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铁扇公子
飘渺无痕,数日内,他的名字逐渐被世人所知,在武神榜中排名更是有增无减,而万毒门和东郊野兽的事也闹得沸沸扬扬,众所周知。
而这些日子名声最大不是这些人,却是那隐居山林之人,此人自称铁扇公子。
君红羽,数月前,他醉酒后,于市井中说出了三个预言。
其一:武神榜将会出现一位剑术奇才。
其二:万毒门二公主有难。
其三:东郊野兽现世。
此人酒后胡话自然没人听信,但是这三件轰动天下的事一旦发生,大家纷纷想起了他的话,不偏不倚地说破奥秘。此人若不是仙人下凡又是什么呢?
远离皇城的山林中,那位预言之子的居所前,三个人被挡在门外。
三人面貌奇丑,脸上都留有爪印,鲜红的爪印。为首的那人右眼没了,像是被什么人挖去了,脸上刀疤,抓痕遍布,好在五官端正,若是少了些抓痕,看起来也应该算是半个美男子。
半个,没错,此人不仅右眼没有,连右手和右耳都没了,但就是这样半个人却是三人组中的头领。
那半人道:“找红羽君。”
门童道:“公子姓君,名红羽,君红羽,不可倒过来念。”
半人急道:“数月前他就胡说八道,我们堂主很想见见这位预言之子是位怎么样的人。”
门童道:“公子吩咐今天不见客。”
半人笑道:“不见,若是我们硬要见呢?”
门童道:“那恕我不能让路。”
半人左手一抬,身后红衣男子像野猫一般,纵身扑向门童,几声惨叫,那门童已然血肉模糊。
半人捂嘴假装惊呼:“猫王你下手太狠了点吧!不过那铁扇公子想必没有那么神,千算万算怎么没算到你会杀了他的门童呢?”
破门而入,三人来到正堂,一入正堂,便闻到一股香浓的酒味。放眼望去,屋子两旁摆设的竟全是一坛一坛的酒。
“找你们家主子,君红羽。”那半人讨厌酒味,捂鼻道。
“我就是”,说话的是一个衣衫破烂,披头散发的人,正捧着一大碗的酒往嘴里倒。
半人愣了,许久,问道:“我听说君红羽自称铁扇公子,却不知你的铁扇在何处呢?”
“桌上这把就是了。”
那半人笑道:“你可真会说笑了,那就一把破纸扇,还想骗得了我吗?”
红羽没有看他,依旧喝酒:“在你手里是破纸扇,在我手里那便是铁扇了。”
“一个人连自己的门童被杀都算不到,又怎么敢自称预言之子。”
“我一介草民,从来没有自称预言之子,不过是多嘴之人传言罢了。再者说,你杀的也不是我门童。”
半人冷笑:“哦,那我难道还杀错人了?”
红羽又喝尽一碗酒,正想倒酒,酒坛已空。
此时,门后走进一个门童,却恰恰是刚刚那个被杀死的门童,他又奇迹般地“复活”了,他面目清秀,衣衫整洁,看不出有一点受过伤的痕迹。
门童走进后,又给红羽倒上一杯酒:“公子,这是我刚刚温好的长安酒。”
那半人和猫王显然大吃一惊,刚才明明杀死了那门童,怎么可能原地复活,就算是双胞胎也不可能一模一样的。
两人不说话,旁边的顾老三可看不下去了,双手作揖道:“我家堂主请公子出山。”
君红羽平静道:“不去。”
顾老三脸色微变,握紧拳头,瞬间杀气大盛,眼看就要出手。旁边的半人一个眼神就打断了他,那半人笑道:“公子可知我们堂主是谁?”这笑里带着挑衅,亦或是威胁。
君红羽也笑了,笑有很多种,却不知他种笑是那种,他只手撩了撩头发道:“没听过。”
那半人急促道:“那公子可知我们三人?”
“你们?是不是江湖中传言‘三人行,必能死一人’的红爪三人组。”
“正是。”
君红羽大笑,笑得合不拢嘴,道:“哈哈,看来天若亡我,我不得不死!”
