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大殿外一声惊慌的喊声传来。
“姐姐,你没事吧!”青衣青裙的少女一跃而入,她跑过来扶住蔓娘看向她满面的泪水。
蔓娘闭着眼睛摇了摇头。青芜的目光打量过众人。
“这是怎么回事?”
青芜暗叹,难道自己还是来晚了吗?应该不会啊,古翼都还没有来到。
影千秋看到青芜进来有一瞬间的恍然,但立马恢复了冷静。
“芜儿,带皇后娘娘和皇上离开!”蔓娘忽然镇定的说道,眼睛警惕的扫过影千秋和独孤焰。
“姐姐……”青芜忽然看进她郑重其事的眼眸里。
“姐姐,要走一起走,我不会自己走!”
“芜儿……听话!”
“姐姐……十年啊!十年前你不辞而别,现在你还要这样吗?姐姐……让我们一起来面对,好不好?”青芜哽咽的说道,眼睛里含着泪珠殷殷看着蔓娘,盛满而委屈。
“芜儿……你都知道了?”蔓娘轻轻问道,有些疑惑。
青芜微微一愣,慢慢从怀里拿出了两支一模一样的紫玉钗,不同的只是一支刻着一个“蔓”字另一支刻着一个“芜”字。
“姐姐,不要丢下我好不好?”青芜上去抱住她哭道:“我不要再等十年,我怕我会等不及!姐姐,我可以保护你,你不要丢下我了!”
“妹妹……”蔓娘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姐姐……”
“好!我们一起!”蔓娘笑着抹掉眼泪。
皇后扶着皇上立在一旁:“她们是……盈儿的女儿?”
“恩!”皇上高兴的握紧了皇后的手。心中似乎一块石头落地了。
“殿下?”影千秋的声音传来。众人回头看向独孤焰,
他抱着汝兮,汝兮的鲜血浸湿了他鲜红的衣服,已经分不出是衣服的红色还是汝兮的鲜血。他眼中含着泪,迈着重重的步子。
“我要带她回鲜卑。”他低低的说道。
她死了,他才惊觉她对他的重要性。他不想再管别人的事,大楚的皇权不管落在谁手里,都不关他的事。他现在只想尽快还她一片安宁,这里太多阴谋,他还记得汝兮曾经对他说过,她不喜欢阴谋,阴谋多的地方连空气都不够呼吸。那么……他便带她离开吧!
看着那抹鲜红消失在众人视野里。众人才回过神来。
“大家看的真的很认真啊!”
一声调侃传入,夜无痕与苏泽出现在大殿门口。
夜无痕无神的眼睛在看到蔓娘的一瞬间充满了惊喜,可是在看到影千秋挑衅的目光时,他不禁又懊恼起来。
难道这真如涯慕雪所说是影千秋要他对蔓娘下那个“失心蛊”,目的就是叫蔓娘恨他转而帮助影千秋对付他?他本来并不相信涯慕雪的话,此时看到蔓娘看也不看他一眼,心中不禁起疑。
“苏泽!”
楚行义吃惊的望向走进来的老者,低低喊出。
“皇上别来无恙!”
苏泽一拱手,眼睛扫过众人。在相互依偎的绿衣少女和素衣女子身上稍一停留,目光瞬间柔和起来。待他重新看向楚行义时,眼神又锐利起来。
“托福!”楚行义微微还礼:“还好!”
“苏泽!”青芜愤恨的眼神望向他,没有错,这就是自己的父亲,当年在大火里抛弃她们的爹爹。青芜一瞬间,好像看到了那日的火光,她恨恨喊出。骄傲的仰头对上他的目光。
“芜儿……”苏泽有些吃惊的望向生气的女孩。
“不要叫我,我的名字不是你叫的。”青芜愤恨的说道:“你不配做我的父亲。苏泽,枉费你武林盟主的称号!今日我便替母亲还有山庄枉死的众人报仇!”
说着青芜就要上前。
“芜儿……”蔓娘一把将她拉住:“不管怎么说,他总是我们的爹爹啊!”
“姐姐,他不配!当年他就那样逃走了……姐姐……若非如此,你现在怎么会忍受这么多痛苦?让我杀了他!”
青芜使劲要挣脱蔓娘的手臂。
“芜儿……”随着一声深沉的喊声,一直沉默不语的古翼走上前来。
“芜儿,交给我吧!”他自然的拍拍青芜的肩。
青芜疑惑的看向他。
“你是……”苏泽轻声喊道:“云液语的儿子?”
“苏前辈好眼力,看来今日情形对前辈很不利!”古翼负手说道:“那么你知道影将军是谁的儿子吗?”
