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系,也无关。”
陆水辰目光一扫,正色道:“大公子有失私德,屡次犯禁,派人暗算二公子,其根源在于陆某,平时过于放纵,甚至于默许。。。众所周知,陆某力荐大公子称为储君,有公心,也有私心,对二公子怀有偏见,乃至怀疑二公子非君上血脉。。。”
勤政殿验亲,真相大白,众人的震惊可想而知,其它罪行可以马虎,这一条真的犯了大忌,不可饶恕的污点。
“陆某罪孽深重,陆氏一门因此受污。”
今日一会,陆家将在政坛彻底消失,陆水辰忍不住老泪纵横,捧出官服、玉冠、金腰带、免死铁卷,声音颤抖:“陆某决定搬出文君府,隐归田园,大宋将无文君一脉,陆家子孙世代不得为官。”
“老师,不可,不可。”远处传来喊叫声。
黄毅石急冲冲的跑来,扑通跪在陆水辰面前:“请老师收回罪己书。”
按惯例,每位公子都是文君的学生,但陆水辰从来不受赵天易的礼节,没教一天书,甚至于不承认这个学生,今天也不例外,闪到一边冷声道:“二公子,不要折老朽的寿。”
黄毅石暗恨,老不死的给脸不要脸,不过这戏还要演下去,他站起身来,朝众人一揖:,言辞恳切:“三君共治乃大宋的基础,缺一不可,老师虽有小过错,但人无完人,切不可因此抹杀老师的功绩,恳求诸位留住老师,大宋需要他。”
好一个二公子,不计前嫌,果然是贤德之人。
赵天易平时的表现就不错,颇有君子之风,这次更是得体大度,在座的均交口称赞,为之折服,即便是文君的死党也不得不承认,二公子的心胸真是了得。
“老丞相,二公子言之有理。”够得上资格的上前劝阻,身份较低的,纷纷拉住陆修文、陆修学,让两子说服老父。
黄毅石也没闲着,对陆氏兄弟连连拱手:“两位哥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本来就是一点小误会,大伙说开了就行,何必这么较真?老师可是朝堂的顶梁柱,文君不在了,大宋江山就倒了一半。”
“正是,二公子说得太对了。”听者无不点头。
不过陆老头的脾气倔得很,谁劝都不管用,他坐到椅子上,只有一句话:“老夫心意已决,不可更改。”
武君憋不住了,从花丛里现身:“陆老儿,你这个混蛋,非得要君上亲自求你吗?”
“武君大人,您来得正好。”众人大喜,忽见宋君跟在后面,随即跪倒一片,三呼万岁。
“众卿平身。”宋君摆摆手,他的眼中只有文君。
宋君驾临,陆水辰不得不起身下拜:“罪民见过君上。”
“陆卿,请起。”
宋君笑盈盈的将他搀起来,温言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孤这一生也做错了不少事,关键是知错就改,过去的就过去了,无须穷追不舍,也无须自责过甚,三君共治乃大宋稳固之本,希望陆卿与孤继续精诚团结,君臣一心,朝堂和睦,国家之幸、百姓之幸。”
“说得好。”武君哈哈大笑,手拉文君道:“想想其它国家,君臣猜忌,内乱不止,我们大宋截然不同,君主贤明,从没亏待咱们苏家与陆家,呵呵,陆老哥哥,你知足吧,不要为了点小事逞强,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老丞相三思啊。”众人齐声劝告。
陆水辰颇为意动,叹息一声,朝宋君缓缓下拜:“罪臣陆水辰,有本要奏。”
自称罪臣,说明他不再隐退,宋君高兴的将他扶起:“陆卿请讲。”
陆水辰坚持磕拜三次,才起身道:“大宋七百年,嫡长子即位已成传统,望君上遵循祖规,不可随意更改,否则后患无穷。”
武君气得直跳脚,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老糊涂了?”
众人面面相觑,连陆氏兄弟也满脸尴尬,这老头真不识相,到了这个地步,还死不悔改。
宋君脸色铁青,死咬嘴唇,眼中射出骇然的目光,陆水辰昂然对视,语气淡然:“倘若立储随心所欲,从这一代起,储位之争将成内乱之源,望君上三思。”
“老师所言极是,孩儿完全赞同。”黄毅石忽然跪下,大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恳请君父从善如流,孩儿愿意做个平安公子。”
众人愕然,陆水辰也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宋君可气坏了:“你。。。你。。。逆子。”总算是灵境高人,忍住胸中的怒火,没有当场发作,只是冷哼一声,气呼呼的拂袖而去。
说错话了,弄巧成拙,黄毅石后悔不迭,眼巴巴的看着武君:“苏叔叔,您看这?”
苏无极犹豫片刻,问道:“你所说,可是心里话?”
黄毅石指天发誓:“小侄有自知之明,才德有限,做不了那个位置,无拘无束,逍遥自在才是我的梦想,如有虚假,天打雷劈。”再一拱手,苦着脸说道;“请苏叔叔、老师联名上奏,让君父改变主意。”
开玩笑,赵天易文武双全,才华横溢,其德更是朝野公认,苏无极只当二公子在谦虚,叹道:“老陆,你老眼昏花了,这才是真正的君子风范,比老大强得多。”
陆水辰认真的端详黄毅石,黯然无语。
苏无极一推黄毅石:“去吧,君上在等你呢。”
回到宫内,宋君气拍龙案:“糊涂虫,都是糊涂虫。”
黄毅石本来就心虚,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发了好一通火,宋君稍稍平息下来,脸色稍缓:“王大鹏,拟旨,立赵天易为大宋储君,下月中旬正式举行大典,陆水辰为筹备大臣,陆修文、陆修学辅办,钦此。”
黄毅石略一思索,不由大为叹服,老老赵的手段更厉害,一招吃定陆水辰,办好差是本份,办砸了再治罪,名正言顺,世人心服口服。
“从即日起,你主持朝政吧。”
宋君的话让黄毅石大吃一惊,他从来当过官,不用说一个国家,大概连小村长也干不好,空具相同的外貌,却没有赵天易的才干,半天就要露馅,心里急转几个念头,当即道:“君父,孩儿想回府闭关。”
宋君一愣,笑道:“好,好,宫内条件齐备,应有尽有,就在这儿静修,最好一鼓作气修成灵识,为君父争口气。”
如意算盘又破产了,黄毅石暗暗叫苦,看来,这君主之位甩也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