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榜张贴后的数日内,已有上百名女子到翰林院参加比试,每天傍晚林隐山便会拿了尚且合适的诗画给赵元瑢过目,赵元瑢再挑选出一些上佳的作品给长春太后和庆帝阅览,若有中意的,再去细细调查作品主人的身世背景,为选妃做准备。
耶律铁菁自从上次见到清谷后,经常会到皇宫周边转悠,望能再次见到清谷。她也曾猜想那位大宋百姓口中的三皇子会不会就是清谷,现在摆在眼前能直接证明的方式就是参加选妃招亲,只要顺利过了诗画关,再答出了三皇子的对联和谜语,自然就能见到三皇子本人了。不过她现在是大辽公主的身份,不能参加大宋的选妃招亲,况且自己也并不擅长诗画,要以常规方式进入香山行宫几乎不可能。
耶律铁菁见翰林院门口每日进进出出的妙龄女子数不胜数,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便回去与凌霄商议。
凌霄一听她要冒名顶替前去参加选妃招亲,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摇头道:“为了见一下三皇子的庐山真面目,你这险冒得也太大了吧。万一不慎被选中,你难道还真地去做大宋的妃子不成?”
耶律铁菁脸上一红,啐道:“表哥,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也不害臊。”
凌霄正色道:“中秋节那天香山行宫必定守备森严,恐怕你是进去容易出来难,万一三皇子真的是清谷,他可是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的,到时他还会放你走吗?”
耶律铁菁道:“如果三皇子真的是清谷,反而就没有危险了,以清谷的为人,他不至于以多胜少,趁人之危,最多是让大宋皇帝加强防范而已。”
凌霄道:“你对清谷就那么有把握?别忘了,我们这次并不是前来会友,而是来刺探敌国情报,清谷一向以民族大义为先,对国家的安危顾虑肯定高过与我们的友情,他说不定就抓住你当人质了。”
耶律铁菁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听现在大宋百姓的心声,似乎对当今皇帝并不满意,而对三皇子充满了好感,如果三皇子真的就是清谷,我们何不助他推翻了现在的大宋皇帝,自己当皇帝。如果清谷当了大宋皇帝,以他的胸襟和抱负,仁慈和宽宏,他必能与我们大辽友好共处,互不侵犯,到时两国百姓也可免去战乱之苦,安居乐业了。”
凌霄深深地看着耶律铁菁,说道:“你真的希望两国能和平共处,不再打仗了吗?可是大石先祖留下的遗训是开疆拓土,征霸四方。若不能振兴江山,怎么对得起大辽先祖!”
耶律铁菁道:“难道你忘了“如果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只知道征战而不能体恤民情,长此下去,轻则失根,躁则失君。”人生百年弹指过,谁不希望能过上几天和平安定的生活,我们既然是大辽的统治者,就有义务帮助大辽百姓实现心愿,而不能为了逞强好胜,一己之私,剥夺了无数百姓的幸福生活。我想大石先祖会明白我们的一番苦心的,没什么比民心更重要的了。”
凌霄感叹道:“看来这些天我们在茶楼听到了那么多大宋百姓的心声,对你影响很大啊。”
耶律铁菁摸着腰间的玉箫说道:“不错。老百姓的心声就像这箫声一样,是没有地域边界的。”
凌霄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既然你决定以百姓幸福为重,那我们就尽量避免战争,与大宋和平共处。当日我也曾许下重诺,如果清谷做了大宋皇帝,我凌霄愿意平息干戈,与大宋睦邻友好。那我们就先看看清谷到底是不是三皇子。”
耶律铁菁道:“阿坤的易容术相当高明,到时我可以化装成所冒之名的那位女子,这样也就不怕被清谷认出来了。”
凌霄一拍大腿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到时我跟耶禄也可以化妆成香山行宫里的侍卫,随时保护你,阿坤牵了马匹在郊外等我们,真打不过,总还能跑得掉。”
两人商议妥当,耶律铁菁便去找寻适合的冒名对象。这些天他俩在茶楼曾多次碰到一个叫宋碧莲的姑娘,是苏州举人宋百文的女儿,宋碧莲年芳十九,擅诗画,精音律,在苏州颇有名望,因眼界甚高,至今未嫁,此次是卯足了劲前来参加比试,她的画作诗赋颇得翰林大学士林隐山的赞誉,相信必能顺利进入第二关。
宋碧莲在京城并没有亲戚家人,只有一个家仆和一个贴身丫鬟陪伴她赴京,主仆三人也住在天福客栈。宋碧莲除了去翰林院比试,平日里足不出户,只呆在客房里看书写字,或抚琴弄箫,耶律铁菁也常常吹箫,两人兴趣相投,年龄相仿,很快便熟识了。
这日,宋碧莲问道:“你吹的可是《雨碎江南》一曲?”
耶律铁菁答道:“是啊!你也知道此曲吗?”
宋碧莲笑道:“《雨碎江南》旋律雅致优美,意境深长,在苏州广为流传,我是苏州人氏,自然知晓。”说毕,举起手中的玉箫亦吹起了《雨碎江南》。
耶律铁菁听她吹得甚为娴熟,比起自己生疏僵硬的吹奏流畅动听得多,心下佩服,便经常让宋碧莲教她吹奏此曲。
一晃中秋将至,百姓们都关注着三皇子的对联题和谜语题,颇想看看传说中才比子健的三皇子到底会出怎样的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