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黛兰与赵元靳率领大军顺利的班师回朝,赵元祯奉元帝之命亲自到城门口迎接。元帝自从上次狩猎身受重伤后身体大不如从前,已经无法下床处理政务,日常朝政暂时都由赵元祯在协助处理,司马阴震和娴贵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就等赵元靳回宫后发动政变,夺下赵元祯的协理权。
赵元祯又奉元帝之命在乾清宫设宴为杨黛兰和赵元靳等人接风洗尘,长春皇后、娴贵妃、阳平公主等人都一同陪席。席间未见三皇子赵元瑢,杨黛兰微觉奇怪,可是自己是臣子,不便过问皇子的行踪,又听阳平公主说道赵元瑢经常出宫旅行,因此他不在宫中也是常事。
杨黛兰得长春皇后恩准,当晚不必留宿宫中,可以回家探望父亲。杨忆见到女儿平安回来,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与女儿秉烛夜谈,分享西征途中的喜怒哀乐。杨忆总觉得女儿似乎有啥心事,闷闷不乐,杨黛兰也就不瞒父亲,直言道:“救我的大恩人清谷居士至今下落不明,虽然郭士鹏和蒙面侠在大军班师回朝前已经先行去辽军军营找寻清谷了,但是他们也是一去杳无音讯,至今生死不明,让我怎能不忧心呢。”
杨忆问道:“那你打算如何做?”
杨黛兰道:“今日听太子殿下提到皇上的意思是要封我官职,留守京城,可是我却只想赶赴大辽救出恩人。”
杨忆沉吟道:“你是大宋的西征元帅,身份特别,如果冒然独闯大辽,并不妥当,对你自己,对清谷居士,对国家都是不利。这件事还是要从长计议,不能操之过急。”
杨黛兰心想父亲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如果自己在辽国被抓,大辽肯定会拿自己作人质趁机再次攻打大宋。于是只能再等待郭士鹏等人的消息,伺机行动。
第二日在朝上,元帝对于杨黛兰第一次出征就打了胜仗回来非常高兴,封杨黛兰为虞候,而当日杨黛兰举荐的先锋官辛小龙在这次西征中战功赫赫,封为都头,赵元靳本是皇子,加封为贝子。
这日午后长春皇后叫来了赵元祯,因昨日她与太后商议要为赵元祯选太子妃的事,太后看中了杜若梅,赵元祯年岁也不小了,早日成家,对日后继承帝位有帮助。何况死对头娴贵妃也早已开始为赵元靳谋划亲事。
赵元祯回到太子殿,左思右想了良久,这段时间杜若梅频频到访,日日传情,赵元祯不是没有动心过,他也知道杜若梅像他一样擅于权争内斗,热衷于皇权地位,是对付娴贵妃和其他欲夺位的皇室成员的得力帮手,也是日后管理后宫母仪天下的最佳人选。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却想娶杨黛兰为太子妃,除了对杨黛兰的爱慕,还因为现在杨黛兰封了虞候,有了兵权,若与杨黛兰联手,起码可以与娴贵妃家族抗衡。自从赵元靳回来后,娴贵妃的动作开始多起来,天天呆在元帝那里为赵元靳说好话,元帝因赵元靳首次出征就告捷也颇为赞赏,在娴贵妃的一再怂恿下,把赵元祯的协理权分出一半交予了赵元靳。长春皇后为这事还专门找元帝哭诉过,但是元帝宠爱娴贵妃多于长春皇后,并不理会长春皇后的不满。赵元祯只得让出一半的协理权,而赵元靳也当仁不让,干得有生有色,似乎在与赵元祯暗中较劲,令赵元祯颇感烦恼。而更令赵元祯烦心的是赵元靳与杨黛兰的关系,赵元靳曾经救过杨黛兰,又与她一起西征,加上阳平公主总是帮着赵元靳接近杨黛兰,万一赵元靳先他一步得到了杨黛兰,那么他赵元祯想当皇帝的希望估计也要落空了。
赵元祯决定不能再等下去,他立即派人去请杨黛兰前来太子殿,一起品赏《洛神赋图》,然后找机会直接表白。
杨黛兰正在宝华阁与赵元靳商议营救清谷的事情,听赵元祯派人来请她前去品赏《洛神赋图》,心下虽觉得有点突然,但是对于能亲眼看到著名的《洛神赋图》不由得心动,于是便随来人一起到了太子殿。
赵元祯已经在大厅备茶相候,见杨黛兰到了,忙让进大厅慎重款待,两人小坐片刻寒暄几句后,便领着杨黛兰到了书房。赵元祯取出珍藏的《洛神赋图》和《洛神赋十三行》,展开画卷,只见站在岸边的曹植表情凝滞,一双秋水望着远方水波上的洛神,痴情向往。梳着高高的云髻,被风而起的衣带,给了水波上的洛神一股飘飘欲仙的来自天界之感。她欲去还留,顾盼之间,流露出倾慕之情。初见之后,整个画卷中画家安排洛神一再与曹植碰面,日久情深,最终不奈缠绵悱恻的洛神,驾着六龙云车,在云端中渐去,留下此情难尽的曹植在岸边,终日思之,最后依依不忍地离去。这其中泣笑不能,欲前还止的深情,最是动人。
杨黛兰赞叹道:“当日与太子殿下、三皇子和杜姑娘一起谈论《洛神赋图》时已经如饮甘饴,此次能亲眼见到真迹墨宝,实乃生平一大快事。你看,此画人物安排疏密得宜,在不同的时空中自然地交替、重叠、交换,而在山川景物描绘上,无不展现一种空间美。”又指着《洛神赋十三行》道:“王献之用笔挺拔有力,风格秀美,结体宽敞舒展。字中的撇捺等笔画往往伸展得很长,但并不轻浮软弱,笔力运送到笔画末端,遒劲有力,神采飞扬。字体匀称和谐,各部分的组合中,又有细微而生动的变化,字的大小不同,字距、行距变化自然。”
赵元祯笑道:“杨虞候不愧是品画高手,看来祯找对人了。祯今日还有个不情之请,想请杨虞候务必接受。”
杨黛兰抬起头来,略感奇怪地看着赵元祯,只听赵元祯说道:“《洛神赋图》和《洛神赋十三行》祯想赠送给杨虞候,希望杨虞候能收下我的这份心意。”
杨黛兰听赵元祯如此说,大吃一惊,忙道:“这万万使不得!《洛神赋图》和《洛神赋十三行》旷世奇珍,黛兰今日能一览墨宝已是天大的福气,如何能夺人所爱,还望太子殿下收回适才所言。”
赵元祯道:“我是真心诚意想送给你,也只有这样的东西才配得上赠送你。”
话音刚落,却听得门外赵元靳的声音响起:“大皇兄,你也太自负了吧,何以见得只有你的东西才配得上送给杨虞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