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立春,但是春寒却更为料峭,北国的大多数地方还是被冬雪覆盖,人们穿着厚厚的棉衣也大多时候躲在家里烤火炉。尤其是越往北,西风越是凌厉,向刀子一样不断的刮在人的身上。
骑马是件蛋疼的事。一路颠簸,宇文惠感觉自己有些散架了,最后赵华实在坚持不住了,就换了马车。
护送两人的是将军府的府兵,出了中州,过了宁州就道了西陇,刚到西陇就有数百铁剂就迎了上来。
赵家在西北最精锐的嫡系部队青锋军,号称大康第一神骑军。也是赵家打造了数百年的一只部队。虽然二十多年前因为荒人算计赵无极而被打残,但是之后赵家更是投入了更多的财力和物力去重新打造这只军队,从而青锋军现在之势更胜从前。
而今来迎接赵华的是青锋军一名都统,虽然赵华的认命只是一个小校尉,但是那名孔武壮实的汉子依然在他面前把头埋的很深。而且对宇文惠这个小校尉也是礼遇有加。
宇文惠作为低级官吏赶忙也回以大礼,毕竟军队之上的等级划分是很严格的,若不是赵华在这,自己连开口的机会也不见得有。
两人被接到了青锋军所在的青泯郡。八万铁骑加上步兵民夫杂役等等十数万的军营复压百里。虽然是冬季士兵们的操练之声震彻天际,铁骑飞奔不断,荡起阵阵烟尘。
护送两人的铁骑自进入营就消失了,那名都统带着两人来到了中军大帐。向内通禀一声也就退去了。
宇文惠和赵华相随入营,外边是苦寒一片,而大帐内却温暖如夏。
正中间端坐着一位气势威猛的中年汉子,汉子一身便装,看到两人进来,露出笑意。而大帐两旁端坐着许多戎装裹身的武将,赵华和宇文惠一进来,他们都起身,恭敬的行礼道:“见过二公子,宇侯爷。”
赵华见到中年汉子,使劲搓着已经冻的发紫的小脸,然后恭敬的行礼:“见过四叔。”
宇文惠也连忙上前行礼,“见过大帅。”
中年汉子矫装怒容,中军重地,“称大帅。”中年汉子是赵无极的胞弟赵无恒,也是青锋军真正的掌权者,在西北之地品阶仅此于安国神将。
赵华悻悻的说道:“见过大帅。”然后又看看了四周,“我坐哪啊?”青锋军营对于赵华来说相当于另一个家,所以他很随意,也没有任何顾忌,而且他来西北说是历练,更多的不过是镀金,即使他一仗未打,他也将是战功赫赫,从而名正言顺的回长安成为大吏。
赵无恒随即说道:“看座。”
然后就有士兵抬进两把椅子,宇文惠又拜谢了赵无忌和赵华入座。其他站着的武将也跟着坐下了。
赵无恒自从宇文惠进来就一直观察他,秋试之上名震天下,可惜本是将军府的家奴却成了誉亲王的门生,着实让赵家脸上无光,但是赵华和他又情如手足,而宇文惠对将军府也一直很是尊敬。所以他其实在想这次能不能将他再度拉拢过来,纳入赵家的势力。
“华儿,你像文惠多学习学习,已经是军中之人了,还是那般公子品行,你若如此以后军法定然少不了。”赵无恒厉色道。
“知道了,四……大帅。我这不是刚来嘛。嘿嘿。”赵华嬉笑的说道。
赵无恒也不在理会他,“文惠,你虽然不是我青锋军挟制之下,但毕竟你也是出自我赵家,不用如此拘谨,这里也算你的半个家。若你想来我青锋军,我会和安国神将商议,将你调入我麾下的。”
“谢过大帅,青锋军乃我大康神军,卑职初来西北,一事无成,理应先于军中建功立业,他日若卑职侥幸获得建功,再行调遣不迟。”宇文惠明白赵无恒的意思,但是他毕竟已经打上烙印,赵无极在长安的时候就几次暗示过,他都搪塞了,而今更是不能轻易背主。
“哼。”赵无恒面有不善,但也却不好说什么。“今日你就先留在这里吧,待明日,我会潜一小队送你到西羽军营。”西羽军是安国神将统领的西北军,也是大康在西北最强大的军力,虽然骑兵没有青锋军的强悍,但是总体实力在青锋军之上。
“大帅,西羽军距离此地三百余里,奈何卑职任期马上将至,所以卑职想用过午饭之后就动身前往。”宇文惠说道。
“啊?不是……”赵华本来想再挽留他的,但是看到他的决然,就明白了其中的猫腻,“恩,我送你。”
赵无恒也不在理会宇文惠而是和赵华聊起了一些家事,从而让宇文惠有些尴尬……
饭后,宇文惠被赵华送出军营,然后青锋军十几骑带着宇文惠奔着更西的方向而去。
半日的行程,天色已暗,临近西羽军军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灯火通明连成一片的营地。高高的碉楼上的哨兵看到有人驰来,立刻传出警讯,营寨大门敞开,飞出约有百骑,拦下了宇文惠。
宇文惠赶忙,上前向来人出示自己的官方文书。来人不断审视之后,依然有些警觉,但还是引领着他进入了军寨,而有人已经先行区禀报了。
不多时就出来一位参将,然后带着他去了一处偏寨,给他和青锋军的护卫安排着晚饭和住所。
毕竟自己不是赵华,现在天色已晚,而作为三军统帅的神将没必要在此刻再去搭理自己。
几日的奔波劳顿让宇文惠也有些倦怠了,饭后,他就进了自己的军帐去休息了。
五更天的时候,西北的大地还是一片夜色,但是外边士兵操练的轰隆之声依然在这片天地响彻。一夜的休息虽然没有完全让他恢复过来,但是总归好些了。
青锋军的护卫早早离去了。宇文惠虽然醒来,只是在营帐外观看了几眼士兵操练,没有乱走动,军营重地,若是被认作间隙了,那么总有一番麻烦。
早上有人给送来了些饭菜,却依然没有得到传讯。
直到晌午的时候,才出现一个身着铁甲的的将军,来告诉他,大帅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