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没有回答,便意味着她不同意南宫惑这么做。南宫惑叹了一口气,手中权杖一挥,一道薄薄的光雾从蓝宝石中射出,没入了五彩鹤的体内。
“它中独孤氏的幻心咒,我这便帮它解去。”南宫惑解释。
神光没入五彩鹤体内后,原本凶戾通红的双眼渐渐变得清澈。在血影的轻抚下,扑打的双翅渐渐停了下来。
“五彩鹤是上古异兽,可以听得懂我们说话,如果你想和它交朋友,现在是个好机会。”南宫惑忍不住羡慕起五彩鹤来,血影可是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他。
“你有治伤的药物吗?”血影忽然问道。
“有。”南宫惑走了过去,手中已然多了一个小瓷瓶。药瓶刚一打开,一阵香味就扑鼻而来。
血影抬起头,伸手接过了南宫惑的奇药。“五彩鹤,如果你想继续生存下去,那么张开嘴。”血影将药丸放在了五彩鹤的嘴旁,轻轻说道。
五彩鹤十分灵异,果然如南宫惑所说的一样,听得懂人语。它低低鸣叫一声,似是在感激血影,然后一张嘴将药丸吞了进去。
南宫惑的药物果然十分神效,不一会五彩鹤便可以站起来了。起初还踉踉跄跄,后来竟完全复原了。
它张开双翅,细长的双腿在血影周围不停地踱步舞蹈,嘴里发出了一阵阵清亮欢快的叫声。
仙鹤善舞,舞到急处,宛如一片五彩的云霞紧紧地绕着血影。双翅挥舞,将四周的落叶鲜花激得飞飞扬扬。而血影的衣袂也迎风鼓动不已,秀发飞扬,如霜的冰脸上竟多了一抹笑容。
笑容中,那一双妙目犹如初融的春雪,虽清冷却幽香,在南宫惑的心头久久停留,再也不肯离去。
“魅姬,是魅姬。”他激动不已,仿佛又看到了魅姬身穿白色的云锦衣,为他翩翩起舞。
舞罢,五彩鹤用长长的喙轻啄血影的手背,双翅不停地摩挲着血影的手臂。
“五彩鹤通灵,它已经认你为主人了。”南宫惑目中异彩连连。
“离开这吧,去你的家乡。”血影却对五彩鹤这般说道。
五彩鹤不肯,黑色的眼睛流露出了哀求之意,就像一个撒娇的小孩子一样不停地缠着血影。
“没用的,五彩鹤一旦认你为主人,便会誓死追随的。”南宫惑在一旁说道。
“它和我在一起,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凶险。”血影忽然一改冷漠的语气,似是和五彩鹤说,又似和南宫惑说。
“既然它认定你了,即使你赶它,它也不会走的。就像……”南宫惑蓦然住口,堂堂神皇和五彩鹤相比,似乎不妥。可是他真的非常羡慕五彩鹤。
“就像你吗?”血影忽然接了口过去,俏丽的脸上似笑非笑。
南宫惑一呆,不由自主地说:“是的,就像我一样。可是魅姬,你都能对五彩鹤这般好,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的爱呢?”
“为什么?”血影的脸刹那间恢复了冷色,“这世上除了自己,是不能相信任何人的。”
“包括我吗?”南宫惑苦笑着追问。
“是的,”冷然看了他一眼,血影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五彩鹤的头:“人心是最善变的东西。谁也无法判断一个人将来会怎么样。所以为了能活的更久,就不能相信任何人。”
“当然,”血影顿了顿,眸子里多处了一抹笑意:“这些动物除外。”
人心善变,可是动物的心思却是最简单的,所以血影选择了后者。
南宫惑沉思了一会,幽幽地说道:“总有一天,我会证明这一切的。魅姬,听我的,离开神山吧。”
“你错了,如果你还想活着见我,那么我必须留在神山。”血影忽然这样说。
“为什么?”南宫惑一急。
“你以为这神宫还在你的掌握中吗?”血影冷语讥诮,她冷静地分析,“各方势力都隐藏在暗处,而你却在明处。猎人要想引出暗处的猎物,必须要一个饵……”
“不行!”南宫惑断然拒绝,如果让魅姬充当这个饵,他万万不会同意的。
三年前,就是因为他一时疏忽,才造成了差点永失魅姬的悲剧,他怎么会让这个错误重演呢?
“你要弄清楚一点,我和你只是合作关系。”血影淡淡的说道,声音却愈加冰寒,“我不希望我还活着,你却死了!”
要回到人界,光有天陨雷还不行,必须借助南宫惑的力量,才能穿越永狱沙漠,奈何桥还有幽冥鬼道。
至于天殒雷,已不需要南宫惑制作了,她会设法从青衣人手中夺取的。
“可我不希望你有任何损伤!”南宫惑说。
“这你不用多管,你只要保住你的命就可!”说完,血影跨上了伏在地上的五彩鹤,轻轻一振,五彩鹤便从天而起,载着她迅速从南宫惑的视线中消失了。
南宫惑不由握紧了手中的权杖,想要动用法力留下血影。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放弃了这个打算。
昭月殿门口,落梅翘首凝望。魅姬娘娘说很快就会回来的,可是到现在还没看到她的人影。娘娘不会有事吧,她心虑地想,手心里满是汗水。
三年前,娘娘走后,她便失去了一切。这座被神光沐浴的神宫对她而言是孤寂和绝望的。要不是有神皇的承诺,她早就随着娘娘而去了。
这三年的时光,是那么的冰冷和绝望。即使是新入宫的侍女也可以任意欺负她,更不用说那些地位尊崇的王妃了。这神宫内,大概除了那个妖瞳,没有人会比她更可怜了吧。
“娘娘,你不能有事的。”她对着前方渐渐升起的朝阳,默默祈祷着。
这时候一片五彩的云霞忽然遮住了头顶的阳光,接着一个曼妙的红影飘然而落。
“娘娘——”落梅喜极而泣,慌忙迎了上去。不过娘娘怎么会骑着这个怪异的仙鹤,从天而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