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醒来时,天已是大亮。
她脑袋昏昏沉沉,四肢无力,额头滚烫,口干舌燥。
诸葛长灵不知为何自己会躺在小山洞外面,被山雨淋了半宿,浑身业已湿透,冻地发抖,暗自庆幸没有死在这深山里。
她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直流鼻涕,知道自己生病了。
“我这是在哪里啊?”她费力地坐了起来,见地面上躺着一条金线毒蛇,一只巴掌大的火睛蜘蛛,早已死去多时。
离她三米远处,地上还躺着一只狼,满嘴的血,躺在地上,却纹丝不动。
她吓了一大跳,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自己在昏睡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她刚一起身,突然感觉手臂疼的厉害。回头一看,才知道那头狼咬了自己,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山洞外,敢情是被头狼给拖动的。
更让她疑惑的是,为何自己活着,而它却死了。她一脸惊讶,暗叫危险。
她努力地站了起来,返回小山洞,寻来剩下的干柴,点燃起来,把衣服脱去,小心烘干,保温取暖。
又过了约一个时辰,总算把自己收拾干净,她决定再次上路。
一路上脑袋疼痛,神情恍惚,东摇西晃,逶迤前行,好不艰难。
又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居然闯进了那片竹林,几间小木屋,还听有人说话声。
诸葛长灵坚持走了几步,来到那院子门口,见一少年正在练剑,还来不及张口,便晕倒在那竹林旁边的地上。
“娘,娘,我们家来了个死人,你快去看看啊!”那少年匆匆跑进小木屋,气喘吁吁大叫道。
“废话,死人怎么还会跑啊,净乱说,不好好练剑,倒学会说慌了,你是不是想偷懒啊?”女人喝道。
“是真的,我看她进了我们家门口,就死了!娘,你快去看看吧!”少年连叫道。
女人看了孩子一眼,知道他急中出错,表达错误,于是就跟着他来到了院子里,果然看见一粉色的女子躺在地上,不醒人世。
她心里一惊,把孩子藏在身后,轻轻地来到那女子面前。
一看那女孩面容,一时惊地哑口无言,暗道:“莫非是她?怎么会是她?她怎么到这里来了?怎么死在这里?难道这里也不安全了吗?”独臂女人心中疑问重重,心里想道。
她伸手触摸那女子的鼻子,知道还有鼻息,吩咐那少年当把手,把她扶进木屋内,轻轻放在床上。
“娘,这位姐姐是谁啊?她长的怎么这么漂亮啊?比娘你还漂亮!”少年童言无忌,在一旁聒噪个不停。
“闭上你的臭嘴!”女人道。她见孩子不语,又吩咐道:“你赶紧去弄些热水来,我要给她清洗一下!”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少年心里暗叹,这世上居然还有比母亲漂亮的人啊!
少年跑到厨房去烧热水,留下母亲在房间里照顾那漂亮的女子。时间不大,那少年回到房间,手里端着一个木盆,不断地往外冒着热汽。
少年把木盆放在床头,见母亲把她的头,放在腿上,剩下的一只手拿着汤羹喂她喝水。
“娘,水来了!”少年道。
女人没有回头看他,只是嗯了一声,继续喂水。
“娘,她是谁啊?怎么到这里来了啊?”少年见那女子手臂上已干的血渍,道:“娘,她是不是和别人打架了啊,是不是死了啊?她的伤严重吗?”
“闭上你的嘴,还不去练功去!”女人对着孩子凶道。
“去就去,有什么大不了的,哼!”少年气愤地走出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女人把那女子打理了一番,找来自己相对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又帮她擦了脸。收拾完毕后,站在床前,默默地看着她,只见她满脸发紫,像是中毒之症状,在一旁边束手无策,仔细观察后,却没有生命危险,十分惊讶。
这是她吗?虽然十年未见,可她小时候的样子依然记得的深刻,与现在相差无几,他们兄弟几人长的多像,尤其是和四公子,让她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容颜。
“长灵,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呢?怎么会中这么严重的毒呢?难道剑庄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她心里胡乱想道。
直到傍晚时分,那女子才从昏迷中醒来,见自己躺在一个木床上,衣服也被换了,穿在身上异常难道,思忖道:“这是在哪里啊?”瞅了几眼,见四下无人,就下床来到了门口。
那对母子正在聚精会神的练功、
少年长剑一挥,地下秋叶乱飞,颇有几分力道。再看那看女人,一身粗衣,左臂残缺,右手拿着木棍,对着少年指指点点。
诸葛长灵观看了那少年几招,突然感觉哪里不对,这招式明明那么熟悉,惊道:“这是四哥的落英剑法,他怎会使得?”
