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种事情怎么能怪我呢?你去年不来?前年不来?非要等我有机会出场了就来,你以为想啊?”
“皇后娘娘真爱说笑,帝后不同行,怎么可能在这观仙台祭天?”
啊?还有这么一说啊?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二十年前?那个时候的南宫烨并没有登基为王,应该说他还没有出世,他又如何灭你全家?”
“我说的又不是他,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心里给了他无数个白眼。
“帝后祭天这么大的事那得有多少侍卫、高手?你怎么敢只身犯险?”
“那些人我还没有放在眼里,更何况就算行刺不成大不了也是贱命一条,多活了这二十年已经赚了。”
“话怎么能这样说呢?你刚才还说你家中七十六条人命无一幸免,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死去的亲人也许并不想你为他们报仇,你活着就是他们所有人的希望哪,而且,你刚才也说过皇帝是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灭了你们全家,那这个罪名到底是什么?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你弄清楚了这些再想到死好不?”
他的眼神开始松动,就像一条紧绷了多年的皮筋,终于有人将它松开,它虽不能马上复原,却找到了一线生机。
我并不是因为想活命在对他动之以情,这个说的都是大实话。
“要不这样,我在这里以一个皇后的身份承诺你,你如果肯给我三个月的时间,也许根本就要不到,我去帮你查一查你家当时到底出了什么事,总之三个月之后我来找你,给你一个交待。你觉得可以不?”有这么高一个身份在这摆着,去查一件旧案应该是相当容易的吧?
他就那样静静的盯着我,但视线却没在我脸上汇集,也许这十四年来他想的就是报仇,从来没有想过以命抵命之外的办法,也许,他还没有放下防备,一个身上背着血海深仇的人想要他轻易相信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
“三个月之后,我会通知你到哪里找我,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答复,我会让你和南宫烨一起上路。”杀气顿时从他身上每处散发出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我们也在这个时候同时注意到我仍然穿着一个只像装饰般的小肚兜,我脸变得通红,正想想个办法掩饰过去,却十分不给自己面子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一动身子扯到伤口还是刺骨的痛。
他上前轻轻将我衣服穿好,“对不住,刚才形式危急,我不得已……”我注意到他的脸微红,手指的温度好像也升了不少,一时又觉得他好可爱,“没关系,我明白。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么?”
“我的名字?”他的视线又飘到一边去了“仲伟。我的名字叫仲伟。我爹叫仲平,当时是太医院的御医,而事发之时我娘的金兰姐妹当时的淑妃娘娘正在宫里替我摆百日宴,大家都是兴高采烈的,没多久爹的随从就奉命将我连夜送到义父家,没多久我家就被满门抄斩。这些事都是后来义父告诉我的。”
他隐姓埋名二十年,心里肯定一直紧记除了血海深仇之外就是他的名字,真不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过的,当时他也还只是一个婴儿,如今有了这般功夫造诣,这其中又有多少苦是常人可以接受的呢?
仲伟神情一闪,“皇后娘娘……”
“我叫莫浅浅,你可以叫我浅浅,我当你是朋友了。”
“记住你答应我的事,这个给你,有任何需要点燃它我就会立刻出现。”声音未完人已经不见了,我见他给我的貌似是个烟花、爆竹类的东西“万一你正好在睡觉呢?”朝他消失的天空上方我喊了一声,回答我的只有几声乌鸦叫,突然觉得有些阴森森的感觉。我才发现这只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寺庙,有没有搞错,你就算不杀我了,也应该把我放到一个有人可以发现我的地方哪,万一有鬼……不要自己吓自己,淡定……
这时,突然出现一个火光,接着离我越来越近,我挣扎着起身却扯动伤口,胸口一阵热,应该是伤口再度裂开了,好痛,眼前一黑,我终于成功的晕了过去,遇到鬼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这样,至少不会害怕。
南宫烨静静地看着床上躺着的浅浅,现在的她不再和他处处针锋相对,只是紧皱着好看的眉头,似乎在做一个可怕的梦,可是他突然觉得好不习惯这样的莫浅浅,那么柔弱,那么安静。其实她一直都是柔弱的,她像只刺猬般生活,只要遇到让她会主动防备的人或事物,她就会全身戒备,或者应该说,在她的身边没有一个值得她信任的人,包括自己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皇后,你醒了?”
“南宫烨,你怎么也在这?”我环顾四周“哎,我怎么又回来了?好痛!”
“皇后娘娘,请让微臣先替你包好伤口。”
“哦。”我闭了闭眼睛,痛就不是在做梦,“我不是在做梦吧?这里会痛的。”我指了指伤口。
“启禀皇上、娘娘,微臣已经替娘娘仔细检查过了,娘娘除了失血过多有些晕眩之外别无其它伤口,微臣马上开方子替娘娘抓几幅可以补血的方子,娘娘只需静养几日便可。”
“你先退下吧。”
“是,皇上、娘娘微臣先行告退。”
所有人都跟着御医一起离开,这个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南宫烨两人。
“是老六找到你的。”面对我的疑惑他直接了当的告诉我,南宫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平时不声不响的老六动作居然快过他身边的影卫。看着床上女子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南宫烨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想坐起来些么?”
“你叫小绿进来就好,我哪敢让你老人家亲自照顾啊?”本来平时就看他不顺眼,现在无辜替他挡灾真是越想越气,还好遇到的是一个好人,自己才没有死得不明不白。我永远不会认为为一个皇帝牺牲自己的性命那是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