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悄悄的,听听四周已没任何异响,她蹑手蹑脚的从房间里溜出来朝马厩奔去。才牵马走出,她就发现不妙,马掌哒哒敲着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哟呵,这么晚了,你上哪里去呀?”瑞迟横在马前,笑容满面。她心一沉,惨了,被发现了。
“你看,今晚月色挺好的,我来骝骝马,好多天没和老伙计一起了,来看看它。”看来她这次抽中下下签了。
“是吗?我怎么没看见有月亮啊,是我眼睛有问题吗?我想,看自己的爱马白天大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何必晚上鬼鬼祟祟的来?”他突然用近乎伤感的语气说:“你是不是特别想逃离我?我真的就那么令你讨厌吗?你要知道,普天下大多女子只要我要,没有不高兴的,而你,真的就那么不懂风情么?还是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意?”又来了,她在心里暗暗叫苦。
“你是不是发疯呀,我是男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惊愕得无法动弹,双脚更是立刻宣告投降,软得像一滩泥,差点没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瑞迟恼极,抓住她的肩膀大吼:“我再也不要装下去了,我知道了,我早就知道了你是女的,我以为等水到渠成的时候你会亲口对我说,而且愿意成为我的,偏偏你咬着牙不肯承认。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呀?你是不是把我当你仇人?你是不是以为我会伤害到你?”肩膀上的力道越来越重,掐得她好疼。难道你不是我仇人?她在锐利的目光下战栗,冷汗狂飙,鸡皮疙瘩更是自动自发,全体起立。
她不曾见过这么暴戾的瑞迟,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啊,眼泪就开始成串的往下掉。
感觉到她的声音好象在哭泣,他有点于心不忍,放开在她肩膀上的手,他抚着她的脸,深深的叹了口气:“你把我当敌人对我是最不公平的,你知道吗?从探子打探到的消息里我知道你有可能是莫子良的女儿,你爹怎么死的,还是个谜,当初你爹不过是失手打掉了当今圣上赐与的龙凤项圈,他实在罪不至死,用不着自杀呀,而张相虽然恨你爹入骨,但也不会选这种明目张胆的法子让人轻易就怀疑到他,你不觉得你爹死得太蹊跷了吗?他为什么要死,为什么会死?这里面可能另有隐情,不管真相如何,我希望你对我不要抱有防范之心,我真的不会伤害你,我只想保护你,离开这里你可能随时都会有危险的,相信我好吗?”
“那你们抓了娘和阿凰哥他们又是怎么回事?也是另有原因?”她吞口水,收起眼泪,提起纤细的肩膀,想找回些刚失去的些许自尊。丢人丢到古代来了,自己好哭的毛病怎么到古代更厉害了?
“你娘和莫凰被抓是我舅想探知当年的真相找他们问话而已,相信不久就会放他们走的,要相信我。”他说得很诚恳让她很想相信他。真的吗?真的是另有隐情?还是他为自己相关之人所找的借口?该相信他的话吗?她觉得无所适从,小凰哥哥他们到底怎么样了啊?
莫凤一边往房内走,一边想着瑞迟话里的真实性。当初,自己在踏入京城的时候起,就想去祭拜自己的爹娘,但因为害怕暴露身份一直不敢行动。纵使自己是李丽,不是莫凤,也该给他们磕磕头,烧烧香呀。如果真如瑞迟所说,那自己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祭拜爹娘了,一定要找出他们的真正死因,到底是不是让仇家给害死的,如果是一定为他们报仇血恨,让爹娘在九泉下可以瞑目。
就在这时,谁也没发现有道人影迅速的溜进了瑞迟房里。
张钰的突然出现吓了瑞迟一跳,“表姐,你这三更半夜的突然冒出来是为哪宗?”张钰径直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挺有雅兴的环顾四周的摆设,对瑞迟的发问充耳不闻。
“表姐,你要是对我房中的东西有兴趣欢迎你白天来欣赏,现在太晚了,男女同居一室于礼有悖,我要休息了。”他老实不客气的下着逐客令。
她慢慢的喝了口茶,语气有点酸:“哟,刚才还挺精神的和莫凤私下里卿卿我我的,还搂着人家的肩来着怎么就不于礼有悖呀?”
瑞迟忍住气,耐着性子问:“好了,我的大小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了吧,要不然你不会这么晚了还来找我。”
“你要我说我就说呀,总得有什么表示吧。”
“你到底要怎么样?”她竟然在半夜里挑战他的耐性,他转过身,挑眉看着眼前的小女人,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不耐的开口。
看他似乎真的发怒了,她才开口告诉她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把一些准备暗中谋反的人一网打尽。
“暗中谋反的人?你指的是不是阿凤他们?”他冷脸问道。
“没错!据我所知,他们正准备前往塞那,和塞那王借兵准备谋反之事,而那搬兵的兵符正在你那宝贝翩翩,也就是莫凤身上。你还是想想办法怎么把她的兵符给乖乖的哄出来吧。这关系到你未来的皇位坐得稳不稳的哟,好了,我走了,不要让莫凤知道我来过。”
莫凤倒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这段日子一连串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从张钰的出现到身世的揭露再到北上寻根接着身负重任,自己该怎么办?想想瑞迟对自己的一番情意她又岂能真的不知,他既然早已知道自己是女子,是莫子良的女儿,那明天以后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面对他呢?要恢复女儿身吗?
反正睡不着她干脆找出一套女儿装穿上,梳妆打扮后对着铜镜一会托腮一会扮着鬼脸,看着铜镜中陌生的脸孔,傻傻的笑。却不知看痴了窗外正在偷看的两人,其中一个长着满脸络腮胡子的大个对瘦得似猴子的矮个打了下手势,矮子会意,神不知鬼不觉的对着正自我欣赏的莫凤吹了一根银针,毫不知觉的她就晕晕的趴在了梳妆台上,两人扛着昏迷的莫凤迅速消失在夜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