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凡帮他洗了脸,然后用干净的棉布擦拭了刀片,她搬着幕容阳的头左右的看了看,拿起刀子比划了一下,最后决定从最上面开始下刀。
第一刀下去,因为力道过大,幕容阳的下巴被刀刃划掉了一层皮,划掉的皮肤下面马上红肿了起来,姜小凡用手摸了摸,红肿的地方热呼呼的,好在没有出血。
第二刀时她小心的控制了力道,没想到却在半路上卡了壳,无奈她只好又加上了力道,锋利的刀片在突然的重力下,一下子划进了皮肤,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马上顺着伤口流了出来,姜小凡慌乱的拿起一旁的棉布,手忙脚乱的擦了起来……
血越流越多,她手里的布已经被染成了红色,姜小凡开始害怕起来,一颗心狂跳不止,她顾不得许多,忙奔到院子里,急急的吩咐外面的人去请大夫。
回到房里,她急忙帮幕容阳又换了一块干净的棉布,然后开始在地上走来走去,如果让人知道是她伤的王爷,估计她这个书童的小命也就完了,想到这里,她迅速的收拾起桌上那把带血的刀子,把它丢到了床下。
幕容阳在睡梦中只觉得下巴传来了一阵刺痛,酒马上醒了一半,挣扎着睁开眼时,就见府里的陈大夫正在为他包扎着头部。
“怎么回事?”他刚一开口,感觉下巴传来了一阵疼痛。
“王爷,你忍着点,马上就好了。”陈大夫见他醒后,忙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回王爷,你刚刚不小心跌倒了,下巴摔破了。”姜小凡见幕容阳一脸疑惑的望着陈大夫,急忙好心的解释道。
“摔倒了?”幕容阳想了想,好像是有一点印象,不过摔倒了怎么会摔到下巴?他不解的看了看站在床边毕恭毕敬的书童。
“王爷,包扎完了,您的伤口已经处理干净了,应该不会留下疤痕,这段时间里您要多注意休息,不要饮酒,十天后就能拆掉包裹,让它自然的愈合了,还有在伤口没有好以前,您梳洗的时候最好不要碰到水。”老大夫说完,退了出去。
“吴名,给我端杯茶来!”幕容阳看着一边的吴名,总觉得她的眼神有些发虚。
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急忙跑到书房里,端来了茶,摸了摸茶壶是温的,于是倒了一杯,递给他道:“给!”
幕容阳听完她的话一愣,她的样子看起来非常伶俐,怎么说话却没大没小,对着自己的主子,直接一个“给“字说得理直气壮,放眼整个明国,除了他的父皇母后,还他那位失踪的王妃外,再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
“怎么不喝吗?”姜小凡看他并没有接茶杯,而是盯着杯里的水看了起来,伸手把杯了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幕容阳张着嘴巴,有此结巴的说道:“我……喝!拿……过来!”
“给!”姜小凡重新端过来,还是一个字。
幕容阳没有再迟疑,端起来一饮而尽,把杯子递给她,皱了皱眉说道:“这茶泡太久了,水也凉了,换一壶新的。”
姜小凡听完,一声不响的走了出去,吩咐人重新上茶。
幕容阳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划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用手摸了摸下巴上包裹的棉布,摇了摇头……
自从换了书童后,幕容阳的心情逐渐的变得好了起来,看来时间的确是一剂良药,能让人淡忘一切的伤痛,姜小凡既为幕容阳的转变高兴,又为他这么快就忘记了自己而感到伤心。
这一天,太阳暖暖的照着,幕容阳坐在书桌前,看着书童整理书架上的书,冬日的太阳斜射在窗子上,整个屋子变得非常的明亮,她瘦弱的身影上下的跳跃着,一身象牙白的袍子让她看起来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鸽子,幕容阳被她的样子感染了,嘴角挂上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经,史,子,集,她按照日常的使用频率,重新调换了每本书的位置,经常翻看的放到了最容易拿到了位置,一些不常用的书,则收到了最上面。
“王爷,你过来帮帮我,把这本书放到最上面。”她的手里拿着一本史册,跳了几次脚,却还是够不到上面的一格,于是转身对着书桌后的幕容阳说道。
“够不到,就放到下面!”幕容阳懒懒的说完,指了指最下面的格子,虽然她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说,让他不再那么的伤心了,但是做为王爷,这种事情他自是不会动手,随她怎么做。
“不行,这本是史册,应该放在最上面,最下面放得是诗集,这两个不是一个类别。”她看着他认真的说道。
“那就出去找把凳子搭个台上去。”不知为何,每次面对着她,他总是发不起火来,这一点让他自己也有些奇怪,明明她只是个小书童,既不像以前的东子一样忠厚老实,也不像府里的其他下人一样,对自己惟命是从。
她对他,有时相当没有礼貌,说起话来,一口一个你,时不时的还会命令他这个王爷做一些事情,自从她做书童后,一些本该书童做的事情,都变成了他自己在做,用完的毛笔是他在洗,写字的墨汁也是他自己在磨,倒不是她不做,而是因为他发现她洗的笔,干后会变得非常的硬,和没有洗的差不多,根本没有办法再用,她磨墨会泼得到处都是,最后剩下的不够沾湿笔头。
还有自己下巴上已经结痂的伤口,一想到这里,幕容阳就郁闷,他怎么说也算是美男子,现在他的下巴上不明不白的多了这么一道口子,如果留了疤就完全破坏了自己本来完美漂亮的一张脸了,这几日换药时,他对着镜子仔细的看了看伤口,根本就不是跌伤,而是刀伤,对于这一点,他是百分百的肯定,为此他问了她几次,可每次她都脸不红气不喘的说是跌伤,最后他也懒得再问了,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搬凳子还要出去,我今天穿得少,外面有风,不如你动一动,一伸手就可以了。”她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祈求。
“你去搬凳子,一出门右转就是丫环们住的地方,那里有。”幕容阳说完,转过了头去,不再看她。
“你是不肯帮忙吗?!”她横眉怒目的瞪着他。
“你去搬凳子吧,如果刚才出门,现在已经回来了。”幕容阳用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告诉自己不要去看她的眼睛,另一只手随便的抄起了一旁的兵书,打开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