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宴结束后,年轻的小姐公子们都前去御花园了。为了模仿民间的游园会,宫里的人将御花园装饰成园子,太监宫女们扮作商贩摆起了各种小摊,但是摊子上的物品不能直接用钱买,而是要通过一些游戏赚取金券,使用金券才能购买。
树上挂着的花灯照亮了黑夜,张灯结彩的花船在湖里缓缓驶过。彩灯点亮了夜,商贩的吆喝打破了夜。一股浓厚的市井气息充斥着游园会,在这个等级分明的时代,将不常踏入真正民间的人体会到民间的韵味。
赛诗会是里面最受关注的游戏,击鼓传花,鼓声停,花在谁手上,谁就要即兴作与月有关诗一首。
苏治、苏天也加入了,苏渺渺就和苏央苏政杵在他们俩身后凑着热闹。也不只他们仨凑热闹,所有游园的人在赛诗会开始,都会围过来。
公子们为了显才必然是要加入,小姐们就在一旁为自己物色才高八斗的佳婿,你若是难得的才女,参加赛诗会更有机会找到如意郎君。
苏治运气极佳,中了头奖,思索片刻便吟道:“云际婵娟出又藏,美人肠断拜金方。嫦娥一只眉先扫,织女三分镜未光。珠箔寄钩悬杳霭,白龙遗爪印穹苍。更期十五圆明夜,与破阴霾照八荒。(。《新月》唐。徐寅)”
虽然苏渺渺的古诗文水平一般,但听苏治的高大上的用词,便知道是很不错的。果然,终了,获得连连称赞,可惜苏治年纪还小,并没有小姐关注他。
而后又有三五个人中奖,吟的诗也不错。鼓声响起,愈演愈烈,众人屏息,眼光均随花动,看着它在手里不停跳过,鼓声霎然终止,众人一瞧,花静静地待在连若然的玉手里。
她自信一笑,脱口而出:“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恭喜苏治、苏天、苏政、高宇轩等等等等对连若然的好感度上升,相府小姐、尚书小姐、某某郡主等等等等的厌恶度上升。
苏渺渺无语,剽窃李太白大神的《月下独酌》好歹也要剽窃完整吧,后边的精髓全都没有说,别告诉她是连若然忘词儿了。
赛诗会结束后,众人散去各玩各的,园里有投壶、投镖等等,女子就比赛绣花,踢毽子之类的。苏政跑去玩投镖了,苏治牵着苏渺渺,苏天牵着苏央,“一家四口”和谐地走在人少的地方。
“二哥,赛诗会上可以吟诵别人作的诗吗?”苏渺渺看向苏治眨着大眼睛无辜地问。
苏渺渺觉着自己就在一旁,静静观看连若然散发桃花,就像在看一本逆后宫的穿越小说,是蛮能打发时间的,没必要去搅和。但是想到苏治、苏政、苏天、勉强算上苏焉?就难能坐视不管了。
“当然不可以,渺渺怎么会这样想?”
“可是连姐姐就在吟别人做的诗呀,为什么你们没指出来?”
“她吟的诗是谁做的?”苏天皱眉。
“是一位叫李白的诗人我在爹爹的书房里看过一本诗集,上面有好多好多好诗呢!”苏渺渺继续朝苏天说着无忌的“童言”,似乎没有注意到苏天紧皱的眉头。
“按渺渺这么说,这样妙的诗应当耳熟能详,那么多的才子文人在场,翰林院的大学士也在其中,为什么一个人都不知道这首诗?”苏天忽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看向苏渺渺,年轻英挺的五官有着逼人的气势。
苏渺渺也不是第一次无事生非,往先他都当视而不见。可这次见她又在针对连若然,心里竟然不悦了起来,不禁为连若然质问苏渺渺。
三人看到苏天的表情,都知道了他的不悦。
“表哥,渺渺她……”苏治上前,欲为苏渺渺说话,却被苏央打断了:“皇兄,渺渺与我聊过李白的诗。”
不等苏天开口,苏渺渺自己解释:“《月下独酌》不是五言律诗,还有三句精髓连姐姐没有吟出来。‘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这首诗写的是诗人醉酒的场景,以及内心所想,连姐姐这个年纪还不可以喝酒,怎么知道在喝醉前后的想法。而且这本书是手写的,上面还有许多修改,后面也署上了某某赠与某某,应当只有一两本存在。我并没有想诬蔑连姐姐的意思。”
她瞧见前面的摊子,“惊喜”地拉着苏治向那走去,“二哥,我们去那瞧瞧吧!”只留下苏天和苏央在原地。她不留机会与苏天交谈,让他自己慢慢思考。
游园会模仿的十分到位,大到游湖的船坊,小到只有一个板凳一个几案的摊子。
那就是一个只有一个板凳和一个几案的小摊子,摊子上坐着的老头,几案上有一个转盘盘上刻着着十二生肖,还有一块木板,木板边上插了一个糖画,老头正用糖浆在木板上淋出一个兔子的形状,木棍一放,拿起来,插在那几个做好的糖画后面,动作一气呵成。
看他做完,苏渺渺才问:“师傅,多少钱一个?”