看那少年,神情俊郎,刚毅坚强,虽穿的朴素,几乎与四哥一般无二,还和自己有几分相像。
诸葛长灵大惊失色,花容尽落,暗道:“这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呢?难道他就是四哥口中说的那个孩子吗?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停!”她突然喊了一声,见那母子二人同时看向了自己,于是踏出房门。
“姐姐,你醒了啊?”那少年跑到她面前,关切地道。
诸葛长灵看着他,满眼泪水,呢喃而道:“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你是诸葛明灏?”
“姐姐,你如何识得我的名字?”那少年也是一愣,满脸疑问,不停地望着母亲。
“灏儿,你不能喊她姐姐,她是你姑姑,你父亲的亲妹妹,她叫诸葛长灵!”那女人道。
“姑姑,我有姑姑,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啊!”诸葛明灏又转身问姑姑,急切道:“你果真是我的姑姑,我是灏儿,那你快些告诉我父亲的事情,他长的什么样?高吗?我母亲从来都不给我说。”
诸葛长灵见他一上来就问四哥的情况,心里非常感动,想到四哥在受刑前,还在惦记着他,果真是父子连心。
少年的那份心情,让她非常震撼,此时的她心跳如鼓,激动异常,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
这是就是亲情,血浓于水的亲情。
她一把抱住那少年,哪里还顾得自己的伤痛。
“灏儿,我就是姑姑,你的亲姑姑!”诸葛长灵流泪道:“你父亲很好,你和你父亲一样英俊,将来你长大了,也会和你父亲一样威武,你也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剑客,除强扶弱,行侠仗义!”
“我父亲是剑客,我父亲是剑客……”他一连喊了数十遍,在他弱小的心灵,总是期望父亲是个大人物,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于是父亲的形象在心里已经烙下了深深印迹,再也无法抹去。
尽管他现在还不明白剑客意味着什么,将来要承担着什么,现在他只知道父亲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就已经很满足了。
诸葛长灵回头看那女人,努力地搜寻十年前的她。虽然已过去数年,却是印象深刻。
十年前的事情仿佛如在眼前,她那条断臂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时候她还小,只有八岁左右,她是母亲的最好的一个侍女。依稀记得母亲的突然离世,父亲非常震怒,不知为何要杀她抵命,哥哥为了保她性命,砍去她的左臂,驱逐出剑庄,方才消去三分怒气,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可父亲从未原谅过她。
“你是侍女白冰?”诸葛长灵嘴巴抖个不停,颤道。
“对,是我!”白冰回答道。
“我诸葛家待你如何?”诸葛长灵流泪问道。
“恩同再造!”白冰亦流泪道。
“诸葛明灏果真是你与四哥所生?”长灵问道。
“是的!”她答道。
“既然你和我四哥通好,为什么不向大家表明,让我四哥娶你就是了,可你为什么要害我母亲?”诸葛长灵终于问出困在心中数十年的问题。
“长灵,我与四哥彼此喜欢,恩爱有加,可是我出身低微,不配做他的妻子。”说完,任那泪水冲刷着回忆,哭过了一会儿,继续道:“长灵,从我进庄后,老夫人一直视我如亲生女儿,恩泽情深,试想一下,我怎么可能加害于她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喝了我送去的茶,就突然暴毙了,长灵,我真的没有害老夫人,真的没有!”她哭道。
“果真如此?你敢对天发誓吗?”长灵又逼问道。
白冰现已泪流满面,往地上一跪,深深磕了几个头,额头触地,鲜血浸出,然后举起独臂,对天起誓:“我白冰,从未害过老夫人,如有假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愿坠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