璨儿急忙摇头,尚卿轻抿着嘴浅笑,半掩上门。过了一会,传来马桶冲水的声音。
尚卿进去给璨儿提上裤子,小心地抱起璨儿放回床上拉上被子。
璨儿盯着他拿出床底下的洗脸盆,瞅着他进了卫生间,里边传来自来水的响声,紧接着尚卿端着盆来到床前,他的大手在盆里轻绞着毛巾,挤净水份将毛贴叠成几层。他仔细地擦着璨儿脸、脖子、双手和胳膊,最后又给璨儿擦了脚,他捧起受伤的左脚时,璨儿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心疼。
做完这一切,他倒了水,左手端着水杯,右手拿着牙刷上边已挤好了牙膏。
“来!”璨儿接过牙刷,眸子里雾气升腾。
璨儿的胸口揣了只兔子似的,她在他温柔的眼神里沉沦了。
“涮口!”尚卿递上杯子,璨儿乖巧地含了水,腮帮鼓动后将水吐出。
尚卿刮了刮璨儿的鼻子,收拾好洗涮用品放回洗手间。
璨儿望着尚卿的背影,忽闪着大眼睛,用手背轻轻探了探额头,没发烧不是幻觉。那,那一定是他发烧了。
尚卿再次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璨儿伸起小手探上尚卿的额头,而后她眨着困惑的大眼睛摇了摇头。尚卿轻握着璨儿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着。
“我不发烧。”
璨儿先是一愣,豆大的泪珠滚落,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尚卿无措地将璨儿轻揽在怀里,他恨不能把她小小的身子揉进自己的体内。璨儿的泪水浸湿了他宽厚的肩膀,二人的心开始慢慢靠拢贴近。
小护士抱着巡房记录的夹子,慢慢踱出病房,推开门一个女人立在门口。
女人神情怪异紧绷着脸,眼尾高高吊起逼视着病房里的人。她僵直着身体,地上滚动着红润饱满的樱桃。
尚卿眉毛挑了挑,耳朵也轻微地颤动着。回头看时,门口留下一堆被踩烂了的樱桃,鲜血般的汁液堪是刺眼,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
璨儿扑在尚卿怀里哭了个痛快淋漓,肚子痛、脚掌痛、手背的针孔痛,可这一刻她的心却是甜的。她终于把尚卿这块石头捂热了。只要有他的爱,璨儿觉着她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尚卿拥着璨儿,下巴抵住她的锁骨,大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哄孩子似的。
“尚卿,你信我,我不是故意把宸宸弄丢的,报上……”璨儿抽抽答答的,身子因哭泣颤抖着。
不待璨儿的话说完,尚卿按住了璨儿的嘴。“别说了,我信你。”
尚卿是侦查兵出身,他感觉到这几日发生的巧合未免太多。宸宸的失踪,报上的报道都像是精心导演过的。对于那位导演,尚卿已有了怀疑,可他心里还有一个解不开的问题,暂时还不敢妄下结论。
尚卿的一句相信,让璨儿更是哭得梨花带雨。“我,我不用你守着,你去找宸宸,也不知道爸爸怎么样了?”
“一切有我,你需要休息。”尚卿投了毛巾把璨儿的小脸擦干净,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
璨儿躺在床上做梦一样,她不敢闭眼怕醒来后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睡吧!”尚卿亲吻着璨儿的手指,他不确定是不是真的爱上她了,只是看着床上如此虚弱无助的璨儿,他的心被生生地扯着。算了,就忘了林紫,好好和她过一辈子吧!
璨儿失血过多,又哭得大脑缺痒,即便她强撑着最终还是败给了浓浓的睡意。
尚卿凝视着床上的璨儿,他怕惊到她,因此连呼吸都极其细微。趁璨儿睡觉的工夫,尚卿开始思考宸宸的问题。
他失踪后一直没有接到绑匪的电话,那么就不是被绑架了。可如果是单纯的走失,尚家高调地在电视,广播、报纸都悬赏重金寻访孩子的下落,没理由一点消息也没有啊!是不是有人故意要害璨儿,把宸宸藏起来了呢?宋倩的身影出现在尚卿的脑海里,宸宸失踪后她太镇定,太不像了孩子的母亲。
尚卿出了病房,背靠着医院走廊的墙壁,掏出手机拔打出去。
“宸宸在哪?”
“啊?!”对方传来几秒的的沉默。
尚卿冷笑着将电话扣上,原本他只是试探,但对方无措的沉默,让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是他大意了,没把Arthur的提醒放在心上。差点让她毁了璨儿,拼着军装不穿也要把她赶出尚家。
宋倩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意,手心脚心都冒着冷汗。她拎着樱桃透过病房的门窗看到璨儿在他怀里哭的时候,她就意识到她这一招很难达到目的了。
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他怎么会怀疑到自己头上,她可是孩子的亲妈呀!宋倩皱着眉,攥着电话的手汗涔涔的。她踩着高跟鞋在尚一川医院的的院子里不停地踱着步,必须尽快转移他的注意力,怎么办才好呢?
几分钟之后,她扬了扬吊梢眉冷笑着,拔通了手里的电话。低语几句,向住院部走去。
尚一川经过抢救,暂时脱离了危险,转入高干病房。尚家三姐妹床前守着,老爷子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找到我孙子了吗?璨儿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吗?”
尚梅不忍心把璨儿流产的消息告诉父亲,姐三个打着岔让老爷子好好休息。
宋倩红肿着眼睛,一脸的憔悴拎着姐三个的饭来到尚一川的病房。
尚梅对宋倩心生愧疚,璨儿把她儿子丢了,人家一句狠话没说还一个劲地帮璨儿说情,难得她临阵不乱还有这样的度量。尚梅决定只要能找回宸宸,她也不考查这宋倩什么心思了,直接把遗嘱的字签了。宋倩嘛,如果她愿意一辈子留在尚家做个家庭医生也不是不可以,有亲妈照顾着宸宸绝不会出这样的事。
至于依璨儿,让尚家出了这么大的丑,还让她做尚家少奶奶已是对得起她了。
姐几个饭还没吃完,病房外有人敲门。
尚瑜开门,一个十六七岁小伙子头发染的五染六色的,身上的牛仔裤丝丝缕缕破着好几个大洞,手里拿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里边鼓囊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