“一张券两个了啊!”
券是要去玩游戏拿的,刚才就一直跟着苏治,她一张券也不可能有。
一张勾着金边的券出现在苏渺渺眼前,递给了老头子。
“就两个吧。”苏治说。
“好嘞!小丫头属什么?”
“虎。”
“渺渺记错了,你属龙啊。”苏治笑着提醒。
“老家伙我给丫头做一只貔貅,少爷您呢?”老头用长长的木勺在桶里舀了一勺糖浆。
“牛。”
苏渺渺心惊,自己的生肖和“苏渺渺”不一样,还好苏治没生疑,太大意了。
糖浆在上方的花灯照耀下闪烁着诱人的金黄色的光,倾倒在木板上,瞬间成为了一只活灵活现的貔貅。
“来,好好拿着。”
苏渺渺舔了一口,熟悉的味道是她想起了从前。还是在上小学一二年纪的时候,她还在是一个小县城的老家。放学后,门口总有几个被小朋友两三层围拢的小摊子,不是买小鸡的,就是做糖画的,小生肖只要五毛钱,大生肖就要一块钱了。她的外公和做糖画的老头儿认识,一块钱的糖画给她只要五毛,她总是阔气的用另外五毛请好朋友吃。
“渺渺?渺渺?”苏治唤回了陷入回忆的苏渺渺。
“嗯?”苏渺渺望向也拿着糖画的苏治。
“我们走吧。”
“要不要请苏央和表哥也吃这个?”苏渺渺看到不远处正走来的苏央兄弟,问苏治。
“好。”
“师傅,在做一只马和……”她转身对老头说,因为她知道苏央比他只小一岁,所以属马,至于苏天,她就不知道了。
“犬”苏治回答,他拿出一叠金券,抽出一张,又给了老头,将剩下的都递向了苏渺渺。
“渺渺拿着吧,看到什么就买好了。”
“这是二哥得来的,怎么能给渺渺呢?”苏渺渺推辞。
苏治没有硬塞给苏渺渺,收回了金券,“先放在我这也好,渺渺看上什么就告诉二哥好了。”
……苏渺渺又感动了。
她拿好两串糖画,那老头说:“小丫头长得喜庆,我再送给你一串吧!”
“谢谢师傅。”苏渺渺腾出一只手,接过那串蝴蝶模样的糖画。也向苏央他们走去。
“尝尝这个吧,很甜。”苏渺渺递给他们。
“渺渺,表哥刚刚误会你了,给渺渺陪不是。”苏天面露惭色,接过糖画后道歉。
“没关系,我从前总是惹事,误会也是常理。连姐姐说不定是真才情,碰巧做出了一模一样的诗。也怪渺渺口无遮拦,那番话就当渺渺没说过好了,传出去对连姐姐会很大影响的。”苏渺渺“善解人意”道。
“渺渺越来越懂礼了,皇叔和表弟应该很高兴吧。”苏天夸道,“刚才父皇派人找我,表弟能否帮我照看央儿,片刻就好。”
苏治肯定只有答应的份,与苏天告别后,便带着两人走向灯火通明,人群聚集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