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耶律楚念蹲在神灶上看向下方,只见里边流光溢彩,这光源是在哪里我不知道,眼前是一个斜着向下的长梯走道,那些彩色的光便是从这条甬道发出的,我先跳下去,然后将耶律楚念接下来背着向下方走去。
从光线的柔度来看,这些光并不是直接发出的,一定是经过了一些透光物质后的。
我顺着甬道看下去,想要找到这光的来源,但是甬道太长,而且我不敢肯定甬道有没有拐弯过。就在我正想着这些东西的时候,我的身后忽然哐当一声,机关关闭了。
耶律楚念敲了敲我的后背低声说道,“单淳,机关关闭了。”
我背着她继续向前走着,边回答道,“我知道,没事,等你好了我们有办法出去的。”
耶律楚念嘿嘿一笑搂着我的脖子,声音有些低沉虚弱地说道,“单淳,我现在是不是不好看,你不喜欢看了。”
我笑了笑,感觉耶律楚念确实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也不知道这些话又是谁教的,总之从他的口中说出,我心里很温暖,不用担心这其中有什么其他的含义,很纯粹。
“你是不是觉得你之前很好看,我很喜欢看。”我笑着说道。
耶律楚念没有再说话。
走了一阵子后我感觉脖子后边热热的。
我立刻意识到这姑娘犯楞了,立刻喘着气说道,“楚念,咋啦,想家了?”
耶律楚念在我的衣服上抹了一把泪,便又紧紧地抱住我的脖子,“没有,我不想死,单淳,你要救我。”
我的心也顿时沉了一下,这姑娘这些日子一定压力不小,也不知道向阳这孙子给她灌输了什么思想,把耶律楚念吓成这个样子,其实我看耶律楚念除了外貌的变化和虚弱些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毛病,没那么严重才是。
我清了清嗓子,对耶律楚念问道,“姑娘,是不是向阳吓唬你了。”
耶律楚念醒了下鼻子说道,“没有,我知道这种蛊毒,很难治,一般的蛊师甚至下蛊的人都不知道怎么解,而且不能见到满月,蛊虫会感受到满月时的潮汐力量,就会窜动,单淳,我怕。”
“怕啥呀,我来了,意思就是即使把我搭这也要你活着。”我笑着漫不经心地说道。
耶律楚念将她的头往我的背上靠了靠,“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没有回答她,不是我不想回答,而是我找不到一个恰当的 说法。耶律楚念是耶律家的后裔,是皇族的人,我是一个**丝,其实之前我想了很多,尽管在现代人的说法中这就不叫事,但在我的心中,尊卑有别的等级思想还是很强烈的,我是社会最下层的人。
看我久久不回答,耶律楚念摇了摇我,说道,“你跟我说说话吧,万一我真的......”
不等她说完,我立刻打断她的话,“楚念,别乱说,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在我的背上趴一会儿,我说了救你,就一定会的,相信我。”
耶律楚念顿时趴在我的背上不再说话了。由于之前的打斗,现在我走路腿一直在打哆嗦,我一直尽量让自己的腿保持平稳,要是一个不稳滚下去,我和耶律楚念就全成了切片了。
其实我已经知道给耶律楚念下毒手的人是谁,但他已经死了,我杀他不是因为耶律楚念。只是我不明白他们很久之前是一起下地的,是生死患难走过来的战友,而且耶律楚念这样一个干净单纯的姑娘,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尽管我也晓得下地的这些人中没有一个干净的。
忽然耶律楚念拍了拍我的后脑勺。
“说”我喘着气说道。
“单淳,其实我很厉害的。”耶律楚念有气无力地说道。但是我知道她的心里一定在狂欢,她在炫耀自己。很可爱。
“哦,说说,说说听听。”我笑着说道。
“嗯,是这样的,你看啊,给你做个对比,现在你认识的人中没有一个人能单独打过一个那种银甲骑兵,包括刚刚来的那两个人,我能打好几个呢。”耶律楚念得意地说道。
“呵,那你真够牛逼的,对于我来水别说是银甲骑,骑兵了,就是它座下的马我都打不过。”
我感觉到这时我长这么以来最累的一次,其实我还是很喜欢和耶律楚念说话的,但这次我一点都不想说话,身体实在难以吃消。
这时耶律楚念忽然说道,单淳,前边是个弯道。
