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半天，又睡了一觉，时间已到了晚上，叶问龙早就饿了，从床上爬起跳下，冲到小桌子前，拿起碗里的馒头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而他的目光，则是一直停留在壁画中的母亲身上，感觉到画中的母亲好像活过来了一般，看着自己狼吞虎咽的样子，母亲很是心疼，似是在对他说，孩子，慢点吃，别噎着了。
嗯嗯，叶问龙一边吃着，一边点头，眼睛再次湿润。
“想不想听你妈妈的故事？”叶开山走了过来，在桌子旁边坐下。
“嗯嗯，当然了，爸，你快说，我妈妈姓什么叫什么，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妈妈好漂亮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爸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挖一个地下室，还把妈妈的像刻在石壁上……”
叶问龙好像有问不完的问题一样。
叶开山把烟枪放在桌子上，目光变得有些迷离：“我老师是共和联邦最伟大的体器锻造大师，我十二岁拜在老师门下，专致于体器锻造，十四岁成为初级锻造师，十六岁成为高级锻造师，十九岁成为共和联邦最年轻的体器锻造宗师，距离大师级别，也只有一步之遥。当时的我，可谓是意气风发，前途一片光明。我发誓，要在二十五岁之前突破到大师级，成为联邦历史上最年轻的锻造大师之一。
“但要突破那一步何其之难，老师当年也是到三十九岁才由锻造宗师突破到锻造大师级别，而他在宗师级，整整停留了十九年。当年的我，有着一颗赤热的心，发誓不论如何，我也要成功。
“作为锻造师，最忌的就是闭门造车，信息的共享、理论的呆板永远都不可能让一个锻造宗师踏破大师的门槛。我听从了老师的建议，开始在共各联邦的各大星球间交流学习。只不过，当年的我，以不足弱冠之龄达到锻造宗师的地位，心中不免高傲，不把那些同行看在眼里，得罪了不少人。但由于我老师和我最年轻的锻造宗师的身份，令得许多被我得罪的人明面上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不可否认地，与同行之间的交流让我的锻造水平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四年之后，我已经触摸到了体器锻造大师的瓶颈。就在那个时候，我在联邦星球上认识了你妈妈。我不知道，在别人的眼里，你妈妈是不是漂亮，但在我的眼里，她就是仙子，她就是我心目中的女神，第一眼看到她，我就知道，这一辈子，我再也忘不了她。”
“你妈妈是联邦猎魔联盟珍珑猎魔团的副团长，那天她来到联邦星球锻造局，想要订制一件宗师级的防御体器，那件防御体器极为特别，需要的材料极为苛刻，而且还需要亲自冒险去参与猎杀魔种兽，当时整个锻造局都没有人敢接下来。那时我是第一次见到你妈妈，看到她因为无人敢接而皱着眉头的样子，我无比心疼，没有多想就接了下来。
“但要打造这件体器，需要贝特摩星球一种叫狴的魔种变异兽的新鲜血液当场融合，所以在完成前期锻造工序之后，我便跟随你妈妈的珍珑猎魔团亲自前往贝特摩星球猎杀狴魔种兽，也正是那一段冒险旅程，你妈妈才喜欢上了我，我们恋爱了，回来之后，也走在了一起。
“只是我不知道的是，以你母亲的优秀，自然少不了追求者，其中一个，是某一个大家族的天才弟子，此人心胸狭窄，看到你母亲跟我一起，心生怨恨，便暗中使计，说我身上藏有某件传奇体器，令我和你妈妈遭到了很多高手的追杀。
“当时你母亲已经怀了你，为保安全，我决定将你妈妈暂时送回她在龙斗星球的家族，珍珑猎魔团几名成员无条件一路护送，然而在途中遭到了一群神秘人的追杀，珍珑猎魔团折损了三人，我也身受重伤，拼命之下也保护不了你妈妈，让她也受到了致命的重创……”
说到这里，叶开山脸上露出了无边恨意和悲痛，叶问龙两手拳头紧握着，怒吼道：“这些人真是太可恨了！”
叶开山点了点头，平复了一下心情，声音哽咽地道：“后来你妈妈所在家族的高手也赶来接应，这才让我们都逃过了一劫，在珍珑猎魔团和你舅舅他们的护送下，终于还是把你妈妈送回了龙斗星球，但是你妈妈她所受的伤，却是无法治愈，还影响到了胎儿。当时医生说，除非是把胎儿打掉，否则你妈妈会有生命危险。可是你妈妈没有丝毫动摇，她说她宁愿自己死也要保住胎儿……”
“妈妈……”叶问龙早已泪流满面，他自然知道，父亲嘴里的“胎儿”，指的就是他，母亲宁愿自己死也要保下自己，这一份天大的恩情，如何让他不感动。
“你妈妈终究是没有挨得到胎儿十月降生的那一天，在胎儿七个月大的时候，她的伤势已恶化到了崩溃的边缘，那时她的羊水突然破了，按照当时她的情况，根本不适合生产，但她坚持要把你生下来，说什么也不让医生开刀，她说，孩子本就不足月，若是不经过产道的挤压，以后体质会更差。
