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培训,林青峰从小到大无数次听过类似的词语。上学时讲究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踏入社会后,每进一家公司都要先培训。看来国人将“活到老,学到老”这句祖训,传承的极其认真。
扪心自问,林青峰觉得国人的培训,通常是流于形式的。不见党校组织的培训,成了人民公仆升官发财、拉帮结派的捷径;不见公司组织的培训,成了混吃混喝、熬熬资历的过程……。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也难怪林青峰对“培训”这两个字特别不感冒。
但培训肯定会起到一定的作用,不过是作用大小、优劣有所差别罢了。这年头,进肉联厂杀猪都得持证上岗,时不时还得评个“杀猪能手”等光荣称号之类的。想进黑道帮派混日子,不培训那是不可能的。
反过来讲,无组织、无记录的活动,那叫聚众闹事。有预谋、有计划的坑蒙拐骗,那才叫组织性犯罪,这才是黑社会组织应该干的事。没听过有句话叫“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嘛!
林青峰想到这里,觉得黑道帮派组织的培训,比政府、企业等其它正儿八经的组织,实施的培训工作效率高多了。不得不说这是个天大的讽刺。难怪说,做个好人需要一辈子,但做个坏人只需要一念之间。看来人向恶总比向善来的容易。
“都散了吧!回去准备准备,一周之后有你们好受的。”
林青峰正在胡乱遐想的功夫,一句略显苍老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无限感慨。抬头望去,见说话者正是刚才的赞礼老者。一般能担当此任的人,通常在帮派里地位都不低,往往是退下来前辈。
“走吧!小枫。”
彭青云不知道到哪里晃了一圈,见仪式快结束了才现身。此刻径直走到林青峰身前,催促他赶快回去。总堂虽好,但还不是他彭青云的地盘,这里有不少从帮里退下来的元老,他见了也得行礼致意,所以高傲惯了的他在这里呆的也不痛快。
“好的,彭总!”
“你现在也算入了帮的,以后得管我叫堂主咯!”彭青云转着手中车钥匙,悠哉的说道。
林青峰跟随彭青云,两人驾车径直往中海市里驶去。走到半路上,彭青云掏钱请林青峰吃了顿简易午餐,四菜一汤。原本总堂在香堂仪式结束后,是提供午餐的,但彭青云怎么吃得惯那个,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带着林青峰溜了。
要说这彭青云为什么会对林青峰如此客气,按说以他的身份根本不必理会林青峰这种小角色。其实这里面大有学问,在安海帮内部,每位正式成员都是有选举权的,将来谁要想往前走一步,少不得要寻求正式成员的支持。所以像彭青云这样的帮派骨干,对正式成员的态度是尽量拉拢,就算不能为己所用,但也不会随随便便得罪。
回到中海后,彭青云便给林青峰放了大假。至于什么时候上班,那就要听帮派的安排了。
虽然放假了,但林青峰可没闲着。正好趁这段时间恶补了一下中海的地理状况、势力划分等基本状况。林青峰深知,这些细节性的东西,往往在关键时候决定整套计划的成败。
培训开始了,彭青云派了个司机将林青峰送到渔村后,便任其自生自灭。在培训期间,林青峰一切行动便由总堂调度,培训结束后,还不知道将被分到哪个堂口。彭青云虽然对他颇有好感,毕竟身份差了很远,不可能事无巨细都会想着他。
接连听上三天的帮规诠释,林青峰觉得自己快要听吐了。心里不断埋怨安海帮这群退下来的老家伙,没事总琢磨这些鸡毛规定干什么!就算是为了彰显帮派权威,多举点判帮被虐死的案例不就结了,要不整点某某勾引二嫂,被割掉******喂王八的花边新闻,也能凑合着听下去。
帮规之后是帮派组织架构、帮派势力范围、主要敌对势力的介绍等等。几天下来,林青峰觉得头昏脑涨,这几天在心里骂的脏话,加起来比前二十几年骂过的都多,往往是台上的老家伙讲一句,他在心里骂一句。
这种苦逼的日子,在林青峰和其他新成员的骂声中,终于结束了。接下来将会是一些格斗技巧、武器使用以及体能锻炼方面的训练。这也是林青峰他们这些新成员期待已久的培训内容,毕竟这些都是以后保命和往上爬的实用技能。
当然,苦练功夫近二十年,常常自诩高高手的林青峰,对于安海帮所教授的这些野路子、花架子,肯定是瞧不上眼的。但看着和他同期入帮的“师兄弟”们,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林青峰偶尔也会跟着比划比划。出乎意料的是,这些莽汉毫无章法的猛冲猛打,有时候也会给他带来不少功夫上的启发,也算是小有收获。
培训进行到半个月以后,林青峰愈发的惫懒,就连平时稍感兴趣的近身肉搏,也不能提起他的精神。
在“聚义堂”(餐厅)吃过早餐,林青峰顶着略显凌乱的头发,带着满脸胡茬,慢悠悠踱向平日培训的“讲武堂”。一想到今天又是老套的摸爬滚打,林青峰心里止不住叹气,这种训练强度连自己刚跟老头子练身体时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四个字——鸟用没有!
走进“讲武堂”宽阔的大厅里,林青峰对着地上铺就的毛毡子哂笑了一下。练功地铺毛毡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练瑜伽的呢。
“枫哥,早!”
“枫哥,来啦!”
“……”
一路走来,不断有人同林青峰打着招呼,当然基本都是些新成员,还有一些是在总堂里干杂活的小弟。几天相处下来,这里的人大多都认识这位培训不积极,但功夫很好的邋遢家伙,就连总堂请来的格斗教练也只能和他战个平手。拳头硬,身份自然也跟着暴涨,于是林青峰便成了这群人口中的“枫哥”。
“马脸,难道今天要培训什么新内容?”
林青峰走到几位新成员身边,朝一位脸型瘦长的年轻小伙问道。刚进入大厅时,他便觉得今天的氛围不同往日,新成员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并且很多人脸上的笑容猥琐中又带点兴奋,这中间肯定有什么变故。
“枫哥,你还不知道啊!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学习暗杀和冷兵器,听说前来授课的是冷雨蝶,那可是地地道道的大美女啊!”
马脸说完,吞了一口口水,然后四下打量几下,似乎是在害怕有人听到他刚才说的话。
对于马脸的这种心理,林青峰倒是能窥得一二。冷雨蝶是谁!她有着众多的称号,什么“冰山美人”、“安海之花”、“天生冷器”等等。但这只是对她的俗称,道上的人更喜欢叫她“血影”,寓意是只要有她出现的地方,鲜血便会如影随形,由此可以看出她的狠辣、无情。
林青峰知道,在安海帮核心成员中,冷雨蝶还有一个称号——第四把交椅。由此可以看出,她在安海帮的地位,是仅次于彭氏三雄的。
“第四把交椅嘛!见彭氏三雄之前,先见见这位老四,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