我光顾着蒙头前行和看脚下的路了,没注意到前边的变化,如果耶律楚念不说我可能就撞到墙上了。
我将耶律楚念放下来,看着眼前的弯道,有看看眼前还是那种流光溢彩的景象,这光应该不会拐弯的才对。按照反射的原理,这拐角处一定有反光装置。
我看了看四周的墙壁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光装置,我正在纳闷的时候,耶律楚念对我够了够手指,眼神有些俏皮,我笑了笑蹲下去问她想说什么。
耶律楚念又指了指我头上的洞顶。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在拐角处的洞顶上有一块透明的石头。
我立刻踮起脚尖观察着这块石头,感觉这个甬道的设计十分巧妙,用一块方解石来传递光线,这样确实有好处,但是也有我想不到的地方,一般从哪个方解石过去的光属于偏振光,人的眼睛是看不到的,但是这里流光溢彩的景象也是实实在在出现在我的眼中的。
我一把将耶律楚念背起来,继续向前走着。
耶律楚念忽然说道那个石头漂亮,能够弄出好看的色彩,我笑着告诉她,要是她喜欢等她好了出去送她一车方解石。
耶律楚念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说要不将那东西拿下来吧,带回去玩。我当然不同意了,这要是纯粹是个装饰品我肯定二话不说给她下来,但我现在依旧不知道这东西干什么用的。
“姑娘,别闹了,我有种感觉,我们马上会见到那个人了,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去玩。”我笑着说道。耶律楚念也不再说话,而且直到我走到下一个拐角处依旧不说话。我知道这姑娘刚刚开了这一窍,心里肯定在瞎想。
于是我笑着喊了句,“耶律小姑娘,说说话呗。”
过了几秒钟没有回答。
“嗨,小姑娘,别生气了,等咱出去的时候我给你掰下来好不好。”我再次笑着说道。
过了很久依旧耶律楚念没有回答。
这时我才注意到耶律楚念的手早就没有抱着我的脖子了,她的手已经完全耷拉在我肩前。
我立刻将她放下来,发现她的呼吸很微弱,我搬了下她的眼皮,还没有什么大碍。我立刻意识到她出事了。我再也顾不上慢慢走了,真的出事了。
于是我将剑别在腰上,将她一把抱起向着前方跑去,并且我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大师,您快带你出来啊,单家后人来求您了。”
不知道我摔了几个跟头,胳膊上已经满是血,甚至胳膊的关节处再摔下去都不会感到疼。我在甬道的流光中不断地大声喊着救命。不知道这位传说中的神一般的任务会不会赏脸出来,我不想耶律楚念死,在我的眼里她和文玲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我觉得在我眼前的就是文玲,我不想她出事,尽管她长着文玲的相貌,但是我渐渐地喜欢上这个耶律楚念,甚至过于文玲。
不知跑了多久,我眼前的景象已经不再是甬道,而是一个很大的宫殿。
我努力地爬上了宫殿,坐在大殿前的台阶上抱着昏迷不醒的耶律楚念大声喊着单家后人求救,但是空荡荡的大殿只有我的回音。
我实在走不动了,甚至我的胳膊已经无法抱起耶律楚念,她躺在我的腿上像是睡着了一般,我想将她抱到我的胸前,但是浑身没有了一丝力气。我几乎快要急哭了,我努力地大声喊道,“华前辈,我是单家的继承人,单家最后的传人,我求您救人,求您啦。”
“单家人?”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我的背后响起。
我立刻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邋遢的老头正提着酒壶躺在我的身后。
我知道,这一定就是那个人,就是华厉。
“华前辈,晚辈单淳求求你救救这个女孩子。”我对 这个老者近乎哀求地说道。
老者忽然起身弯着腰跑到耶律楚念的身边左拍拍又看看,一会儿咂摸嘴一会儿揉鼻子,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我冲着老头大声喊道,“华前辈,您快救她啊,天亮之前她就没命了,救人一命......”
