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此次采选的秀女们将会被集中到了一起安排在城里的兴芳楼里。
兴芳楼是在清平巷,不算是闹区里,但因为这些年来负责采选的事宜累积了不少口碑,当朝太妃娘娘当年也在这里住过,许多过往的商客也都会选择这里打尖落脚。
老板姓李,单名东,四十来岁人,生着一张精打细算的脸,听说是在宫里头有熟人,所以才揽到了这么个肥差。
每次采选的秀女都会先安排到兴芳楼里,通过一层层的检查,这期间都是住在兴芳楼里,期间吃喝住行都是在兴芳楼里消费,往常采选出来的秀女们,好一部分家里都是非富即贵,吃的用的那可都是要好的,你好我要比你更好……相互攀比的结果就是便宜了兴芳楼的老板,加上一些人家还会找老板塞点钱,让他给自家闺女安排点好的住所……总之,每每都让兴芳楼的老板赚得盆满钵满,喜笑颜开。
“刘公公,您来了——”自从采选消息传出,李东就开始忙活了,把楼里楼外打扫了一遍,就等着迎接大把大把的银子……哦,不对,是迎接入选的秀女们。
今个儿李东早早就起来了,领着楼里的下人们一齐在外边等候,远远地看见辆熟悉的马车,他连忙迎了上去,招呼着车里的人往里边走:“公公这一路辛苦了……”话说着,就看见又有一辆马车紧随在刘公公马车后,在兴芳楼停了下来。
李东怔了一下,往年负责采选的不是都只有刘公公一人么,今年怎么……
不过李东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晓这都是从宫里头出来的,自己这个肥差还得靠着这些人才能拿下,都得好生伺候着,所以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使了个颜色,让身边的伙计招呼着刘公公进去,自己也不停步地往后边的马车走去,见从里边下来了个老嬷嬷,虽穿着一身颜色朴素的袍子,但李东是何等眼尖的人,一眼就看出了那布料可是用于贡品的锦澜布,老嬷嬷手腕上的那个血玉镯子也是上等货色,还有耳朵上的玛瑙耳环……
“嬷嬷您来了啊,里面已经备好茶点了,快先到里边歇歇吧——”李东笑逐颜开,热情却又不会显得唐突地招呼着:“嬷嬷第一次来我们兴芳楼吧,小的要是有什么招待不好的,您可一定要跟我说啊……”
刘公公,是宫里的太监头子,也就是大公公,已经负责操办了好几次的秀女采选了,李东跟他也算有些小熟了;高嬷嬷是常年随在太妃娘娘身边的,是太妃娘娘的奶娘,小皇帝小的时候,高嬷嬷也经常帮忙带着,虽只是一个老嬷嬷,但地位确是不容小觑。
把人接进去后,就又是一通忙碌的招待!
过了午时,各花乌使都带着自己此次选来的秀女们陆陆续续地来到兴芳楼了,楼里楼外热闹了起来。招弟她们是在下午时候才到达的,虽然他们提早两天就抵京了,但小苏公公想啊自己毕竟还是只菜鸟,不能太出头,还是让那些个老花乌使们先到才是。
“呦——小苏子,你回来了啊。”
小苏公公回头,是个跟他一个通铺的,年长于他几年的公公,今年自己能当上花乌使,也是有他在里边帮衬,小苏公公连忙迎上前:“李公公您也来了。”
“可不是么——”李公公说道:“我得陪大公公过来伺候着,你也知道,这么些年都是我伺候着大公公,让别人来我还真怕会伺候不好。”
李公公是太监里头下任大公公人选呼声最高的之一,听说他进宫之后就一直跟着大公公身边办事。
“是是是——也只有您这般细心的人,才能伺候好大公公。”
李公公收下了他恭维的话,扭了个眼,看着跟在小苏公公身后的那些个村姑,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最前边的招弟姑娘,一怔,遂拍了拍小苏公公的肩膀:“小苏子啊,今个儿我看了这么多人,也就你选的这批人最符洛大人的要求了,做得不错不错。”
苏公公听他这么说,心里头高兴着,但脸上没敢太显露出来,道:“这是我第一次当花乌使,一些地方还不太懂,做得不好的还望您指点下。”
“你做得很好。”李公公给予了高度的肯定:“快带着些姑娘们进去休息吧,我还得去给大公公买点茯苓糕。”
“欸——”
送走李公公后,小苏公公转身看了看自己带回来的那些个秀女,本来还觉得不太上眼,现在突然觉得顺眼极了:“走走走,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