那半人冷笑道:“你若是听从我等号令,我们三人回去定好好招待公子,若是不呢。”
君红羽道:“不听的话怎么样!”
半人舔了舔手中的爪,道:“那就算今日天不亡你,我等也要灭你。”
“好,说得好。”君红羽鼓掌,一碗酒入喉后继续道,“我从来不相信命由天定,一个人的命运本就该掌握在自己手中。”
“公子别再废话了,出招吧!”
说话间,三人一齐出手,一瞬间,三人已将君红羽团团围住,猫王红爪亮起,纵身一跃化为红影,一个猫扑扑向君红羽。君红羽埋头饮酒,这一生仿佛没有比喝酒更重要的事了,眼看猫爪已经抓上君红羽的脸,原本洁白无瑕的脸恐怕也要刻下鲜红的爪印。
可是君红羽连头也不抬,因为红爪已断,红影化为人形停留在半空中,无论怎么都动弹不得。
一只手掐住了猫王的脖子,那么快的速度扑过去,却被人一下准确无误的夹住了自己脖子,想必谁也不好受。他来不及感受这痛苦,脸已经发紫,然后变绿,紫绿紫绿的,若不是他面目狰狞,看起来倒有些滑稽。
当那只手松开时,他已经落地腐烂。
而在他周围的半人和顾老三也一早倒地,化为脓血。
君红羽抬头看了一眼,悠然道:“不错,还以为我死定了呢?你俩人出手挺快的。”
此时站在君红羽面前的男人自然不是猫王,这名男子高大但是并不威武,相反看起来还有些柔弱,有一种翩翩公子的气质,但是他刚刚出手的速度和力量又怎能是一个柔弱的人能达到的。
“公子果然好眼力,莫非一早就发现我们两人在附近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门后,一个绿衣女子走进门,她身材苗条,长发如流水一般,眼眸里透露出娇媚的气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你若是看到了一定也会对她产生想要保护她的想法。可是她不需要保护,她本就是一颗带刺的玫瑰。
君红羽喜欢女人,更喜欢漂亮的女人,若是这么漂亮的女人坐在身边,那一定连酒都喝不下了,可是他就喝得下。
君红羽满脸愁容,叹息道:“唉!看来今天我运气实在不好,一天可就要得罪两个大派,万毒门和夜影堂。”
那女人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阻拦了君红羽这一口酒:“怎么会呢?依我看,公子今天谁也不会得罪。”
君红羽笑道:“哦!是吗?那敢问流芯姑娘找我何事?”
流芯道:“公子想必也知道我妹妹流玥的事,我希望公子能出侠义之手。”
君红羽淡淡道:“就因为你们刚才救了我一命,我就要替你救你妹妹的命?”
流芯道:“是的。”
君红羽摇头:“不去。”
流芯旁边男子走进,抱拳道:“在下万毒门飞宏,请求公子救出我们二公主。”
君红羽道:“我若是不去,你们也会像那三人那般杀我吧!”
流芯夺过碗,顺着他喝过的碗口一饮而尽,接着一鼓掌,门口两口箱子抬进门来。
“这里有两箱黄金,公子先接下,妹妹救出后,另有奖赏。”
君红羽手一斗,纸扇展开,白色纸扇上愕然画了一只鸟,金丝雀,可是羽毛却是红色的。
红羽笑道:“姑娘应该知道我不喜金银珠宝。”
流芯点头道:“知道。”
君红羽问道:“那姑娘这又是为何?”
流芯再次拍掌。
门口走进三个女孩,每一个女孩打扮都不一样,但是相同的是她们一个个都很年轻,而且都很会讨好男人。
不一会儿,君红羽身上,左右两边都拥满了女孩。
流芯笑了,样子颇为得意:“怎么样,公子喜欢不?”
君红羽乐道:“喜欢,都喜欢。”
流芯道:“那公子收下这份小礼不?”
