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慕容就被逼到死胡同里,林天雷和我还有别的同学,离的不远,听见慕容喊救命,寻声而至,就见林天雨撅着嘴,抱着拼命挣扎的慕容蓉就亲,把刚才银幕上,日本鬼子对付花姑娘那一幕,演绎的活灵活现。
这帮中学生们起哄,比在影院里还带劲儿。
林天雷的爱国主义情怀,一下子被激起来了,血贯瞳人,怒法冲冠,扑上去,第一次主动出击(以前他都是被动挨打),和林天雨大打一架,结果被他弟弟打个半死,爬都爬不起来。
老爸知道了暴跳如雷,林天雨少不了挨一顿臭揍,而且比平时都狠。双方家长对这一事件,极为重视,林天雨立刻被周老师宣布为不受欢迎的人。
慕容蓉也几乎不到我们家来。为了躲林天雨,慕容蓉放着市重点不呆,闪电转学到一所片儿头学校。
双胞胎,仇人一样,整整一个学期,互不搭理。那一年,林天雨期末考试,前所未有的砸锅。诚然,林天雨考试屡屡都是砸锅的,可总能在紧要关头出其不意的力挽狂澜。比如小学升中学。这次关键时刻,掉链子,让他好不窝火,放寒假都没玩,发疯复习了一个月,总算通过补考,顺利升入二年级。可打那以后,林天雨也没在见过慕容蓉。
这一年我也该小学毕业了。老师家长,神经紧张异常,自己不正常,逼的我们也快发神经了。经过老师分析归类,把学生分为几挡:不能毕业的,能毕业的,能上重点,能保送的。
别看我比同班同学小两岁,我的档次还挺高,被老师荣幸归类到,能毕业的那一档里。
你问我为什么不考重点校?靠!不嫌累?我就想着,混到小学一毕业,我林天雯也升格为中学生了!中学生!往后也能跟我哥还有慕容蓉他们平起平坐。这么一想,连做梦都得乐。
因为我档次适中,不是老师的重点培养对象,老师逼我发神经的机会很少。虽然是六年级,毕业班,我也能腾出工夫来,跟着我哥林天雷出去混。
林天雷住了一个半月的医院,临回学校的前一天,他的班主任梁老师,又来家访过一回,先问我哥的伤好没好,落下功课,她会替他补。
老爸感激不尽,就会说:“叫我说嘛好呢!老师!您看……我真是不知道该说嘛好了。”
梁老师苦笑道:“我的工作吗。谁让我们干这个的。该管的我管,该给补的我给他补。可实话跟您说,对这孩子,我是彻底死心了!”
林天雷站在一旁,仗义的说:“梁老师,您把心搁肚儿里。只要您还是班主任。我绝不让您坐蜡!”
我爸二话不说,跳起来给了他一脖溜儿,骂道:“兔崽子!你还在这废话!”
梁老师急忙,挡在我哥身前,尽管她比我哥矮了小半头,跟我爸比更是小得可怜,竟敢伸手拦着我爸,看上去很权威,还数落道:“别!别!您这么教育不行!孩子肋骨都打折了,不也没解决问题吗。打他一顿,他就学习就上去了,我肯定不拦您,随便打!”说这话的时候,她还疼爱的抚弄我哥的头。
那一刻,我很嫉妒。偷偷从他书包里翻出单元测验卷子,放在老爸手边儿。
老爸让梁老师给教训一顿,刚坐下,抓起桌上是试卷,一看,又窜起来,瞪着林天雷,碍于梁老师才没揍他。可把试卷团了,冲着天雷狠狠掷过去。
梁老师也纳闷,劝着我爸爸,又拣起试卷,铺平了一看,也气不打一处来,瞪着我哥,质问:“38分,你没给你爸爸看?可这字,是谁签的?”