我还没有说完,他便从兜里不知道拿出一个什么东西嗖地扔到了我的嘴里。还念叨着,“这年前人真是沉不住气,你安静一会儿,瓶里是药,先救你自己吧,胳膊废了一半了。”
我心里立刻高兴了起来,看来这老头是答应了救耶律楚念。
就在我高兴地给自己上药的时候,忽然老头问我道,“小家伙,你说你叫什么?”
“哦,我叫单淳。”我立刻回答道。
老头像是在想什么仰着头喝了一口酒,嘴里念叨着,“单淳,单淳,单家有这个辈吗?”
我立刻想起来,家谱里我是文字辈的,家里为了保护我期间,将文字去了,于是我再次回答道,“小辈是单家文字辈的,本名单文淳,由于......”
老头再次打断了我的话,“知道了,我可以救她,但是我有个要求。”
“您说吧。”药物刺激地我胳膊一阵疼,我呲牙咧嘴地对他说道。
“我需要你留在这里七日,而且救这姑娘,我需要一些东西。”老头也不再疯癫,神情变得很庄重。
我点了点头,“您说。”
“血,你的血,和苏家人的,还有,血芥末,是一种玉石。”老者看着我说道,眼神里满是挑衅,意思好像再说,你怎么能有这些东西。
我立刻将剑横在胳膊上正要拉的时候,老头一指头将剑弹飞。笑着说道,“还真是,这把剑有些日子没见过了,小子,你让我想起了我的过去,那把剑的主人曾经是我。”
我怔了怔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厮不会趁着这机会将这破剑收回去吧。
老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指着我的衣兜,“你带东西来了?拿出来吧。”
我已经脑袋乱成了一团,苏家人的血和我的血,我的好说,但苏家的人活着的就剩一个苏小小了,他还在三千里外的北方,弄不到。
“华前辈,我.......”
“我什么我,赶紧的 ,你身上的材料足够,晚了别怪我回天乏术啊。”华厉带着威胁地说道。
我他妈从哪弄苏家人的血,而且还有一个血芥末,都是带血字的,这下让我头疼了起来。好不容易我刚刚到了这里,但是凑不足材料。
“你这年轻人这磨叽。”华厉说完后蹲到我的身边就解我的衣服扣子。
这什么意思,我立刻抬手阻挡他,但是胳膊就像断了一般地,没有任何力气,华厉将我的衣服扣解开,从里边取出了苏小小给我的小瓶和紫玉。他将这两样东西放在手里掂了掂,自言自语道,“好久没见过了,小子,你的血是你自己来,还是让我老人家代劳?”华厉奸笑着看着我问道。
我将胳膊伸给他,“您来吧,我自己下不去手,您要多少血,我这刚刚受伤留了不少,您下手轻点啊。”
华厉笑了笑,将救护盖拧开,仰头灌了一口然后一下全喷在了我的胳膊上。
“这小姑娘的毒很深,可能用的血多一些,苏家人的血,一点就够,你这瓶里正好够。”华厉还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听到这里我立刻明白了,苏小小给我的确实是她的血,当初我 还以为她逗我玩的,但是我想不明白,她怎么会知道我会用到她的血,难道说这苏小小也是世外高人。
“前辈,您怎么知道我身上有这两样东西,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笑着说道。
华厉只是笑嘻嘻地左右捣鼓,也不说话。
“前辈,您一会儿放血的时候开的口子小一点啊,我没有止血的东西,我怕......”我还没有说完,华厉便笑着说道,“没事,已经放完了,晕的话先躺一会儿。”
我立刻看向自己的右臂,臂弯处还在往外冒血,而这些血正好滴在耶律楚念的头上,她的头发已经全成了红色,而且这些血就像会蔓延一般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耶律楚念的全身铺过去。
华厉正手里拿着紫玉,我看见他将紫玉捏碎,然后又在她的手上变成了粉末,奇怪的是紫玉变成了粉末后变成了黑色的。
“前辈。”我对华厉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句。
“没事,答应了你我会救好她的,孩子,感觉晕的话,就躺会儿吧,我也会救你的。”华厉笑着说道。
我立刻意识到此刻我也处在危险之中,随着我的胳膊不断溢血,我感觉身体透凉,视线也在流光溢彩中变得模糊。
但是我依旧能看见耶律楚念的全身正在被红色所覆盖,直到我完全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