君红羽道:“还是万毒门的人了解我,收下,全都收下。”
流芯道:“公子请,马车已经备好了。”
君红羽问道:“我只说收礼,却没有说要帮你呀!”
此话一出口,飞宏脸上微变,手中已然多了一把荼毒匕首。
流芯喊住飞宏,赔笑道:“公子莫要见怪,飞宏是我门下左护法,刚才的举动还望公子不要记在心里。”
飞宏收起匕首。
流芯继续道:“公子可以不去,但是这三个女孩必需死。公子你仔细想清楚了,去了你可以救四条人命,不去你就害了四条人命。其中的利害关系那么明显,公子又是聪明人,想必一下便知。”
君红羽道:“世界上每天都死那么多无辜女人,我若是都要管,我岂不是很累?”
流芯道:“但我了解你,君红羽,你见不得身边的女人死去!”
君红羽笑道:“以我如今武阶,我自然能在她们死之前逃开。”
流芯道:“没错,你可以走掉,但是我保证,你逃走之后,这三个女孩就会死在你屋子里。”
说罢!这三个女孩突然同时跳开,三人一齐拔出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
君红羽笑了,大笑,笑得合不拢嘴,若是此时嘴里有酒,那他一定被呛得喘不过气来。
流芯疑惑地看着他,不一会儿,她脸上疑惑散去,笑容逐渐浮现在脸上:“看来还是我失算了,公子本来就打算要出山的,否则又为何说出那第二个条预言呢?看来是我的幼稚行为让公子笑话了。”
君红羽还在笑:“不,不是,我只是想起了一位老者说过我没有女人缘,让我隐居十年。我没有听他的话,但现在看来他的话好像是真的。”
流芯笑道:“哈哈哈,这样的话恐怕连小孩都不信吧,你觉得我们会相信吗?”
君红羽样子变得严肃起来,正色道:“说实话,我也不相信,眼看还有三年时间就到了十年之约,可是我实在是耐不住寂寞了。”
“君红羽你莫要再骗我们了。”飞宏显然没有耐心和他周旋,喝声道。
“我这人很怪,说谎时大家都相信,我难得说几句老实话却无人相信。数月前我那三句疯话当时可有人相信?”
流芯点点头,细细想来也没错,数月前他也说了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当时的确没有一人相信,可是三个预言却都实现了。
流芯注视着他,看样子似乎已经相信了君红羽。
君红羽走到她面前,托起流芯下巴,双眼紧紧盯着她,眼睛仿佛能直透她的内心,突然又放开她,对着飞宏大笑起来:“这么荒唐的话她竟然真的相信了。”
…………
君红羽已经上了马车,和流芯一辆车。车里还有一个男人,飞宏,一开始流芯坚决不让飞宏跟着,飞宏却以掌门命令压她,她只好由着他跟上车。两个男人一个女人挤在一个马车里,这让流芯一路上闷闷不乐,不知道说什么好。
倒是君红羽先开口说话:“停车,我下车方便一下。”
“不行,万一你逃了怎么办。”飞宏阻止道。
君红羽不气反乐:“那我只好委屈点,脱了裤子,就拉在这车上了。”
说着说着,他竟当真解开了裤带,准备就在这车上方便起来。马车摇晃得厉害,若真是不停车,在马车上撒尿,恐怕整个马车都要涂满尿味。
流芯转头不看,口里却不屑道:“臭流氓,你下车拉去。”
君红羽高兴道:“不了,不了,我看这车上环境挺好的,尿尿还有一金童玉女给我护法。”
“停车,赶快给我停车。”流芯大声喊道。
车停了,君红羽下了车,一溜烟就跑远了。
飞宏往车外看了一眼,问道:“公主,这里荒山野岭的,四周都是茂密的树林,唯有这一条黄土路,若是……”
“若是他想跑,我们也追不到,不是吗?”流芯补充道,“既然我们追不到他,我们两人又能拦得住他吗?”
不知等了多久,天色渐渐昏暗下来,而君红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半天都不见人。
“糟了,看来是真的被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