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夜风吹过,女孩儿拢了拢额前几缕吹乱的刘海。
中秋节刚过没几天,今天晚上,天空中的那轮银月,还是那么圆、那么亮,在四周星辰的环绕之下,熠熠生辉、漂亮极了。
她边看边感慨:张暖今天晚上没来,太可惜了。
女孩儿唇角微微上扬,望着天空中的圆月,双眼挪不开半点。
女孩儿脸本来就粉白粉白的,在柔和的月光映衬下,平增了几分灵动,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长长的睫毛也跟着一起微微颤抖着。
女孩儿一身蓝色校服装扮,校服有些宽松,穿在她纤细的身上有些肥大,但却遮挡不住她本就拥有的清新脱俗的气质。
从小树林里传来几声轻微的“刺啦”声,女孩儿太过于专注夜空中的美景,压根儿就没听到响动。
桃园中学草坪后面的这片小树林面积不大,有二十几个平方,却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灌木,打扫卫生相当费力。
学校每两个月会进行一次大扫除。
小树林卫生也在清理范围之内,可每次打扫完后,用不了多久,林子里又会遍布垃圾。
这些垃圾中除了零食袋、塑料袋,偶尔还会夹杂几个用过的bi yun tao。
有些低年级的,不知道的,还把这些用过的bi yun tao当成气球,拾起来,二话不说,放在嘴里就吹。
负责小树林打扫班级的老师见到这种状况,脸上无不写满了尴尬,他们想跟学生解释,又怕学生有样学样,跟着学坏。
除了以有细菌为由勒令学生赶紧扔掉手中的气球外,他们束手无策。
学校为这事儿也专门组织过各年级的精干男老师每天下晚自习后去小树林抓。
去过小树林的几个老师除了踩着满脚大便回来,别的一无所获。
再后来,即使校长压迫,也没人愿意去站岗了。
校长没法,只能自己去,去过一次以后,他的身影除了白天,晚上再也没出现在小树林了。
老师们轮流去值班也就只坚持了半个月。
这段时间,小树林的卫生确实得到了改善,至少在这期间没有再出现过bi yun tao。
曾经也有老师建议把后面的小树林砍掉,如果担心水土流失的话,可以种植草坪。
结果校长来了一句:采购草坪的经费谁掏?
确实,桃园乡是个穷山恶水的地方,地理位置偏僻、信息闭塞,除了县教育局拨过几次款外,从未得到过外面慈善机构的援助。
学校的教学工作能够正常开展下去,已经算是奇迹了。
所以每年A市的最好师范学校----东水师范学院毕业季,校长都会亲自去东水师范招老师。
开出的待遇甚至比有些老职工高,即便这样,来的人门可罗雀。
今年桃园中学算是烧高香了,连续来了两个东水师范学院毕业的高材生。
中三阶段的教学水平整体提高了,校长不再是整天愁眉苦脸,偶尔还能看到他对班级做突击检查时,脸上露出的那抹难得的笑意。
小树林是学校的心病,却由于种种原因,悬而未决。
靠近草坪的灌木丛下,蹲着一个年轻的男人,看上去大约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男人慢慢的伸出脑袋,朝草坪四周环顾了一圈,一双贼溜溜的小眼睛最终落在了前方不远处女孩儿的身上。
盯着女孩儿优雅的背影看了一阵后,男子的嘴边有几滴口水顺着嘴角往外流,快要淌到长满清茬的下巴上了。
男人并未觉察到,目光也未从那抹背影上离开半分,他脖子上的喉结伴着吞咽动作剧烈的动了几下。
背影就很正点,那正面岂不是仙女下凡,怪不得那小子到现在还惦记着呢?男子双眼发光,一副饿死鬼的模样。
很快的,男人就起身离开了小树林。
他动作敏捷,两三下就蹿到了女孩儿的后面,捂住了女孩儿的嘴巴。
等到女孩儿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女孩儿只喊了一个“干….”
后面的话都堵在了她喉咙中,竟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男人身材魁梧,另外一只大手放在了女孩儿漂亮的锁骨上,轻轻一掰,就让女孩儿整个身子呈弯曲状。
女孩儿满眼惊愕,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瞧到女孩儿的精致的面孔后,男人瞳孔瞬间放大,满面横肉的面颊上写满了兴趣两个字。
他粗糙肥厚的大手不断往下游历,在两座挺拔的小山前,蓦然收住了,他眼中迸发出贪婪的火花。
对于突发情况,周依梦脑袋一片空白。
突然,一个硬挺挺的东西直直的抵在她的腰际,她上身穿的衣服不多,除了外面的校服,里面就穿了一件白色T-shirt和粉红bra,她甚至能感觉到这个东西的温度,十分的炙热。
这个东西,上生理课时老师一言带过,等于是没讲。
后来,她是从课外书中得知,这就是男人的器官,强奸犯就是用它来伤害女性的,周依梦的心纠在了一起。
处于本能,周依梦奋力扭动着身子,反抗着。
除了把自己搞的满头大汗外,她一点儿没能摆脱男子的制俈。
男人兴趣盎然的看着女孩儿的挣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当看到操场那边几个零星的人影后,他松开了紧紧捂住女孩儿嘴的手,这只肥胖的大手也很快的搭落在了女孩儿的胸前。
男人的下巴在女孩儿光洁的脖子上来回的蹭着,样子猥琐极了。
胸前和脖子上每被男人碰一下,女孩儿的眉头就蹙一下,眸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面部扭曲,看起来十分痛苦。
她试着挣扎着双臂,无奈胳膊也被男人的巨臂紧紧环绕着,她动弹不得半分。
“周大美女,你就陪老子耍耍,当了老子的女人,老子绝不会亏待你的。”
一阵口臭扑鼻而来,周依梦直觉的胃里翻江倒海,难受的紧。
下一秒,“哇啦”一下,所吐出来的秽物不偏不倚的全部落在了男子的双臂和周依梦的胸脯上。
“妈的,真晦气!”
