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菜篮子回到太平馆。
薛婆子不在馆子里,薛木告诉她,薛婆子领着薛大薛二上山去采草药了。太平馆里那些个草药,很多都是他们娘仨去采的,然后回来晒干,储存起来。
太平馆里的就薛木一个,在屋后劈柴,
嘭——
一刀一个准,一刀下去,木材立分。
招弟把菜放好也就闲下来了,一时也找不到事可做。这一静下来,洛明度的话就又悬上来了——
郁梅姐如果不是自尽的话……
如果不是自尽的话……
目光溜溜地往停尸屋望去,寻思了下,终还是忍不住提步走了过去。
也不知是心里原因还是地理的原因,即使是白天,这停尸屋里也显得阴冷冷的,有少许的阳光透过窗户缝洒进来。
招弟径直地走到李郁梅尸体旁边,一层白布覆盖其上……是昨晚薛婆子给盖上的吧。
掀开——
尽管已经看过了几次,但每一次重新面对的时候,心里总是不太舒服,一种沉重的压抑感。
招弟走过去,抬起李郁梅那只握碎花的手——
嗯?
她愣了一下,觉得手下的触感跟昨个儿大不一样!昨个儿接触到李郁梅尸体的时候,有一种僵硬的感觉,而现在……却是柔软的。
好奇怪!!
招弟心头很是讶异,小心地掰开她的左手,红色的花汁留下的印痕还在其中。招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把李郁梅的手放了回去,然后走到前面,她记得那时候给李郁梅梳理头发的时候,摸到了很大的一个包——
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抬起尸体的脑袋,很容易地就找到了那个包。她慢慢地把覆盖后脑勺的头发拨开,那天她在梳理头发的时候,就有一些纠在一起的发块,当时她使了些力把它们疏开,当时没多在意是什么把头发纠在了一块。
现在,她总算看清了——
暗红色的东西,有些还卡在发丝上,细细碎碎的,因为招弟拨发的动作,干巴巴地落到了木板上,是干涸了的小血块。
拨开发丝后,一个被水浸泡得肿胀的伤口,口子处的头皮有些外翻泛白……
因为入了夏,才过一夜,那伤口因为被长时间压着,闷出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招弟没意识到,给凑得太近,被你味道呛了一下,尤其是那味道里还带了她最怕的血腥味,虽然不是太浓,但也够她呛的了——
“含住!”
嘴里被塞进了块东西,瞬间冲淡了鼻息间的血腥味,让她清醒了过来。
是……生姜片!
薛叔——是薛木,不知什么时候来的。
“尸体身上带有不好的气,生人不要太靠近。要靠近之前,最好在嘴里含片生姜。”薛木语气平平地陈述着。
招弟紧抿着嘴巴,点点头,表示听到了,知道了,记住了。
薛木看了她一眼,临走前,忍不住开口:“还有……含着姜片也是可以开口说话的。”
招弟点点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都是无声地演默剧。
“薛叔——”招弟开口叫住了他,亏得那个姜片,把她整个人都呛醒了:“你看……她头上有个口子。”她指着李郁梅的脑袋。
薛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停留了片刻后,继续用着那种毫无起伏的声音说着:“那又如何。”说完后,也不等陈招弟的回应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