“影易寒和水若林的儿子?”苏泽看向影千秋,脱口而出。
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影千秋竟然是若林的儿子,若林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当年,他的拒绝应该伤的她很厉害吧?影易寒为什么会与她在一起了,他记得影易寒爱的是盈阳。
“你……母亲还好吧?”苏泽忽然问道。
“已经往生极乐了!”影千秋沉痛的说道。
父亲从来都没有爱过母亲,母亲也丝毫不爱父亲。当时他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是怎样的纠缠。所以在自己十岁时,母亲下毒与父亲同归于尽之后,他费尽了心力,终于查出,父亲爱的其实是早已死去的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而母亲爱的就是这个女子的丈夫,当时的武林盟主苏泽。
苏泽阴谋帮助四皇子夺位,盈阳公主告诉了父亲恰巧被母亲听见,母亲又告诉了当时尚是太子的皇上。一场悲剧就此酿成,而父亲与母亲也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这件事情能怪谁呢?但是那个屠城的命令却是皇上下的,也因此间接造成了父母日后的同归于尽。
所以,他步步为营,只希望有朝一日杀掉这个最会祸首!这才有了今天的一切阴谋。
“若林……”苏泽长叹一声。
他一直当作妹妹的那个女孩子已经不在了?是啊!十年了,什么也有可能发生,不是吗?
“她是与父亲同归于尽的!”似乎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母亲一直以为是父亲杀了你!她不能释怀,最后……甚至神智都已经不清!”
“我……”
“你是爹爹?”蔓娘忽然问道。
说不恨是不可能的,可是,自己今天的一切却都是自己的父亲所赠与。蔓娘看向这个满面沧桑的老人,似乎一点也看不出当年的豪放与张狂!更多的……是一种仇恨所蒙蔽的……沧桑!
“蔓儿……我……”苏泽现在最无法面对的便是蔓娘了。
“姐姐?”青芜不解的望向她,难道蔓娘就一点都不恨?
“我明白了!”蔓娘忽然笑道:“我们大家今天都出现在这里其实都是为了一件事情……就是十年前的那场叛乱和屠杀!”
蔓娘朝青芜微微一笑,安慰的拍拍她的手。
“其实,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再这么执着的坚持这些又有什么用?大家都有共同的关心的人为什么还要走到这一步呢?”
“姐姐……”青芜撅着嘴低声叫道。
“芜儿,姐姐希望大家平安!”蔓娘说的诚恳,眼睛里流光溢彩,说不出的美丽。
“师父……”夜无痕的声音响起:“蔓儿说的没有错,我们已经伤害了很多人了。就不要这样下去了。”
他早就想停下了。特别是蔓娘掉下悬崖的时候,他的心似乎一瞬间也随着摔碎了。有些事情他已经不想要去追究真假。就像他曾经希望的那样,若上天将蔓娘还回来,他可以抛下一切随她而去。
“你……”苏泽一愣,接着长叹一口气:“随你吧!”他转过身去,踉跄着往殿外走去,一瞬间似乎老了很多。
他不指望蔓儿和芜儿还能认他这个父亲,只是看到她们好好的,他也就知足了。
“爹爹……”蔓娘看着他踉跄的离去,忽然叫出声来,泪水留了下来。
她不相信,从来都不相信父亲是那样不顾自己死活的人!当年,父亲离开一定有原因的。她还记得父亲抱着她,哄着她穿过大厅门房,教她轻功的情景……那么好的父亲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蔓儿……”苏泽的脚步停下,一行老泪流下来。
“姐姐……”
蔓娘扶住青芜:“小妹,芜儿!父亲当年一定不想丢掉我们不管的。”
青芜没有说话。愣愣的看着蔓娘过去扶住苏泽。
大家一起目送着二人走出大殿。
“呜呜呜……”青芜忽然大哭着追了出去。
“芜儿……”影千秋与古翼一起追出去,在转弯处看到了三人相互扶助的身影,都愣愣的停在了当地。
“芜儿,你真的要离开吗?”芳草萋萋的山坡上,青衣碧裙的少女牵着马闲闲走着。身后一名素衣女子扶着一名老者。
青衣少女的头发用一只紫玉钗斜斜挽住,说不出的静谧美好。
“我忽然感觉过去的十年是一场噩梦,梦醒了,我却忘不掉梦里的那些东西。”青芜回过头来:“爹爹,姐姐,你们不用担心,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少女跨上马,扬鞭而去。
那一天他们离开后,楚行义竟然自尽。影千秋拿着那一纸诏书在众臣拥立和皇后认可的情况下即位。古翼提出要带青芜回魔教,青芜答应下来,却独自离开了。
她留了一封书信给古翼。她说,他的志向不属于她。经过了这些事情,她迫切需要一份安静。其实,她更怕的是古翼与影千秋的对决吧!现在的她已经不知道心偏向那一方了,或许将来的某一天,两人之中有一人会为了她而放弃那些不需要的东西吧!但是……那就是后来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