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羽兄,宫羽兄,哈哈,真是想死为哥哥我了。”
人还没到,隔着几扇门窗都能听得到朱逢春的声音,他肆意大笑。
“朱少爷,你还不能进,公子正在打扮,唉,朱少爷,你还不能…….”
雪儿拦不住,朱逢春一把推开雪儿,径直闯进了门外。
一失足,雪儿跌撞在门掩上,雪儿赶忙冲宫羽道歉:“对不起公子,朱少爷他?”
“下去擦点药,放你一天假,和萱儿到街上逛逛。”宫羽微笑着说道。
“可…….”
宫羽打断她,笑道:“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雪儿不敢。”
看到这对主仆,朱逢春哈哈大笑,进入房间,丝毫没有见外,做到桌子上,自己倒了一杯茶,笑道:“宫羽兄对待下人真是好,比我强多了,我就是不行,奴才就是奴才,永远都是干活的命,这点我可要向你学习喽。”
“你是??”宫羽明知故问道。
“鄙人朱逢春,示下多有冒犯,还妄请宫羽兄见谅。”
“哦~~~,原来是鼎鼎大名的朱家大少爷,失敬,失敬。”宫羽赶忙作揖,恭迎贵宾。
朱逢春哈哈笑道:“哎呀,宫羽兄现在可是我们安广城的风云才子,对我行礼,我可受不起。”
客套寒暄一番后,宫羽微笑着问道:“不知朱兄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啊?”
啪!!
朱逢春一个响指,几个壮汉家奴抬着一箱又一箱的厚礼进入屋内,笑着说道:“这里有黄金万两,绸缎千匹,珍珠一百颗。”
面对如此厚礼,宫羽断然拒绝道:“你我初次见面,何故至此?”
“唉~~~,我和宫羽兄相见如故,打从我第一眼瞧见你,就认定你是我朱逢春的兄弟,至于见过几次面又何妨?有的人我天天见面对他没一点好感又怎么样?情义这种东西讲究的就是一个字:顺。看着顺眼就有情义,看着不顺眼那便是仇恨。”
宫羽冷冷一笑,“朱兄你猜,我看你是顺还是不顺呢?”
朱逢春面色一滞,眼神中透着一丝杀机,不过他掩饰的很好,这个表情转瞬即逝,随即大笑道:“那还用说,必须得顺。宫羽拒绝了广安城一半老板的邀请却唯独没有拒绝我,这说明了什么?你我二人意气相投,注定今生都是好兄弟,哈哈!!”
朱逢春丝毫没有见外,好像有种自来熟,天生善于人打交道,难怪此次朱家派他来当这个说客。
“哎呦喂,宫羽兄好雅兴啊。”说的正欢,朱逢春画风突转,来到墙上挂着的字画前,他仔细打量,认真的研究,恨不得把脸凑上去。“好画,好画,真是好画,虽不及画圣陆阳所作,但也称得上上品,真没想到这小小客栈竟有如此画作,难怪宫羽兄会选择此地。”
朱逢春半句总是扯带着宫羽,随口都是夸赞,不等对方有任何作答,他再次转移话题,就好像这里是他的主场,就是主人想要生气也无话可说。
“看来朱兄是爱画之人呢,那请问朱兄,可知此画的名字是什么?”
看这幅字画,没有署名,没有落款,应该是某位画着闲来的画作,被客栈老板有幸得到。
朱逢春摇头说道:“还请赐教。”
“此画名曰:行将枯木图。”
一副将要枯干的大树,作者能通过山水画将大树的形态刻画的惟妙惟肖,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朱逢春稍作沉默,忽然大笑,道:“哎呀,我就说嘛,我与宫羽兄是今生注定的好兄弟。”
“怎么说?”宫羽问道。
“且不论你我二人意气相投,看这幅画,“行将枯木”,请问我名字为何?”
“姓朱,字闰得,名逢春。”
“哈哈,答对了。”朱逢春手搭在宫羽的肩膀,像是两个多年未见的兄弟。“这就对了,我名逢春。枯木遇上了逢春,不就变成了“枯木逢春”,所以说,这棵树死不了。”
宫羽不得不佩服他,真的很能说,虽然宫羽非常非常的讨厌这种人,他在暗指,暗指他和恶宫羽之间的关系像枯木一样仍有机会遇到逢春。
但是宫羽杀心已定,今日他必死,今天过后,“朱逢春”这三个字,这一个人,将会永远的从世界上消失。
宫羽鼓掌,拍手称快,笑道:“朱兄所言极是,枯木遇上逢春,想死都难,哈哈!!”