林天雷挺得意,道:“我知道您明察秋毫,所以,苦练了一个多月呀。”
“王八羔子!”爸爸火了,吼道:“学会给你自己当爹了!”林天雷他给一拳头打蒙,就地转个圈,摔倒了。爸爸还不解恨,又踹了几脚,被梁老师死说活说的劝开了。
梁老师扶起天雷,拿着揉皱了的试卷,看着鼻子淌血,还满不在乎的林天雷,哭笑不得,末了说了句:“林天雷呀,我拿你可也没辙了。”
就这么着,林天雷回学校上学。他也信守诺言,班主任梁老师对他“够意思”为不给老师坐蜡,在校内轻易不惹祸,于是周边的兄弟学校,就开始倒霉了。连我们学校都知道,江湖上出了个林天雷,纷纷猜测是不是我哥哥。
可是,有些事儿,你想躲也躲不开。有一度,林天雷他们学校,流氓猖獗,趁月黑风高,躲在女生厕所,实施不轨行为,受害的女生和女老师,累计高达9 人之多,眼看就要突破两位数大关。
我哥本来就因为女生厕所爆炸案,名声很臭,理所当然的成为第一嫌犯。要不怎么说,人怕出名儿猪怕壮,猫不沾腥儿腥自来。
校领导请我爸去校长喝茶,级别挺高,可我老爸的态度,竟然反常的不合作,拍着胸脯,脸红脖子粗的吼:“我儿子是不争气!可我敢拿命担保!这事要是林天雷干的!主任!主任!”指自己的眼睛,“您把我眼睛挤出来当炮儿踩!”又指着自己的脑袋:“把我脑袋揪下来当夜壶。我要是敢有二话!我不是人造的!”说完一手拽着我,一手拽着林天雷,愤愤然摔门而去。
学校领导层只好从我哥身上寻找突破口,几次跟他谈话做工作,林天雷全当放屁, 最后把他惹毛了,跟教导主任大打出手。学校保卫处,倾巢出洞,前来救驾,反到引火上身,叫林天雷满操场追着打,让全校师生见识了学校保卫处的无能。
林天雷被学校勒令停课期间,又有一名女教师不幸受害,这人正是我哥的班主任,梁老师。
林天雷得到消息那天,刚看过一场艳舞(脱衣舞)表演回来,正在跟我吹大梨。
他大刺刺的靠在椅子里,轻敲桌面,摇头晃脑的说:“其实中国女人最没看头,都他妈跟搓板似的,脱了衣服就剩骨头,更甭提气质,档次太低,没品位!”一脸嫌恶,一摔手,象甩鼻涕。
“哎!要说过瘾还得说人俄罗斯小姐,条——那叫顺!追魂摄魄呀!她冲你一笑,叫你百爪挠心,骨头都麻酥了。”他眼一虚,朦胧有了醉意,赞叹不已:“异国风情,那叫爽——!”他象坠进了仙境,沉醉得醒不过来。
我无从体会,就知道傻看着他:“别光抒情,说明白点?”我推醒了他。
他摇头,皱眉,很为我遗憾,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在说你不是男人,说了你也不懂。”他横竖把我打量一番,摆摆手,表示我这辈子算没戏了。
我只是好奇,就关心一个问题:“真都脱了吗?一丝不带剩的?”
“废话!不都脱还看什么劲?”他居高临下看下来,轻蔑的一笑,说:“瞧你那傻样?靠!一张嘴,就没见过世面!”
“诶?什么样?”我笑嘻嘻问,总该有什么地方不同寻常吧。
他轻描淡写说:“跟你在洗澡堂子里看见的一样。”
让林天雷如此心醉神迷的竟是我司空见惯的,我大失所望说:“那还不如去澡堂子过瘾。你们学校的澡堂有个天窗,你上房从天窗看,准能大饱眼福。”
“胡说!我林天雷何许人也?哪能干出这种肮脏、卑鄙、下流、龌龊的事?”他突然正人君子起来,让我很怀疑过去的林天雷又回来了。
我撇撇嘴:“反正都是不穿衣服……有什么不一样的?”
