他们还联手搜索了一遍,确信那个神秘敌人已经离开。
独龙岛本来人口就少,现在雪上加霜,再发生几起,将面临灭族的危险。
王志荣忍不住道:“彭长老,属下以为还是那人,十之八九还藏在岛上。”
周执事小心的说道:“此人来去自如,视湖内外的禁制如无物,而且轻松躲过我们的异能搜索,可见修为高绝,甚至于近乎真人之境,恐怕。。。恐怕。。。”
嗫嚅几句,说不下去了,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心中一沉。
以凶手的神通,全岛包括彭长老、四执事在内,无一是其对手。
另一位执事躬身道:“彭长老,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如今之计,只有请圣女出手。”
周执事皱眉提醒:“李执事,圣女尚未复原,现在就出手饮鸩止渴。”
王志荣上前,大声道:“非常时期,关系到独龙岛的存亡,顾不上太多了,先解决眼前的危机,圣女日后再慢慢疗伤。”
一直没开口的另两位执事,同时响应:“言之有理,此事不同以往,望彭长老三思。”
彭长老叹了口气,无奈苦笑:“只有这样了,你们先发动大阵,封锁一切通道,我去请圣女出关。”
四大执事领命,腾空而起,以盘坐姿势悬浮在独龙殿的上空,分布于四个方位,各自取出一件物品,向空中一抛,分别散发出青、蓝、黄、紫四色光华,刺得黄毅石等人不敢直视,知趣的闭上眼睛。
短短几秒钟后,忽觉眼前一暗,黄毅石立刻睁眼,四周漆黑一团,即便运足眼力,也看不清自己的五指,这片空间好像彻底与外界隔绝,又像封冻成铁板一块,连时间也停滞不前,不过在这绝对的黑暗中,似乎有一股无形的能量在涌动,如同一座大山压在心头,黄毅石几乎喘不过气来。
压力在逐渐增强,体外的温度时而急剧升高,宛如处于火炉之中,时而降到极致,寒气铺天盖地,血液几近被凝固,黄毅石难受之极,精神力也无法出体,只好取出一粒丹药服下,静心凝神,使用异能护体。
“独龙之力,厉害啊厉害,一般真人也难逃厄运。”雪神好像从睡梦中醒来,喃喃道:“可惜,这些小辈境界太低,远不能发挥真实威力。”
听到它的声音,黄毅石莫名其妙的一阵惊喜:“你早就醒来了?”
雪神讶道:“刚苏醒,他们启动龙力大阵,发生什么大事?”说话间,他第一时间搜索到黄毅石的记忆,幸灾乐祸的笑道:“老独龙要绝种了。”
绝种不绝种,不在黄毅石关心范围,他急切的问道:“是不是凶魂作案?目的是什么?”
“那当然。”雪神不假思索,饶有兴趣的说道:“这不是普通凶魂,肯定练有某种秘法,它的目的很简单,吞噬人类魂魄,炼为己用,尤其是异灵与武道高手,货真价实的大补品。”
黄毅石大骇。
“糟糕,老独龙,不,是圣女出来了。”雪神惊呼一声,又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