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衙门门口时,竟是商郡府尹坐在最上头会审,县丞则缩在一旁,尴尬地朝黄有财笑了笑。
裴余殃和黄有财交换了个神色,黄有财便亲自扶着她走下马车,衙门门口的百姓鸦雀无声,主动给他们二人让出了一条道来。
堂下正跪着一人,裴余殃只扫了一眼背影,便知是吴丹青,却不动声色,缓缓走到府尹和县丞面前,松开黄有财的手,朝他们二人盈盈一拜,“民女黄氏盈盈拜见二位大人。”
继而又站好,并没有如吴丹青一般下跪。
“既是拜见,为何不下跪?”吴丹青果然如她所料,义正言辞地问道。
“民女祖上八代为官,前朝御灵先帝早就准许了黄家除了拜见皇上,不必给任何人下跪的,难道你竟然不知么?”她浅笑着转头朝吴丹青道。
吴丹青剑眉紧缩,抬头看了裴余殃一眼,似是又想起那****脸上沾上鲜血的恐怖模样,立即又转开眸光。
“不跪便不跪罢。”府尹说罢,轻拍了下惊堂木。
立在两侧的衙役立刻稀稀拉拉抖起了手中的木杖,一点都不似想象中那般威严。
这场官司,似乎从气势上来看,就能看出谁一定会没戏呢,这呆子怎会这般蠢。裴余殃又波澜不惊看了眼吴丹青的侧脸,后退了两步站好。
“堂下所跪何人?”府尹第一次审理这次案件,沉声问道,“所为何事?速速报来。”
“小生是韶郡人氏,姓吴名丹青,来商郡凝水镇做生意,前些日子在路上看见面前这女子杀人,还将被杀之人的心脏挖了出来,小生既看见,便思量着前来报官,不然着实夜不能寐!”吴丹青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
他前来凝水镇做生意倒记得,就是不记得为了谁,为了什么原因抛下一切来凝水镇。
裴余殃静静站在原地,木然地听着吴丹青将一切都陈述出来。
“黄盈盈,你有什么可以解释的?”那府尹认真听完吴丹青的话,望向裴余殃的眼神不禁有些凝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竟能做出此等残忍之事!
她凝了凝神,扬声回道,“且不说民女手无缚鸡之力,仵作前些天将那尸身检查了一遍,发现那男子不仅心脏被人用利器挖出,手筋脚筋俱被挑断,却让其人还有站立的能力,身上还有超过十日以上的旧伤,虽不致命,却残忍无比,吴丹青看到民女之时,民女只是恰巧路过,又怎会杀他?”
“恰巧路过?”吴丹青反问道,“我醒来时,你明明跪在我身旁,那人早就死了!”
“这有何不对?”裴余殃诧异地回问道,“我路过看到你们二人躺在地上,发现只有你还有呼吸,如何不先救你?”
吴丹青眉宇间疙瘩更大,想了想回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为何会深更半夜出现在荒郊野外?这难道不奇怪么?”
“民女随爹爹前去附近的一间药庐就医,那药庐里的大夫远近闻名,不早些去的话,排半日都轮不到,那时已是清晨卯时,有何不妥的地方?吴公子若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周围的邻宿。”裴余殃说得委屈,微蹙着秀眉朝府尹欠了欠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