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用不了多久，也该轮到你们了。”
许桑棠接话道，“那当然，都过了十八，女孩子的好年华就那么几年，拖不了多久了。”
“奴婢再服侍小姐两年，希望小姐看在奴婢尽心尽力的份上，给选个好人家。”
纤云大大方方的说道，清宵与许桑棠相视一眼，清宵出言问道，“什么样的才叫好人家？”
“家世清白简单，家风好，公婆通情达理，他得是个负责任，温和善良之人，最重要的是，对我一片赤诚之心。”
纤云俏丽娇艳的脸上，露出向往和期待。
清宵看了许桑棠一眼，“别的我不敢说，你说的这些，你家小姐一定满足你。”
纤云盈盈一笑，“小姐待奴婢好，奴婢心里清楚。”
“你呢？”
清宵冷不丁的问默不作声的翠羽，翠羽微微一怔，下意识的反问，“奴婢？”
“对，纤云有她的想法，你的想法呢？”
翠羽温顺恭敬的垂下脸，轻声道，“奴婢没有想法，全凭小姐做主。”
清宵长眉一挑，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多少会有些念头的，怎么会完全没有想法呢？万一你家小姐，给你挑个又丑又穷又坏的男人，你也乐意？”
“只要是小姐选的，奴婢绝无异议。”
清宵眸光一闪，淡淡的看了翠羽一眼，朝许桑棠笑道，“你这个丫鬟，倒是忠心得很，一点下人该有的私心都没有。”
“是啊，翠羽服侍我十多年，一向忠心，我也看重她，想着纤云绿衣出嫁后，身边没有可信的丫鬟，终归不好，还想着留她一辈子呢。”
许桑棠笑意盈盈道，翠羽一听，脸色微微一白。
许桑棠心底幽幽一叹，面上带笑的略一摆手，“都下去吧。”
待纤云和翠羽退下后，许桑棠招呼清宵坐下，一道吃早点。
“我吃过了。”
“再陪我吃一点。”
清宵不再推辞，许桑棠给他夹了块桂花糕，动作亲近而自然，桂花的清甜香气，混合着花瓶里插着的梅花的寒冽冷香，形成一种奇异独特的香味，格外的沁人心脾。
“你怎么看？”
许桑棠淡淡开口，清宵眸光微微一闪，“你说刚才那个丫头？”
“嗯。”
“太过忠心，显得假了。”
许桑棠默然无言，清宵给她夹了块千层糕，“找个借口，赶她走，我有点不放心。”
“她服侍了我十多年，一向小心谨慎，尽心尽力虽然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也是情理之中，谁叫慕瑾之那么招桃花，她无父无母，也无别的家人，就这么赶她走，我于心不忍。”
“你的意思是她……”
清宵欲言又止，他和她，有些话不必说得太透。
许桑棠略一点头，清宵脸色有些不好看，“慕瑾之自己可有那心思？”
许桑棠轻轻摇头，清宵脸色稍微缓和，语重心长的劝道，“我虽在道观长大，但回京这些日子，也听姐姐说过，别说贵族世家，就是一般的富贵人家，丫鬟爬上主子的床的事，可不少见，我看那个丫鬟心思重得很，你再不忍，也得想办法送她走，嫁人也好，送到庄子上也好，总之，别让她整日的在慕瑾之跟前转，否则，就算慕瑾之看不上她，也难保不出事。”
许桑棠仍是犹豫，“十多年主仆情谊，我做不到如此绝情，她不想嫁，我不愿逼她，再说，对慕瑾之有心思的丫鬟多的是，靠严防死守，根本防不住，只要慕瑾之其身正，我不担心区区丫鬟迷惑得了他。”
“你说得也是，这些年慕瑾之见惯风月，美色对他起不了作用，更何况，那个叫翠羽的丫头，虽然生得有几分姿色，但与慕瑾之见过的美人相比，差得多了，只是，我还是不放心那个丫鬟，你想办法让她回许家做事吧，她本就是许家出来的丫头，再回许家，也不算什么苦差事。”
许桑棠略一沉吟，便下了决定，“好，我明天就和她说。”
若翠羽乖乖回许家，那她和许家都不会亏待她，若翠羽想尽借口不想回许家，那就怪不得她狠心了。
嫁人或去田庄，翠羽得选一条路。
但无论如何，她给翠羽选的人，绝不会比何先生差。
吃过早饭，清宵与她一同去了第一楼，一直忙到傍晚，才回慕府，刚下马车，就看见慕瑾之的马车飞驰而来。
见到清宵，慕瑾之疲累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淡淡打了个招呼，清宵识趣的告辞，许桑棠没有挽留。
“怎么这么累？”
“皇上今日上了早朝，精气神还不错，很多朝臣上奏折请皇上立三皇子为太子。”
“结果呢？”
“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见许桑棠脸色凝重，慕瑾之握住她的手，“别担心，对我们来说，只要皇上没有开口反驳，就是好事。”
“我想经过这件事，皇上心里可能对三皇子有了别的看法。”
“好的还是坏的？”
“好的。”
“那便是了。”
两人相视而笑，携手回了瑾棠院，许桑棠赶紧让下人上饭，想让慕瑾之吃过饭，早些安歇。
平日里负责一日三餐的多是绿衣，今日带着小丫鬟端上饭菜的却是纤云。
“绿衣呢？”
纤云笑了笑，“午饭后就没见过她了，听说今天何先生轮休，想必去了何先生家里？”
“她呀，是怕我给何先生太多气受，心急的赶去给何先生提醒呢，这姑娘家一有了心上人，心尽往心上人身上偏，我还没怎么着呢，绿衣就心疼了，罢了罢了，赶紧让她嫁过去，省得整天跑来跑去的，累得很。”
“小姐待绿衣妹妹可真好，处处为她着想。”
“她待我尽心，我只不过回报一二，以前她……罢了，不说了，都过去很久了。”
她不说，纤云也不追问。
用过晚饭后，慕瑾之沐浴安歇，许桑棠还没有睡意，在灯下看书。
看到9点多，许桑棠有了些睡意，唤人进来服侍，看到纤云，许桑棠微微一愣，“怎么又是你？翠羽和绿衣呢？”
“翠羽姐姐说身上不舒服，午后便睡下了，绿衣妹妹还没有回来。”
许桑棠眉头拧紧，“这么晚还不回，她想在何先生家里过夜吗？黄花大闺女，还没成亲，就在未婚夫家里过夜，传出去得多难听？我不在意，可难保旁人不说些闲言碎语，纤云，你去找她回来，快去快回。”
这事她不想让旁人知道，又怕纤云晚上出门不安全，便让秦铁与她同去。
纤云走后，许桑棠坐卧不宁，眼皮子一直跳，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
一刻钟后，门被人撞开，纤云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小姐，不好了！绿衣不在何先生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