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寿元年农历一月,凉州总管杨铁下令加固凉州城墙和制作守城兵器,并抢建为隋文帝供奉舍利而修建的‘栖泽塔’。
此时的西北正是最冷之季,愤怒的狂风咆哮着冲刷着每一个人。杨铁被四位夫人用兽皮包成了粽子才允许他出来视察,望着城墙上密密麻麻的苦役,心中难免一酸,虽然这种场面在这个时代司空见惯,但自己仍不能完全释怀。
数百个木工等着寒风正在吃力地固定城墙两侧的厚重挡板,不计其数的人用着各种工具不停向挡板中间倾倒着粘土然后夯实。凉州地区的土质都非常差,沙化十分严重,夯实起来效果也不好,而且还面临着开春土的冻融会使城墙开裂的问题,但加固总比不加固强,其余的几个郡几乎每天都有突厥人去骚扰,故此杨铁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加固城墙,完善防御工事。
每天检查苦役的伙食是杨铁雷打不动的任务,虽然这些伙食仍达不到杨铁的满意,但这已经是凉州的最大能力了。由于雪灾严重,玉门、张掖、敦煌以及附近的其他郡的贫苦百姓,听说凉州征收苦役,活不下去的人们都来到了这里。几日下来,他们发现这里官兵老爷们对待自己这些穷人只是嘴头上吼骂并不动手殴打,而且伙食也很不错,好的时候还能见到肉,于是口口相传,人来的更多了,甚至连老弱病残者也纷纷要求参加苦役。
杨铁也知道自己现在困难,但自己宁可上阵杀敌,也不愿意看见那无数百姓祈求的场面,最后只得照单全收。于是,凉州城城墙的施工工地简直就成了一个难民窟,不过这些淳朴的百姓倒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总管大人,一个个恨不得拿出十二分的力气,老人、妇女、小孩自觉的帮着人们缝缝补补,想着法的去出一份力。如果有人被发现偷懒,估计周围人的吐沫腥子都能把他淹死,故此虽然人数庞大,官兵们管理起来倒也轻松,加之这些官兵也都是穷苦出身,便也很少吼骂了。一时竟出现了军爱民,民拥军的怪现象,令凉州地界的大小官员、地主世家瞠目结舌。
“大人!在这样下去我们凉州恐怕会被吃垮的!”房玄龄整日跟在杨铁身边,苦口婆心的劝着。
“知道了,知道了!”杨铁每次都是不耐烦的答应着。凉州地区别的也许会有,但唯独不会有粮食!这里的土地实在太贫瘠了,而由于中原商会的报复,使得凉州商户购进粮食的价格高的下人,加之又中断了西域的贸易,整个凉州立刻捉襟见肘。
吃到苦头的杨铁这才明白封闭不是办法,看来还是得搞一下改革开放!为了以后不受制于人,得找个粮仓后盾才行!唉,先别想那么远了,暂时得先去哪忽悠点粮食呢,愁啊!
“大人,朝中传来消息说,户部尚书赵煚参奏大人引诱其他郡的百姓,使得户籍混乱;工部尚书元晖参奏大人私自屯田,擅自加固城防;兵部尚书苏孝慈参奏大人不经请示擅自对突厥用兵;吏部尚书王谊参奏大人擅自任命官吏驻守城池,有谋反之嫌!”房玄龄拿着申屠灵凤传来的谍报说道。
杨铁气的将桌子拍的震响,破口大骂道:“******这群整天没事干的狗官,说老子引诱百姓?有本事让他们把那些百姓全拉走,我他妈还拉的养呢!说我擅自加固城防,那****的怎么不说突厥打来的时候死多少人!居然还有脸说什么擅自对突厥用兵,老子不用兵,凉州早就没了!******,气死老子了!还说我谋反,老子我就…….”久居官位,必有官威。杨铁虽然年纪不大,但坐了这么长日子的总管,身上自然带着一股气势。他这一发威,吓得众人全都脖子一缩,低头不敢说话。
“大人!”房彦谦厉声喝止了杨铁下面的话,虽说在座的都是杨铁的心腹,可他久居朝中见过太多的勾心斗角,深知人心难测,祸从口出,接着柔声劝道:“大人!朝中明知大人是太子的人,可尽然六部里有四部参凑大人,可知此事必然不简单!在局势未明了之前,大人行事定不可太过张扬,一切当小心谨慎!”
“房大人所言甚是,铁儿,此刻切不可冲动!”裴矩刚才闻听杨铁的半节儿子话,也着实吓的不轻,还有房彦谦够机警。
“房大人,那皇上可曾听信?”李靖听完心中也是一紧,急切想知道结果。
房玄龄见杨铁青着脸坐在椅子上仿佛在思考些什么,心中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皇上听完很是震怒,还好有太子出面!太子劝说皇上说大人年纪尚幼,对朝中之事难免有些不熟悉,希望皇上不要惩罚过重,折了大隋栋梁!再加上柱国尚书左仆射杨素、刑部尚书苏威等太子一党人的求情,皇上才平息了雷霆之怒。”说着瞟了一眼杨铁,见他仍在不知想着什么,好像没在意听,便提高些嗓音接着说道:“最后皇上谪大人为凉州刺史,玉门、张掖、和敦煌三郡均被大皇子的人夺去,而且皇上还要派监察御史前来调查此事!”
杨铁虽然听了一半但大体明白自己被贬官了,失去了玉门、张掖和敦煌三郡的控制权,心中不禁长出一口气,万幸凉州还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那玉门、张也和敦煌三郡久经战乱,破败不堪。大皇子却这般急着收入囊中,怕是立功心切啊!皇上恐怕并无心惩罚大人,只是考验大皇子的一个机会。大皇子在东宫多年,与皇上感情深厚,这颗棋子岂是那般容易舍弃!”房彦谦摇着头无奈地说道。
杨铁闻听心中不禁佩服,果真是姜是老的辣,这房老头儿只听得只言片语便能揣测出皇上的想法,不愧是皇上身边的老臣。
“可惜啊,大皇子太心急了!他把自己的命运压子西北局势上实在不是明智之举,这实乃一招险棋啊!”裴矩想到西北局势不禁为大皇子可惜。
“哼!他不来这里抢我饭碗还能去哪?!东北有汉王杨谅把持,那容得他插手;江南久无战事,国泰民安,想做出点惊天地的事也不容易;只剩下西北这块骨头,这招虽然凶险但如果成功不但重得皇上信任,更可除去太子的势力,实乃一举两得。大皇子如果现在不趁太子未坐稳之际夺回太子之位,但日久之后皇上下定决心,到时恐怕想冒险都没得去冒了!”杨铁仔细想了想,也大体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道:来的正好!现在西北的局势已经被老子搅成了一锅粥,大皇子这么积极跑过来给我擦屁股还真是求之不得!
房玄龄也不禁暗暗佩服自己这位大人,如此年纪就能窥清朝中局势!
“大皇子他爱来就来,可眼下这凉州的粮食告急!众位有何良策啊!”杨铁头疼的问道。
众人仿佛商量好了一般全都低着头沉默不语,心道:你自己把粮食全都挥霍完了,人也得罪遍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杨铁长叹一声,又与众人商议了一些琐碎之事,便耷拉着脑袋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