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同一片雨幕下。
九天山脉外围,九天瀑布下游,映月湖。
夜,漆黑。
暴雨倾盆,狂风怒号。
电闪雷鸣间,波涛汹涌的湖面在狂风中翻腾不休,像是沸腾一般,更像是湖底有着一条可翻江倒海的蛟龙,正在施展神通之术兴风作浪。
朵朵巨浪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岸边滚滚而去,顿时,湖边茂密生长的柳树淹没在了恶浪之中,待到旧浪刚退,破败的柳树刚露出它那残缺的身影时,一道巨浪再次向它伸出了罪恶的魔爪,此后,一道又一道巨浪循环往复,最终,将它摧残,撕碎……于是它凄惨的零落在这漆黑的风雨中。
它的一生是悲剧的,轻轻地来,惨烈的走。
“老婆子,他来了!我感觉到新的时代已经来临了!”
原本没有人迹的地方,忽然传出了一道轻缓低沉的声音,似是在感慨,又似乎在无奈,还夹杂着伤感,反正是包含着诸多解不开理还乱的浓浓杂情,一股脑的全浓缩在这话语中了。
“卡!”一道光亮异常的亮光一闪而逝,照亮了不平静的湖面,照亮了黑夜中郁郁葱葱的竹林旁那醒目异常的小茅屋。
随后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响彻天际。
“老头子,你在担心什么!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你强求也没用。”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小茅屋中传出,声音如黄莺轻鸣一样好听,难以想象她竟然被人称为老婆子。
她话语虽然说的轻巧,可声音中依旧不免透着一股淡淡担忧,听着她那迷醉动听的黄莺之声,让人脑子里忍不住发挥所有想象力去描绘她那轻蹙娥眉的娇容。
“哎!不错!我老了,新的时代是他们的,是属于他们年轻人的,新时代的责任与担当,一切的一切都由他们来重重肩负。”他虽是这么说,可声音中明显的透着浓浓的不甘与无奈。
“谁说你老了,你在我心中从未改变,依旧是那么的好!”女声透着无穷的柔情,温柔地轻抚他那颗有些落寞的心。
“原本我以为自己会勇敢的接受事实了,当我真正处在这个时刻的时候——我们的时代已经远去,成为了硝烟,成为了历史,我心里总免不了有些忧伤和惆怅。或许,是我自己太过执着,太过在意。”
“这么多年,我们不都这样过来了?你真的以为是从这刻起,我们的时代才离我们远去吗?也许在那次事情平息后,属于我们的时代就已经渐渐远去了,只是我们不觉而已。”
“老婆子!你何必说出来呢?我心里也清楚明白的,我只是在安慰自己,我还没有老,我还可有作为。”
“哼!老头子!没听过一句话吗?心不老,人永远就不会老!你在我心里永远都不会老!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也是依旧貌美如花啊?”
“呃!那是!不过我的心原本一片赤诚,年轻的像一个刚出生的小娃娃,可是你却硬生生的说我的时代走了,害得我现在的心老的像一个风干了个把月褶皱万分的小红枣,又硬又丑。”
“噗!你的心哪会那么小啊?”房间中透出清脆的笑声。
“比喻,是比喻!懂不懂啊?”声音透着无奈,似乎有着一张苦着的脸。
随着这一声缓缓淡去,消失。
久久,小茅屋中再无声息,周围的一切又恢复原有的自然——大雨倾盆,雷声阵阵,疾风呼号。
……
大雨落了大半夜,到后面雨势渐渐疲软了下来,淅淅沥沥的下着,到后来干脆停了狂风,收了雨势。
“雨终于停了!”盘坐修炼的谭书剑睁开了眼,黑暗中一道亮光一闪而逝。他口中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抬头望着云淡月明的夜空,不禁站起身来,扭了扭腰,舒展一下有些麻木的身体。
他可没有像旁边的那个人一样轻松的憨憨入睡,而是一直修炼到了后半夜,因为他知道自己起步晚了,落下别人很多,尤其是那些宗门天才的实力估计和自己的实力差距犹如天堑。如果要赶上去,那么就需要更加的努力,勤能补拙。
看了看放置在一旁的重谋剑,谭书剑不禁苦笑了一下,心里对它即是又爱又恨啊!
想当初那为赶路而受的罪还少吗?累死累活的,可效果又是明显的,自己体能不知道增强了多少,反正是带上重谋剑,如今也能健步如飞,而且身体的敏捷性也有少许的提高,这一个月对自己来说不可为是收获良多。
远处黑影重重,除了茂密的树林就是重峦叠嶂的山峰,也没有别的什么了。
侧耳倾听,黑暗中偶尔传来几声“嘎!嘎!”声,沙哑低沉,恐怖至极,声音越传越远,久荡不去,给原本不平常的临时居处再额外增添了一份阴森恐怖。
似是黑鸦,又似是不知名的鸟类,忽的一下,振翅飞走了。
谭书剑不禁转头望了望身后洞中深处那黝黑万分的地方,他知道,那些巨石下,埋葬的是一具不为人知的恐怖诡异的血红骸骨。
此时,孤身一人,此情此景,他不禁觉得那地方忽然变得阴森恐怖起来,似乎那血红骸骨会从那石堆里爬出来,择人而噬!
毛骨悚然的谭书剑低头看了看手臂上竖起的汗毛,不禁莞尔一笑,摇了摇头,甩掉脑中的古怪念头。
不再看洞中深处,依着重谋剑躺下,双手轻轻枕在脑后,抬头望。雨过云淡的夜空格外地明亮璀璨,格外的美,似乎它为的是告诉他一个道理——风雨过后便是彩虹!
看着繁星闪烁,星光熠熠的苍穹,谭书剑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呐喊一声,抒发心中对未来的无穷的向往。
“啊……”一声轻狂,充满朝气自信的声音一时间响彻整个山野林间。
正熟睡不知做着什么美梦的陈安蓦地惊惧的睁眼,一个翻身,一旋一扭,挺立拔剑,蓄势以待。可当他清楚的了解到正真的情况时,不禁想直接晕过去。他玛德!竟然被一个小子给耍了!
“你小子疯啦!大半夜的鬼叫什么?想吓死我是不是?”陈安手舞足蹈的朝地上的谭书剑愤怒的吼道。
黑暗中,谭书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笑,也不答声,干脆埋头装作苦睡。
也许他可能觉得我是在梦游吧!谭书剑心里是这样想的。
渐渐地,谭书剑轻轻闭上了眼,睡了过去,呼吸均匀有力。
……
几天后,两人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九天瀑布。
满打满算两人从雀城到九天瀑布一用花去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四百多里路程,两人一路翻山越岭,披荆斩棘。
远处传来巨大的轰鸣声使谭书剑精神一震,清风裹着湿湿的空气铺面袭来,撩起他的缕缕发丝,只觉清爽宜人,旅途的劳累也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