“最后……最后……你生下来了，可是月珑……月珑她却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泪水，顺着叶开山灰暗的脸庞无声滑落，叶问龙的心痛得仿佛被抽了出来，大喊一声“妈妈”，直接晕厥了过去。
“爸……”再次醒转之时，叶问龙看着父亲，眼泪再次流淌不止，“后来……后来怎么样了？”
叶开山道：“其实在你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测定过体质了，因为你妈妈受伤的关系，也就直接影响到了腹中的你，你妈妈在弥留之际，得知了你的体质，她求我，求你外公外婆，求你舅舅，说不能让你生活在大家族之中，让我带你走，说只有过着最普通的平民生活，你才能一生平安快乐……”
“爸……我……我是什么体质？”叶问龙流着泪忐忑地道。
“七等C级。”叶开山轻叹道，“这是最差的体质，纵然当时你外公已经给你服用了生命冰髓，靠着他强大的善力为你梳理，你的体质也只不过是提升到了六等C，在普通人中，算是最差的体质了。”
“七等C级？六等C？而且还服用过生命冰髓了？”叶问龙汗颜道，“这么说，我就算是第二次再服用生命冰髓，也无法改变体质了？那爸你那天为什么还拿那瓶生命冰髓给我喝？”
叶开山道：“人类的身体虽然只能接受一次生命冰髓的改造，但生命冰髓的价值何止于此？就算是接受过生命冰髓的改造，一样可以用生命冰髓来滋养和维护，是救命的圣药，那一瓶生命冰髓一共二十六滴，是你妈妈一生的积蓄，那也是留给你的，就算你用不到，也可以给你的儿女子孙用，就你这小子手脚快，一口吞掉了二十六滴生命冰髓。”
“你不是说过期了吗？”叶问龙尴尬地道。
“生命冰髓是最精纯的生命基因精华，哪会过期，我骗那医生不懂而已。”叶开山道，“你小子，当时可是吓了我一大跳，常人喝一滴都要分几次喝，让身体慢慢吸收，慢慢适应，你竟然一口气喝下二十六滴，怎么会什么事都没有？到现在我还想不明白。”
一口喝掉几个亿，叶问龙心里还是很不好意思的，赶紧转话题道：“爸，不说这个，还是说说后来的事吧。”
叶开山轻叹了一声道：“你妈妈的去世，让我心灰意冷，我带着你悄然离去，隐居在灵水城之中，过着普通平民的生活。我以为，你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开开心心的读书、工作，结婚生子，平平淡淡的过上一辈子，想不到一场意外，却完全打破了这一切。
“问龙，说实话，你的话打动了我，是啊，好男儿当志在四方，人生在世，就该当抛头胪洒热血，轰轰烈烈的活一回，就算马革裹尸还，也好过一辈子碌碌无为一事无成。只是现在你知道了这些，还想要去测定什么体质吗？这些年来，虽然你的体质比小时候好了很多，但要说达到五等体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爸爸是怕你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啊！”
叶问龙道：“去，还有一丝机会；不去，那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爸，你放心，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叶开山轻叹道：“既然你想通了，那就好。”
“爸，我妈妈叫什么名字？”叶问龙道。
“你妈妈叫名钟月珑，龙斗星球钟家的人，现任家主钟震岳就是你的大舅。你外公钟万剑，算得上是龙斗星有数强者之一。”叶开山也不瞒他，“你的名字，取的就是你妈妈名字的同音字。”
“爸，我想问你，当年为什么不找那些伤害妈妈的人报仇？”叶问龙的声音有些颤抖。
叶开山轻叹了一声：“我何尝不想找到那些伤害你妈妈的仇人报仇。只是一来我在那一战中受了严重的伤，虽然最好伤养好了，但本就不强的善力更是由增益阶降到了调伏阶，而当年袭击我们的那些神秘人，每一人的实力都在敬爱阶以上，甚至有一个是钩召阶的，以我降阶后的实力，又怎么去找他们报仇？
“而且，你外公当年也让人去查找那帮人，却一无所获，连那个散布谣言的大家族子弟也失了踪，我答应过你妈妈，要好好照顾你，让你过着普通人的快乐生活。所以我带你悄然离开，连你外公他们都不知道我们去了哪里。”
“爸，妈妈的仇，就让儿子来报吧，那些袭击你们的人，我一定会把他们找出来，让他们付出代价。”叶问龙眼中迸射出凌厉的寒芒，是那些人，让母亲英年早逝，是那些人，让他连母亲的面都不能见上一次，是那些人，让他从小就失去了母亲。
叶开山能够感受到儿子坚定的心志，但一想到他的体质，却又无奈地轻叹，拍了拍叶问龙的肩膀：“你有这份心就好了，不要强求，报仇，是需要实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