“前今日,偶遇一位故友,送来一些绿茶,朱兄来的正巧,等我为你泡上一壶。”
宫羽离开后,朱逢春笑容荡然无存,他仔细打量整间房间,满是恶心与不屑,只有低贱之人才会住这种地方,连朱家的家奴都比这好,想不是他的父亲想要重修与宫羽的关系,他才不会来到此地,进入这种地方,简直侮辱他的身份。
也就半刻钟,宫羽亲自端着茶壶茶杯小心翼翼的回来,看到朱逢春,面带微笑,来到桌前,宫羽说道:“此茶产自长白山,极为稀少,味道还不算,且来尝尝看。”
“长白山?属我才疏学浅,不知这长白山……所在何处?”
宫羽心中冷哼,他当然才浅,就以为学了几句古文说话酸溜溜的,不就是想说“我没文化,请问长白山那嘎达在什么地方”呗,瞧他说的,装什么清高?
再说了,长白山在九州大地,他知道个毛线。
当然了,宫羽必须保持微笑,“天下之大,朱兄不知也不为怪。长白山坐落于极北之地,终年严寒,生长植物已是不易,这也是此茶的珍贵之处。”
“来,尝尝看。”
推杯到他前,而朱逢春似有顾虑,看一下门口家奴,迟迟没有端起。
“呵呵,朱兄既然不放心,小弟我先喝一杯。”
端起茶盅,咕咚一口,喝完后,大笑道:“恩~~~,真是好茶。”
像他们这种人,最怕的就是别人下毒,如今宫羽亲自喝过后,朱逢春才安下心来,而且还不要脸的说道:“宫羽兄真是多虑了,你亲自泡的茶,岂有不喝的道理。”
看着他一饮而尽,宫羽嘴角微微上扬,既而问道:“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特别?”
入口回甘,茶水有些苦涩,可并无特别之处。但是朱逢春他仍要大肆赞美一番。
“这茶水中带有淡淡的茶香,略带苦涩,清润甘甜,应该是加了蜂蜜,不仅茶好,宫羽兄泡水也是别有情致啊。”
哼,茶叶不过是大街上买来的,几文钱一两便宜货,至于他说的蜂蜜嘛,加了一点化学合成的小玩意。
“画也看了,茶也喝过了,现在该聊我们的事情了。”朱逢春笑道。
宫羽有些不同,哼笑道:“是啊,是该聊聊我们的事情了。”
朱逢春摆摆手,家奴闭上门,只剩他们两个人。
“宫羽兄是聪明人,恐怕也知道我此次的来意,那我们见打开天窗说亮话,其实我此次来,就是想修补你我两家的关系。”
“恕我愚钝,听不懂你说什么?”
“前些时日,朱家多有得罪,我代表朱家前来为此赔礼道歉,还请宫羽兄原谅?”
话到此处,宫羽语气陡变,冷冷地说道:“如果我说不呢?”
“呵呵,我知道你还在生气,这不送来厚礼,以示我朱家的友好,无论如何还请宫羽兄接受我们的失礼。”
宫羽把玩着茶盅,眼神全然不再他的身上,静静地看着那副画,细声的说道:“朱兄,你知道这幅画的画者是谁吗?”
“谁?”
宫羽孤傲的说道:“我!!!”
“什么?呵呵,如此画工,宫羽兄果然是个天才。”朱逢春赞美道。
“你可又知道这幅画是只完成了一半?”
朱逢春平日只喜欢吃喝嫖赌,哪里懂得欣赏字画古玩,完全是外行人的自吹罢了。
“只是画了一半就如此了得,将来宫羽兄一定能成为陆阳一样的大人物。”
宫羽不答他的话,继续问道:“那你可知此画他原来的名字是什么?”
“不吝赐教。”
“逢!春!之!死!!”宫羽一字一眼,恶狠狠的说道。
“你……..”朱逢春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