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上了高台之后,云林立刻叫嚣道:“既然是比试,总得有些彩头吧。”
“云公子想要什么彩头?”宇文惠似乎有些不解,却期待着云林的条件,“不是说只是切磋一下吗。”
“我也不为难你,输了之人就请对方在这醉仙楼尽情挥霍一番。”云林自信满满的说道。
吴仁海没有说话,盯着宇文惠,却是带着一种轻蔑,似乎告诉对方,你输定了。
只听着一个声音传来,“今日侯爷要是输了,就记在我的账上。”金无庸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云林听后,道了一句:“无趣,不过就这么定了吧,估计他也请不起。”
宇文惠则拱手谢了金无庸。
……
宇文惠和吴仁海彼此行礼。
吴仁海知道宇文惠杀人那夜,就是因为云家的护卫心有顾忌,而没有全力出手才导致了身死刀下。
而今他直接将罡气外放,叉步起手,摆好架势。
赵华在一边扯着嗓子喊道:“犯规!他在全力出手,出了人命你们醉仙楼还开不开了?”
一声重重的咳嗽自二楼的言清喉间传出,众人抬头望去,赵华看到那人后,依然低低的说了一句:“本来就是犯规。”却没人理会于他。
宇文惠面色淡然,却没有轻视,身体凝聚罡气。
吴仁海蹬脚,身形迅出,封闭的空间却随着他的身动,带起了一阵清风。
“探龙心”直取宇文惠胸前。
赵华大急,这个吴仁海居然上来就使出了吴家中级功法——《擒龙手》。而旁边观战的人也为这凌厉的一击惊叹,心道吴家不亏是三大世家之一,门下偏房弟子也有这般气势。
宇文惠起身后退,直接落到了他这一击的攻势之外,双手翻动,直接撑开吴仁海的双臂,抬脚踢向他。
“擒龙尾”。吴仁海挥动双臂,直接抓住了宇文惠的脚。
宇文惠在他抓住自己的脚那一刻,身子直接于空中旋转了两圈,带动着吴仁海的身子也在空中翻滚,然后他另一只脚直接踏在了吴仁海的左肩之上,让他踉跄后退数米,本来就不大的高台,吴仁海不断的稳住身子,才没有摔落高台。
赵华不再言语,而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宇文惠。
“这是什么招式?”众人的心声。因为招式太过简单了,简单到就是普通的山野痞夫的打架之法。只是在这个少年的运用下,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别有一般味道。
吴仁海有些僵硬的看着那个此刻依旧一副淡然的宇文惠,心道“我只是大意了,他从小就没学过什么功法,所以才会只有这样简单的招式。而且我境界比他高,即使耗下去,我也能把他耗死。”
“天璇脚”又是一套中级功法,吴仁海连出十八脚,每一脚都冲着宇文惠的要害之地而去。
言清看到此处微微蹙眉。
“行云”功法展开,宇文惠脚下步伐和身形不断变幻,巧妙的躲开了吴仁海的攻击。待到他十八脚连续踢完,身形稍缓。
“空明”一拳突然挥出,重重击在了吴仁海的肋骨之上,将他打的呼吸些凝重,直接跪在了地上。
围观之人再也不淡定了,“空明拳”?街边地摊上的功法吗?也能伤人?
言清欣慰的看着宇文惠,想起了那日景康宫的情景,同样是简单的剑术,把长安所有人压的都抬不起头。而今这个孩子又在演绎那种大道至简的境界,只是能这样的人要么有着绝对的自信,要么就是真的对高深功法一窍不通。可能眼前的这个孩子两者都占了,以后得多给他准备一些武学功法了。
言清明白比试已经呈现一边倒的态势了,对身边的分吩咐了几句,转身回了雅阁之内。
吴仁海好长时间才缓过来,起身还想再战。只是他看到了宇文惠的面色不再是那般淡雅,变得凌厉起来,而这种表情更像是一种恫吓。
他没有再出手,立定,躬身,“我认输了。谢侯爷赐教。”从刚才的交战他明显感觉到宇文惠虽然在认真对待,但是却没有出全力,如果再战,就不止让自己颜面尽失了,而且还会负伤。他不是不知进退之人,所以认输是他最好的选择。
高台之下一片哗然,云林更是怒道:“你怎么能认输呢,你武道多年连一个刚破镜数月的人都打不了?你根本就没出全力。”
吴仁海没有去回云林的话,只是尴尬的站在了那里。
宇文惠开口轻轻说道:“我的出生差你千里,我的功法差你数倍,但你却把自己的内心禁锢了。你虽通武道,却无法透彻,故而一晃几年依然处于初境。”然后转身走下高台。
