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曼的手几乎是迅速松开了,从他的臂弯里头挪了开来,表情有些紧张,她是真的有些惶恐这个男人,听着他这一声“未婚夫么?嗯?”
尤其是最后那个反问似的鼻音,让她觉得仿佛心都抖了一下……
从刚开始看到莫仲非和左霜霜在一起时,自己的心好像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了,似是麻木了一般,可是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却仿佛真的就那么实实在在的……抖了一下。
化妆师已经在给季若愚贴上假睫毛了,只是也不知道是她眼睛太过敏感了,还是从来没有贴过这个东西,总之就是感觉特别不习惯,她控制不住地眼皮子颤抖着,问了陆曼一句,“然后呢?!然后呢?你别停在这儿啊,你倒是说完啊,吊人胃口什么的,最可恶了!”
季若愚急切地想要知道陆曼和程嘉泱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女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她也不例外,并且刚刚在听到陆曼复述她骂了左霜霜的那些话时,季若愚不知道是自己不厚道还是人性本就如此,心里头竟是狠狠地痛快了一下。
只是陆曼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就停在了这么一个微妙的时候,让季若愚憋得半死,化妆师好不容易贴上了一边的假睫毛之后,她就马上制止了化妆师的动作,“你等等,我说完先。”
然后就看向陆曼,“你倒是说啊!继续说!然后呢?然后你说什么了?然后嘉泱说什么了?”
“小嫂你怎么这么八卦!”陆曼看着她脸上急切的表情,不由得这样笑道一声,季若愚倒是对她这话没有什么反驳的意思,耸了耸肩膀,“你也看到的,我都已经是已婚妇女了!是妇女不是少女,八卦一点是很正常的,你难道不知道已婚妇女都是爱嚼舌头的吗?东加长西家短什么,快说。”
陆曼脸上露出了浅浅的微笑来,然后自己说了什么呢?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话,她只是有些忐忑地抬眼看了嘉泱一眼,然后就看到了他眼底里的柔软,和眼神中那些没有掩饰的高兴情绪来。
他……在高兴?陆曼心中是掠过了这个想法的,然后就想到他对父亲说的话,他说他势在必得。
“嘉泱哥哥,刚刚……刚刚只是情势所迫,我只是……”她说不下去,总觉得似乎说“开玩笑”或者“演戏”都是挺伤人的。
所以她的话就这么恰到好处地停在了这里,程嘉泱是知道她想说什么的,正如陆曼心中无数次给他的评断一样,他是程嘉泱,他知道所有的事情,所以他也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想说的无非是“开玩笑”或者“演戏”这种说辞。
只是她却停在了这里,嘉泱一直都知道陆曼是多善良的姑娘,她从来不愿意伤害别人,而她刚才对莫仲非和左霜霜的那些话语,定然是因为这两人将她自己伤得太深,才会做出的回击罢了。
也或许就是她的这些善良,程嘉泱才觉得……在这样浑浊的圈子中,她的善良那么难能可贵。嘉泱甚至有好多次夜里来陆家宅子找陆非凡谈公事的时候,都看到这个姑娘,穿着白色的棉质睡裙,素面朝天的绑着头发,光着脚穿着双拖鞋,蹲在院子的角落里拿盘子里头的小鱼喂野猫,看着那些小野猫吃得高兴,她眼睛里头都是善良的带着笑意的光,亮过天上星辰。
所以嘉泱听着她的话停在这里,他只是轻轻抿了抿唇角,然后就接道,“你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
陆曼点了点头,一点头才发现似乎是哪里不对……自己好像是被他给绕进去了,他的眼神!
他此刻的眼神,那眼神里的柔软似乎有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陆曼一点头就察觉过来了不对劲,眼睛睁得大大的,只是却已经木已成舟……
惶然的情绪从陆曼的眼神中闪过,再然后,就看到了程嘉泱眼底里头的笑意,柔软的温暖的,他的唇角轻轻勾出很浅的弧度来,但的的确确是可以称得上是笑容的。
电梯已经抵达了中间楼层,叮一声响,她还想再说什么,看着他的笑意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而且电梯门已经打开,电梯外头等待的人涌了进来。
嘉泱已经直接拉过她的手,将她扯到自己的面前来,然后用身子挡住后头的人,将她护在自己的前头。
陆曼不敢抬头,只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上有火烧一般的温度,感觉着他手心的温暖就这么暖暖地熨帖着自己的手,他轻轻的呼吸声似乎就在耳边一般。
她根本就不敢抬头,直到电梯终于到了一楼,电梯门打开,人都从电梯里头走出去,程嘉泱才牵着陆曼从电梯里头出去。
“所以你就那么默认了?”季若愚另一只眼睛上头的假睫毛也已经贴好,只是因为她眼皮子抖得太厉害,所以眼线稍许花了一些,要重新补一下。
她这样问了陆曼一句,陆曼轻轻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思考片刻才抬眼看着季若愚,“可是小嫂……我能怎么办啊?他是……他是程嘉泱啊,我本来就对他有些发怵。”
季若愚心里想到,的确也是,曼曼能怎么办呢?那是程嘉泱啊,那么腹黑的男人,曼曼会对他发怵,应该也算是正常情绪吧?就程嘉泱那样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季若愚已经可以预想出以后的结果来,莫仲非那样带点儿腹黑的男人,都能够吃得住陆曼。
来了个层次更高一阶的,这大魔王还不得把陆曼吃得死死的?
心里头已经默默为陆曼点上一根蜡烛来。
而且季若愚听了陆曼说了这些事情之后,想到从开始到后来,程嘉泱的一举一动,还有他说的话……季若愚只觉得,或许也只是程嘉泱并不好女色吧?
否则……就他这样的男人,就他这种段数,他身上的气质,还有季若愚想象到从来都公事公办的客套疏远的程嘉泱,语气中带着温柔时的场景,季若愚只觉得,恐怕无论是哪个女人,都难以招架吧?
越是素来冷漠的人,温柔起来的时候,就越让人觉得难以招架,这就是……物以稀为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