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喝差点吓得他直接栽倒,无形冷汗顺着额见留下,心内暗暗腹诽,主子还真是……既要他守着,又要防着他,这差事,越来越不好做了。
心内想着,面上又是无奈,言玉儿仰脸疑惑的看了眼血炼,嘻嘻说道:“大哥哥好像一个老头子。”
血炼噗的喷了口口水,看着脸上尽是调皮之色的言玉儿,低头在她小巧的鼻尖处吻了下,“怎么,玉儿讨厌你大哥哥了?”
言玉儿一听立刻紧抱住血炼的腰,小嘴否认道:“才不会,玉儿最喜欢大哥哥了。”
血炼心中自然是高兴的,却突然又升起了罪恶感,让他觉得自己很可恶,而且,主子刚才那一眼,总有种看穿了血炼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内心。
“星姐姐,你好美哦,你做玉儿的姐姐好不好?”
血炼心下想的太入迷,这下一看,可把他吓得不轻,立刻上前一把提起靠近箫落星身边却不知危险的小丫头,视线余光扫了扫周围,没发现白色的身影,对箫落星歉意的一点头,然后提着言玉儿走远点,对着手下噘着小嘴的人儿警告道:“玉儿,千万要记住,离主母远点。”
“不要!”
血炼一听立刻沉了沉脸,玉儿的身份毕竟还是主子的妻,虽然拜堂的是他,洞房的也是他,主子以前可能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如今却不同,主子虽然将那些女人赶走,却看在他的面子上将玉儿留了下来,虽说看起来主母心里不在意,但是难免主母什么时候心里有了疙瘩,所以他觉得,主子对于玉儿,应该是有些不顺眼的吧,现在玉儿又不知收敛,偏想招惹主母,难保主子不会生气啊。
“玉儿不听话了?”血炼看着言玉儿不情不愿的小脸,声音略显低沉,言玉儿却突然一把打掉他提着她的手,背过身,全身都在说我不高兴,我很生气!
看见箫落星又上前眼放星光,血炼正想阻止她,却见一直未说话的箫落星示意他不用管,她又不是恶魔,不会吃了她。
血炼欲哭无泪,主母不会吃了玉儿,可他怕主子会杀了她,连带没有管好玉儿的自己。
“星姐姐,玉儿认你做姐姐好不好,好不好嘛?”言玉儿扒着软榻边缘,蹲下身体,双眼亮晶晶的满是期待,撒娇道。
“不好。”箫落星淡淡的瞥她一眼,这辈子她有那么一个姐姐就够了,虽然她不承认,虽然她已经死了,想到这里,箫落星嘴角不免冷笑,死的那么干脆,不知道那女人现在有没有疯。
那女人疯不疯箫落星不知道,但是有人知道。
下人来报说有一位妇人要求见王府的夫人,平时哪有什么人来王府拜访,她自然不认识什么妇人,易婉儿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理由将人赶了去,将那妇人请来大堂,易婉儿一见这普通夫人果然不认识,却也温婉的招呼她坐下。
那普通妇人毫不避讳的打量易婉儿,从头到脚,看得易婉儿皱眉,下人们也有些不满,这是哪里来的野妇人,不知规矩,不过见夫人好脾气的没有说话,他们也不会逾越。
易婉儿正想开口,却听那普通夫人突然靠着椅背,缓缓道:“夫人不认识奴婢了?”
话这么说,但那话里怎么也没有身为奴婢的卑微恭敬之意,看她那随意高傲的模样,这哪里像她自己说的奴婢了?
听完这别有深意的话,易婉儿脸色霎时一变,竟然不顾形象的猛地从椅子上弹起身,下人们有些讶异,他们从没见过夫人如此变脸,难道这妇人是什么不得了的‘奴婢’?
易婉儿盯着那妇人,心下有些怀疑却更多的是震惊,心里波涛泛起,但她却也知道现在不适合谈事情,对她淡淡道:“你跟我来。”
那妇人也配合的起身随着易婉儿走进内室,那一身的韵致也不再遮掩,王府的下人而是心思通慧之人,知道这妇人不简单,再结合妇人的反应,立刻有人却禀报了王爷。
刚一走进一房间,那妇人突然大笑三声,伸手扯掉脸上的人皮,明眸目含鄙夷的看着大惊的易婉儿,猖狂道:“我的圣女大人,你有今日,奴婢还真是要恭喜啊。”
若是箫落星在这,必然会认出此美妇,正是那一日死去的女子的母亲,也就是……她的娘亲。
对面的妇人容貌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成熟的韵味已经遍布全身,脑中闪过原来那道天真机灵的身影,易婉儿心内暗叹物是人非,该来总是会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不过一瞬,易婉儿就压下了心中的震惊,坐在大椅上,身体周围隐隐散发丝丝雍容华贵,好似与生俱来的上位气息顿时压向那女子,声音清冷,“你来做什么?”
“哈哈,做什么?圣女大人觉得我不该来?”那美妇一听,又是大笑两声,好不畅快,“我来看看你抛却一切所得到的荣华,我来看看你义无反顾的投向那人怀抱之后所得到的幸福,这个理由,不够么?”
易婉儿冷冷的一声嗤笑,带着不屑,她心里痛快,因为看到了自己现在落得凄惨的下场,但是有谁知道,她这最悲哀的前朝皇后,今朝空头王爷的娘,无怨无悔,前半生得夫那般,后半生得子如此,她很满足,过往的一切,根本就不值得留恋。
那美妇被那冷笑刺了刺眼,有些怨毒,她是高高在山的圣女,而她只是卑微至极的贴身丫鬟,她得到那个精才艳艳的男子,而自己只能暗暗看着,她走了,同那个男人一起,把圣女的位子留给她,她的施舍她才不会感激,她得不到那个男人,那她就只有将他毁了,可是,自那之后,她却没有一刻安心,每天都活在深深的后悔之中,她嫁了一个不爱的男人,软弱的的男人,原本不该属于她的权利也慢慢远去,但是她有了恬儿,恬儿是她所有的希望,可是恬儿却被那个人杀了,她不甘,她怨恨,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但是她听说易婉儿的情况之后,心内又有了慰藉,只要她过得不比她好,她就高兴,是的,她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