这些年吴仁海自己凭着努力,愣是比几个吴家嫡系都要提早进入武道,但是却依然没有受到家族的重视。他深深的感受到了屈辱,转而悲愤,他那点仅有的自尊也变成了嫉妒。他变的贪恋权势,进而阿谀云林,却惹得吴家一些本来看好他的人也开始放弃了他。所以他这些年连秋试的机会都没有,一直闲赋混于风月场所。
吴仁海听到宇文惠的话后,犹如醍醐灌顶。再次对那个背影行礼,转身消失在了醉仙楼。
看到吴仁海离去,赵华转而向云林讨要约定好的“彩头”。
“输了的人请,我又没比试,凭什么找我要?”云林已然换了一副嘴脸,直接推诿。
“没想到啊,你云公子竟然能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赖账不说,还出卖朋友。”赵华大声嘲弄着他。
引得身边众人,也都低身细语,但是依然有些不堪的话传入了云林的耳朵。
云林双颊发烫,也不知道是憋的还是羞的,只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怒气冲冲的也跟着走出了醉仙楼。
金无庸满面笑容的走来,“侯爷想来也累了吧,请上二楼一歇。”此时的金无庸是真正的带着恭敬,宇文惠现在的身份已经比赵华都要尊贵,侯爵的身份并不重要,但是誉亲王的提携,将来必然能让他平步青云,而且据说前几日皇帝在悬正殿大肆夸赞于他。如果金无庸还珍惜眼前这样的机会,那他这些你那就白在长安纵横了。
宇文惠刚想答应,就看到了蓝雨姑娘,蓝雨提裙微蹲,朱唇轻启,“侯爷,言清道长,请您雅阁一叙。”
赵华看着蓝雨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而宇文惠也第一次临近这个醉仙楼第一头牌,几句天籁让他也有种热血翻滚的感觉。而金无庸则更是惊讶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连国教也对这个少年青睐有加了。
“侯爷……”一身轻唤,将宇文惠依然颠倒的神魂唤醒,他轻咳一声,目光从蓝雨的身上移开,看向别处,来遮掩自己的羞愧。
“言清道长请您雅阁一叙。”再一次重复了刚刚的话语。
“嗯……嗯……好。”宇文惠点头应道,“雅阁在哪?”明显是一句废话,只是后悔却也收不回那句话了。
蓝雨轻笑,“侯爷和赵公子请跟我来。”说罢便带着二人向着楼上走去。
宇文惠尴尬的向金无庸致歉,转身跟着上了二楼。
金无庸没有因为被拒绝而懊恼,反而更加重了他对宇文惠的重视。
……
进屋之后,宇文惠和赵华赶紧向着端坐在那的言清行礼。
言清点头,“今日表现不错。”然后他抬手示意,“坐吧。”
两人都坐到了言清左侧位置。蓝雨则坐在了离二人比较远的地方,然后取出一把素琴,轻轻弹奏起了一首“逐梦令”。
曲调起始如慕如诉,扣人心弦,但是随着尘烟穿梭,幽怨之音逐渐化为了一种力量,带着一种不屈在渺茫的前路追逐自己的梦想……
曲精人艳。
赵华陷入了那恍惚缥缈之中,露出了沉醉,沉醉在了弹奏之人的纤手素琴之中。
而宇文惠却有着不同的感觉,琴音就像一个知己一般,道出了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真实写照。他真切的融入了那百转千回的曲调之中,有些分不清了前世今生,只是他双拳紧握,眼虽迷离,却面容坚定。
曲终,人未醒。
茶尽,言语响。
“心事入琴,拨乱过往;浮生若茶,细品今时;坚志似剑,仗逐明朝。”言清一边重新为自己斟茶,一边说道。
宇文惠目光逐渐清明,赵华也仔细体味着那句话。
言清再次开口说道:“秋试将至,我大康年轻一辈的精英尽聚长安。届时你们就能深刻体会到山外山,天外天,你们会明白自己终究是浅薄了。”
“谢真人教诲。”宇文惠起身拜谢。赵华也跟着答谢。
“风月之地,以后少来为妙。”言清不温不愠的说道,“勤读苦修,将来为国效力,岂不快哉。”
看到两人顺间变的拘谨了起来,言清摆手,“既然来了,今日尽兴就好。”
赵华,嘿嘿一笑,“还以为赶我们走呢。”
宇文惠也逐渐放松下来,倒不是舍不得醉仙楼,而是怕吃罪这位大康最为厉害的道长。
虽然蓝雨在,但是面对着言清,赵华总是觉得不自在,就不断的向着宇文惠使眼色想要离开,这一幕落在言清的眼里。言清摇头轻笑一下,起身离去了,屋内只留下了宇文惠,赵华和蓝雨三人。
紧接着就听到屋内不断的传出绕梁之音,羡煞了外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