“性质不同!你懂吗?我去舞厅看艶舞,那叫消费,我若偷看女人洗澡,那就是下三滥。”他一本正经的跟我分析这之间的本质区别。
突然门叫人踢开,林天雷和我吓了一大跳,一条颀长的人影立在门口……
他们班同学赶来报信,说梁老师出事了,说完就匆匆走了。
林天雷送走同学回来,脸色出奇的难看,敲出一支烟卷点着,狠狠嚼着,跟老爸一样,还没抽完,他把烟头狠狠一掷,一脚扁上去,撵了几撵。
猛抬头,望着前方,神情肃穆,沉声说:“林天雯。跟我来。”就好象下定决心要入党,要不就是去送死。
我咬着铅笔头问:“干吗?”
“靠!别废话。穿上衣服跟我走。”说话间,我被他拎起来,棉大衣扔到我身上,刚套上一只袖子,他跟黑旋风一样,卷着我就走了。
还是女生厕所,他又叫我在里头蹲着,我说:“靠!你他妈还有点儿别的事干吗?玩一回就得了!有点创意好不好?”
他口气很严肃,说:“不是那么回事儿。你得帮老哥一把。”他半蹲着,和我说话,嘴里喷出的热气,混着烟味儿,哈着我的脸。
我趁黑在次进入女厕所,好在天冷,臭味儿没那么大,也还能忍受。溜溜蹲了三天,鬼影子也没等来一个。脚豆儿都冻坏了,我宣布罢工不干了。
他说:“什么?”指着我发狠道:“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我也不是吃素的,一拍桌子,道:“我就不干了!猪八戒撂耙子,不伺候你那猴儿!爱他妈找谁找谁去!”
最终,铁嘴铜牙终不敌拳打脚踢。我被他暴揍一顿,反拧着胳膊,押进了他们学校,他一脚就把我踹进女厕所里。我摔个狗啃屎,不知道厕所里结了冰,爬起来,脚下打滑,又摔一交。
我委屈,又得挨冻,就抽抽搭搭哭了。林天雷在外面急了,又不敢进来,忍气吞声的哄我:“别哭。别哭!哥哥不好。”我走出来,哭天抹泪,被拽到墙根儿底下,他脱下自己的棉大衣,把我裹起来,抱紧了我,“冷呀。哥哥给你焐焐。”
我就把手伸进他脖颈儿里焐着,他打个激灵,骂句:“靠!”就笑了。
他捧着我的脸,很郑重的语气,说:“天雯。帮我这一回!我给你买好吃的。”
我没反应,刚从厕所里出来,哪有什么食欲?他就又说:“对了!这事你要是帮我办成?我带你去的厅,咱看脱衣舞。”
“真的?”我急忙问。我想象中的脱衣舞,应该一帮人脱光衣服,在雪地里跳舞,不跳不行,不然就冻成冰棍儿。
“我发誓!把手按在圣经上发誓!”他信誓旦旦。
就这么,我怀着极大渴望,热切期盼流氓的到来。工夫不负挨冻人。终于被我们等到了。
那个流氓不具危险性,却很有欺骗性。因为他装成个女生,扎着辫子,打开小手电,蹑手蹑脚的进来,照了照,就蹲在墙根儿底下,守株待兔。开始我都没在意。
然后,女生们结伴上厕所,最后一个女生提裤子提的慢,落了单,那流氓原形毕露,饿虎扑食一样……我这才知道,流氓就是他!
在这紧要关头,我扯开嗓子,几乎是呐喊:“抓流氓!”从厕所门后跳出去。林天雷站在门口,放我过去。
流氓连滚带爬的出来,刚一冒头,就被我哥薅住头发,没想到,是假的。流氓闪身绕过发愣的林天雷,撒腿就跑。
林天雷扔了假头套,一条黑影,眼前掠过,带起劲风一阵,刮得废纸败叶,满地起落,跟着一声断喝,流氓应声而倒。
惨叫声,惊动了学校师生和领导。我哥哥被许多男生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就象英雄一样,后面有人替他拖着鼻青脸肿的流氓(他已经走不动了),到校长室去。我被他揽在怀里,走在最前边,那个得意洋洋,威风凛凛的样子,狐狸看见,都得闪。
经过这次事件,林天雷的形象,产生质的飞跃。虽然学校管理层,给了他个留校查看,可并不影响,他在学生和老师中间,威望值的急剧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