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渺渺差秋思去拿那件买来送给顾月的钗子,想起昨夜他们玩得正欢时顾雨却孤自一人在府中。,便自己起身再去昨日买回来的一堆当中挑了一样,算是抚慰顾雨。
室内充满馨香,珠帘掀起又落下,叮当叮当作出清脆的声响,只响片刻便被旁人按住。珠子的撞击声响片刻可以享受,若是久久不停不免讨嫌。
“渺渺怎么有兴致来了,莫是又有什么事情要来求我?”顾月本在修剪花枝,瞧见苏渺渺,笑着说。
往常顾月都在晚膳前后来苏渺渺屋里看看,苏渺渺到真是很少去顾月屋里。
“诶呀,娘怎么可以这样想我,我可是来给娘送礼物的!”
“哪来的礼物?”
苏渺渺接过秋思手中的锦盒,递给顾月,“昨儿夜里游园,得奖换来的。”
顾月打开锦盒,捡起来瞧,簪子上的金饰宝石在窗外射进的阳光照耀下发出夺目的光。
“好看好看!”就放回盒子里。
“娘不戴上瞧瞧?”
“好。”顾月又拿出来,身旁的人已经端来铜镜,顾月对着镜子,手先是放在发髻一侧,又比到耳后,反反复复比划了几次,最终插进了低垂的发髻上。
“娘真是美极了,跟天仙下凡似的!”苏渺渺夸张道,逗乐了室内的人。
“瞧你这嘴儿,一根簪子就能让我美若天仙啊!”
两人又寒暄了会儿昨夜的趣事儿,苏渺渺便出去了。
在秋思带着下,左拐右拐,苏渺渺第一次踏进顾雨的院子里,屋里并不及顾月那般华贵,但也依然优雅。见到苏渺渺,顾月停下手中的针线,迎了上来,似乎比顾月还高兴见到苏渺渺。
“渺渺好久都没来看姨娘啦,这次来真是让姨娘高兴得紧!”
看出来了。
两人坐到榻上,苏渺渺就直接说清自己的来意,将盒子递给她。
惊喜的神色出现在顾月脸上,拿起里面一对造型小巧精致的玉坠,细细端详上面带着银色光色的花纹,以及嵌着的发出幽深光芒的绿色宝石。
她命人将这对耳坠收到自己的首饰盒里。
“姨娘实在是很喜欢,多谢渺渺了!”
“姨娘不用谢我,买着耳坠的金券是二哥得的,我只是借花献佛罢了。”
“老二的金券给你是应该的,哥哥就应该对妹妹百般好,何况……”顾雨突然停住了,“不说这个了,渺渺给我讲讲昨天的事儿吧,渺渺都好久没同我聊聊了。”
苏渺渺听话的把刚才给顾月讲的事又全搬过来给顾雨又复述了一遍。
午饭过后,苏渺渺携着笛子出去,隔着距离就听到熟悉的曲调。“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
流水般的笛音待吹到“转朱阁”的段上,便断断续续起来,调吹了好几遍都没找上。苏渺渺心中盘算了会儿,拿起笛子:“转——朱阁低倚户——照——无眠—”还算流畅的给苏央接了下去。
苏治微微惊讶地看着从假山走来的苏渺渺,“渺渺记性真好。”
“这首曲子是我第二遍听了,自然能记得住。”
“渺渺从前听过连姑娘弹过?”苏治又惊讶。
苏渺渺摇头,“很久以前在外头听一个漂亮姐姐唱过。”
“这……你的意思是连姑娘的词曲也不是她自己做的?”苏治皱眉。
苏渺渺谨慎地回答:“也许吧。词我在那本书上,也是读到过,是一位叫苏轼的人作的,好像是献给他胞弟的。”
“连姑娘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呀,渺渺看的书在哪里?”苏治不敢相信美丽多情的连若然会作抄袭的事。
“学斋里我偶然翻到的,平时不喜欢读这些文字,但因为实在是太好了,所以把上面的诗记下来几首。”
“渺渺能同我去找找吗?”
……
虽然苏渺渺是想到过会有这茬,但没想到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好,但是我不太记得在哪儿了。”
“没关系的,试试看吧。”
学斋是苏正严专门设的一个作图书室功能的小楼,离水榭这里并不太远。眼看学斋的轮廓越来越大,苏渺渺真希望它能瞬间消失。
袁子才说“书非借不能读也。”是有这个道理,学斋几乎只是个摆设,但因为固定人手去定期打扫一番,也不落得“素蟫灰丝时蒙卷轴”了。
里面有个老头专管这里,做做图书管理员的活。
“乔伯,我们想找本书。”苏治有礼的说。
“公子客气了,不知公子要找什么书?”
“一本诗集。”
“诗集啊……”乔伯迟疑,“这书阁里有四成以上都是诗集啊……奴直接在册子上给你们找吧。”
“不用麻烦你了,只用给我们册子,我们自己在册子上找就好了。”苏渺渺说,这书本来就是自己凭空编的,怎么能让别人当真地仔细去找呢。
“这是奴分内的事,小姐太客气了。”乔伯惊诧,看来外头几个丫鬟说的不错,小小姐的脾气是好太多了。
“这找书是伤眼,乔伯让我们自己来吧。”苏治也帮腔。
乔伯最终答应下来,拿着册子出来。准确来说,这并不是一本薄薄的册子,而是两本堪比商务印刷社出版的古汉语字典和牛津高阶字典的厚度的巨型登记本。
他翻开第一页的目录找到诗集的页数,打开,“第一册的后面和第二册头几十页都是诗集的书名。”
“渺渺,那本诗集叫什么?”苏治将两本册子挪到自己跟前,并问着苏渺渺。
“我……我想想。”苏渺渺底气不足回答,脑子里飞速想着对策。
起什么名字好呢?《诗经》?不行,不对头。《读者》(……)、《青年文摘》(……)?对,就叫《诗摘》吧!
苏渺渺笑着,“和这书阁的名字很相近呢,就叫《诗摘》。”苏渺渺简直被自己的机智折服了。
“我也帮着找找吧。”苏渺渺将一本册子移到自己这里来。
“渺渺识得这么多字吗?”
“我认识‘诗摘’这两个字,那也就够了呀!”瞧不起我!
苏渺渺当然不相信这里会有这本“书”,但为了做做样子,就胡乱看几通再翻过去,那么半个多时辰就在装模作样中度过了。这种本领,早在苏渺渺小学上学老师要求先默读课文的时候就练就了。
“二哥找到了吗?”
苏治摇头,他已经在重新开始找第二遍了。苏渺渺屁股坐麻了,起身往后面一排排书架里走去瞧瞧。她走进书架与书架之间的空隙里,抽出一本名字文艺范的书,却看到对面有白棉布衣裳。
她将书本放回原处,走去对面那个空隙里,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苏渺渺挑眉看向段翀,后者将修长的食指立在薄唇上,示意她安静。
看见这个未来的进士,苏渺渺灵光一闪,悄声对段翀说:“你明天还会来这里吗?”
“指不定呢。”段翀把书倚在颔下,笑,“若是小小姐要求在下来,在下定会到。”
对于这种举止带有轻浮意味的人,苏渺渺并不喜,但是因为有事相求,苏渺渺回答:“明天就这个时候吧。”然后回到苏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