男人一下松开了双臂,大力的甩了几下胳膊,视线却未从面色苍白的女孩儿身上移开半分。
周身的束缚一下没了,周依梦深吸一口气,没有心思去清理身上的呕吐物。
现在这个时候除了冷静还是冷静,即便是死,她也要做个明白鬼。
她努力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愤怒,背对着男人,开口问道:“为什么?”
这个妞有点儿意思,男人收起不满,跨步来到了女孩儿前面。
“老子是谢生他哥谢欢,jian huo你欠谢生的就是欠老子的。”谢欢恶狠狠的道。
谢欢早已视女孩儿为囊中之物,并没有上前去抓她,只是紧盯着她看,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一样。
第一次被人骂“jian huo”两个字,周依梦强烈压制住心中的怒意,这个时候她必须要保持头脑清醒,不能冲动,今天晚上的遭遇并不是个意外,她的一个不经意举动竟给自己带来了灭顶之灾。
见到羞辱她的男人正站在距离她不到两米的地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样子十分猥琐,周依梦的双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这时借着不远处操场路灯发射出的有些微弱的灯光,她看清了谢欢大致轮廓。
谢欢长的虎背熊腰,留着长发、蓄了两撇小胡子,身上穿着奇装异服,这身穿着打扮,像极了社会上的小混混。
周依梦恍然大悟,谢欢这副怪异的装扮不是像,准确来说就是,更加准确来说就是商水小混混。
“商水小混混”这五个字也是上中二的时候,张暖说八卦的时候说给她听的,从张暖的陈述中,她了解到商水小混混就相当于他们商水县的地头蛇。
头头儿叫张坤,三十多岁,是个劳改犯,因为强奸罪,蹲了十年大号。
张坤家在A市,听说在A市黑白两道通吃,特别牛叉,不知怎么瞧上了他们这个穷乡僻壤的商水县。
三年前,张坤带着他手下的几个马仔来到了商水县,竟在县城扎根了。
自从张坤在商水县安营扎寨,他就俨然成了县里的一霸。
县里面那些逃学的、离家出走的问题学生都被张坤笼络到了麾下,成了他赚钱的工具。
短短几年时间,这伙人就把整个县城搞得乌烟瘴气、乌云蔽日。
他们在县城中拉帮结派,有自己固定的地盘,在他们地盘上做生意的小商贩都会被他们强行收保护费,不给的话,就等着摊位被砸。
在他们地盘上的过路学生也会被强行收取保护费,家长反映给各个学校,学校也没能拿出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
条件好点的家庭,都把孩子送到了别的地方读书;条件不好的,见到他们是有多远躲多远。
县公安局好像就成了个摆设,竟拿他们没办法。
他们大部分都是十八岁以下未成年人,所犯的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罪,顶多算是扰乱社会治安的罪名,法律对他们的约束力不大。
“商水小混混”帮派中不仅有男孩,也有女孩儿,据说成员已达到五十几人。
去年县城一中的一个中三女生在下晚自习回家的途中被人玷污了,这个案子至今未破,成为全县的悬案。
后来,听说,这个案子被上面压下去了,不了了之了。
这事儿发生后,凡是家中有走读生的女孩儿,每天下晚自习,家中必定会有一个大人去接的,个别怕麻烦的家长,索性让孩子直接住校。
周依梦当时听张暖说了这事儿以后,在心里直骂商水县的公安局就是一帮废材,这事儿肯定跟“商水小混混”脱不了干系。
桃园乡距离商水县有七十多里的路程,山路蜿蜒曲折,每天往返的车辆也不多,当时周依梦并未太把“商水小混混”五个字放在心坎上,总觉得这帮社会渣滓距离自己很远、很远,她是安全的。
心里就是为那个受害的女孩儿感到痛心,也希望有关部门早日能把这颗社会大毒瘤给清除掉。
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竟会在校园这个除了家以外第二个最安全的港湾见到张暖口中的“商水小混混”。
她的眸中除了愤怒、恐惧,又多了几丝慌色,她强迫着自己:冷静……
她把视线移到了别处,或许是时间有些晚了,操场那边,一个人影都没有了,倒是能听到从篮球场传过来的阵阵喝彩声。
除了那一阵“窸窣”声音外,今天晚上的草坪再也没见到半个人影,她的运气差到极点了,寄希望于别人身上几乎是渺茫,周依梦决定自救。
谢欢像是早就洞悉到了女孩儿的心思,厉声道:“别跟老子耍心眼,老子盯你已有段日子了,今天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岂会让煮熟的鸭子白白飞掉了!”说着就往她的身上猛扑上来。
周依梦这次反应的很快,未等男子近身,她一下就闪躲到一边,男子扑了个空,一头栽在了地下。
周依梦见状,拔腿就往篮球场的方向跑去。
少年骂了一声“jian huo”,迅速站了起来,飞似的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